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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偶遇何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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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闹钟响起的时候,身边的床铺已经空了,黎穗子不满地从枕头下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老婆~”
钟洄听着她慵懒的声音不自觉地在公交车上笑出了声:“猪猪起床了。”
“猪猪不要起床,猪猪不喜欢起床,猪猪好累、好困。”
“猪猪赶紧起床,去客厅里看看有什么惊喜。”
黎穗子长长地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从床上坐起来:“老婆不乖,老婆走的时候没有亲亲。”
“亲了,我走之前亲了猪猪的脸。”
“我没感受到就是没亲,老婆不乖,你回来重新亲我,不然我就一直生气!”
她呜呜咽咽地趴在被子上,没睡够的她心情极差,每一句都听起来无比地委屈。
钟洄也早就习惯了她刚起床时的这种状态,时不时地就会发作一次,尤其是她睡不够的时候概率会更大一点。
“那我下次亲的时候重一点,赶紧起床,客厅里有惊喜哦。”
“坏老婆,我不要惊喜,要亲亲,要亲亲。”
钟洄在还有两站地的时候提前下了车 ,下车之后她就开了视频,视频中的黎穗子还坐在床上,哀怨地看着她。
“你今天很不乖,晚上你不许睡床了,去地上睡!”
“那好吧……”
“你还说好!你就是不想跟我一起睡!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没有,没有,我最喜欢姐姐了……”
“你才是姐姐,我不是姐姐,我不要当姐姐……”
黎穗子再一次打断她,她趴在被子上更难过了,赖在床上怎么都不肯起。
早上的时间总是比平常快一点,黎穗子在床上哼哼唧唧地磨蹭了半个多小时后,钟洄一直耐心地哄她,称呼也从“姐姐”变成“老婆”再变成“宝宝”,她靠在图书馆的墙边温声地提醒道:“宝宝,你必须得起床了,还有半小时就八点了,你昨天收工的时候可叮嘱过剧组的人,不能迟到啊。”
黎穗子瞬间就清醒了,她从床上弹起来看了一眼表:“怎么这么快啊!完了完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还没有吃饭,饿死了!”
她火急火燎地开始洗漱,一边洗漱一边埋怨钟洄不早点告诉她。
“好好好,都怪我,都怪我,我该早点叫你的,早饭放在外边桌子上了,你带去剧组吃吧。”
“都怪你没有亲我,我才没有精神的。”黎穗子把毛巾搭在置物架上,冲她冷哼一声。
“嗯我错了,下次亲你的时候用力一点,宝宝,不生气了啊。”
她又不满地哼了一声,换好衣服跑到客厅时,刚才的那种受了天大委屈的神情立马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在哪儿买的啊?”
“吃完早饭,正好经过一个花店,就买了一支。”
她把保温盒旁边放着的那支玫瑰花拿到手里开心地嗅了嗅:“你为什么不说是特地跑到花店给我买的。”
“黎穗子!”
钟洄的耐心终于完全耗光。
“老婆,不要生气嘛,谢谢你的玫瑰花,爱你。”她把饭盒放进包里又抬手看了一眼表,立马露出了大事不好的神情,“老婆,我要晚了,晚上说啊,我爱你,mua。”
她风风火火地说完就挂掉了电话,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钟洄摇摇头挂掉电话后,抬头看了一眼初升的太阳,温暖地挂在天边,不耀眼却能传来的丝丝暖意,她张开双臂在太阳下站了一会儿,一身轻松地就进了图书馆,开始一天的学习任务。
两个人虽说忙的内容不相同,但都是一旦进入状态就无心外界其他事的性格,所以除了中午吃饭时说了两句话,其他时候均是在专心忙着自己的事情。
夜幕渐浓时,黎穗子背着包腰酸背痛的走出剧组,她并不像往常一样踏上回酒店的路,而是直接上了一辆出租车,看着在眼前不断闪过的夜色,疲惫的脸上逐渐露出了幸福的神色。
到图书馆之后,她看着长长的台阶几个大跨步直接就上去了,欢快地跑到自习室里,在众多的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了穿着白色毛衣的钟洄,她端正地坐在桌子上,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时不时地还要在笔记本上做些标记。
黎穗子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趴在桌子上安静地看着她。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钟洄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一眼,看清楚来人之后开心地笑了一下,然后就从旁边抽出一份英语试卷来:“我做完了还没来得及对答案,正好你帮我对一下。”
又把手机和一份数学试卷放在她面前:“还有数学答案。”
“好,先对英语答案吧。”
黎穗子把试卷拿过来,先是在钟洄的名字旁画了一个红色的爱心,又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爱心的后面,写完之后越看越开心,拿出手机美滋滋地把两个名字拍了下来,又趴在桌子上拍了一张钟洄的侧颜。
“一年后我是不是就该给你做作业了?”
两张照片配上这段文字,编辑好就发到了朋友圈。
钟洄往旁边看了一眼,伸手把她手机拿过来放在桌子上,小声地提醒道:“别玩了,弄完我们回家了。”
“知道了。”
她做完钟洄交代的工作之后,从包里把剧本拿出来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安静的两个人各自忙着,即便是不说话也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她们踩着图书馆的闭馆铃声背上了书包,牵手在林荫路上往公交站走。
钟洄晃晃发酸的脖子,笑着跳到她的面前:“宝宝,宝宝,还气不气?”
“气就不来接你了,我不是宝宝,是姐姐!”
“不对!”钟洄伸手搂住她的腰,把她带到自己的怀里,“你就是宝宝,哼哼唧唧半小时不起床,说着说着还要哭的小~宝~宝~”
“你再叫我明天就不来接你了啊。”
“你明天有大夜戏,本来就接不了我,宝宝,你记性好差啊。”
黎穗子一时语塞。
“那我也叫你宝宝……”
她话音未落,钟洄就用两只胳膊亲密地搂住了她。
“好啊,我是姐姐的宝宝啊,才不跟姐姐一样,明明是宝宝,还不承认。”
“车来了,车来了,赶紧上车。”
远处驶来的公交车解了黎穗子的围,等车进站后立刻拉着钟洄就跳上去了,上车后就靠在后座装睡。
钟洄朝她努努鼻子,靠在她的肩膀上换了个话题。
“姐姐给我买杯子。”
“买什么杯子?”黎穗子还是靠在座椅上闭着眼问道。
“保温杯啊。”她从书包里把摔得掉漆的保温杯拿出来,心疼地摸了一下,“哎,今天又从窗台上掉下去了,都不保温了。”
“好,还买什么?”
“买个笔袋,有个笔笔帽丢了,结果漏油了,把笔袋弄得好脏。”
黎穗子闭着眼点点头:“还买什么,我一块买了。”
“买点零食,多买点不同种类的,我今天没带零食,饿死了……再买几双袜子,带小草莓的袜子……还要一个跟家里那个一模一样的双肩包和挂件,我来的太匆忙了,忘背小包了,你这个书包一点儿也不好用,还要买……”
“还买什么?”
“一会儿再跟你说,吊你一会儿,哼!”
钟洄扬着下巴看向窗外,用手指在窗户上画了两颗小爱心,交叠在一起,转头时黎穗子正好凑过来,两人的嘴唇准确无误却又意外地碰上了。
钟洄笑嘻嘻地往后躲了一下:“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啊,就是想亲你。”
“不许!”钟洄勾着她的脖子看向车窗,指着那两颗心,“这颗是你的,这颗是我的。”
黎穗子拿着她的手指纠正道:“我在上面。”
钟洄捏着她的下巴笑着摇了两下:“没话说了是吧。”
“我就是要在上面。”
“不行,下面这颗心就是你的。”
两个人为这件事情争论了很久,最后下车时还止不住争论,以至于进电梯时还一直嘻嘻哈哈的,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两个人。
“一会儿你重新画,实事求是一点!”
钟洄摇头拒绝:“我不要画,已经是既定事实了,你不要是老是狡辩。”
“真他妈恶心!”
两人因这句脏话同时回头,看到了姚珅那张令人生厌的脸,还有一旁紧张又憔悴的何清。
何清不过二十六七岁,正是最青春的年纪,可脸色却憔悴得仿佛四十岁左右的人,她就像马上就要燃尽的白烛,滴下来的蜡油滩在桌子上,就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挨了重拳瘫软在地上,奄奄一息,并无任何生气。
可她本应该是一支挺拔明亮又热烈的红烛。
这根苍老而虚弱的白烛如回光返照一般挡在满脸戾气的姚珅身前。
“黎导、钟洄,他不是骂你们,他心情不好,不好意思啊。”
钟洄拉住想上前理论两句的黎穗子,眼神复杂地着看向何清,随即又低下了头:“没事儿。”
黎穗子嗤笑一声。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两人头也不回地拉着手出去了,留姚珅在电梯里阴着一张脸,以及恐惧的何清。
“姐姐,何清脸色好差,一点儿血色没有,还那么瘦,我看着好害怕,嫂嫂当年生完宝宝也不这样啊。”
黎穗子根本没注意到何清,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眼着实把她惊到了。
电梯门缓缓关上,把她们隔绝在两个世界里。
收回眼神时,她才想起来钟洄还不清楚发生在何清身上的事情。
“何清的宝宝生下来就没了呼吸,是个死婴。”
钟洄震惊地往后看了一眼,只能看到冰冷的银色电梯门,心底一片凄凉。
“大年初一的时候,何清一直说姚珅火气太大了,等宝宝生下来就好了,现在……”
“何清……哎……”黎穗子惋惜地叹了口气,“不提了,这姑娘……哎……不提了……”
“不提了不提了……”
何清一意孤行地往火海里扑,她们即便想伸手,也不会得到任何回应,甚至连说一句“可惜”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