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溺》一只玮玮

8、Chapter 07

　　在这个瞬息多变的世界，阴晴多变的天气，今天下雨，明天天晴，下雨我就为你撑伞，天晴我就为你买冰淇淋，川流不息的人群有人向北，有人向南，可你将永远是你，当我置身其中，我会永远为你驻足。
　　我想这是我的十六岁。

　　——《赤赤的不完美日记》

　　司赫说了句算了就送走陆倩琳，觉得这人实在是精明，猜自己心思一猜一个准。
　　爱慕之情？
　　我的爱慕之情奉献给了除了英语以外的其他学科。他和郭怡辰？他就算和郭怡宝郭百岁山吃饭打游戏那也是他自己的事。

　　窗外蝉声不断，司赫听着心烦，好几道数学题连着错，她很少会出现这种不安的情况。

　　她把卷子揉的褶皱，随便塞进书桌堂里，趴在桌上左看看又看看，一会儿又拿出手机敲了几下键盘，把手机也扔进书桌堂，随后两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叹了口气。
　　心里一阵挣扎后她回头，透过指间缝隙看向最后一排。

　　大少爷和王念是踩着铃声进的教室，头发炸毛很容易让人产生想帮他抚平的冲动，但又觉得好像这种慵懒模样最是勾引人。

　　希望他也可以成为某个人一直追随的光。
　　嗯，我是某个人。

　　邝野拉开椅子坐下，长腿踩在书桌堂正下方的横杠上，在第一个上课铃和第二个上课铃间隔的一分钟，王念忽的转头说：“邝野，我们该举行例行项目了。”
　　邝少爷不语。

　　听到消息的陆倩琳猛地回头，长马尾抽在王念侧脸上，“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我带你们去吧。”
　　王念捂着自己的侧脸，眼前一亮，“行啊。”
　　还没等邝野发表意见，陆倩琳直接弯曲，敲响了郭怡辰的桌面，“我有事和你商量。”
　　郭怡辰笑着回应，“你说吧。”

　　陆倩琳拧着身看向往他们方位偷瞄的司赫，邝野突然听着没动静了也顺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去。
　　刚好撞见了已经把手垂下，呆呆看着他的司赫。

　　司赫动作有些无措，她想躲也不知道往哪躲，慌慌张张的回头结果膝盖磕到了铁桌腿。
　　这一磕绝对膝盖又要青一块，司赫咬牙嘶了一声。

　　邝野勾起了嘴角，学习上聪明可是生活上怎么这么蠢？

　　“司赫，你怎么——”
　　李靖做题看到一半怎么也算不出来，但回想起书包被拖出去的那天实在是丢人，吼道一半也没了动静。

　　司赫本就心烦，偷瞄还被发现，膝盖淤青不知道下次比赛能不能退，再加上她从小到大就没别人吼过，李靖这就是在往她枪口上撞，把课本往桌上一摔，“我怎么？你管好你自己吧，做道题一课间都没算出答案，自己不会就不要拿我开刀。”

　　她这么一吼，半个班的人都看向急红了脸的李靖。

　　这是真的被惹急了，所以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吧。
　　班里的人都知道李靖喜欢挑软柿子掐，可没想到碰到个刺头。
　　但其实大家还是都愿意站在司赫这边。

　　有男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道：“李靖，从司赫坐在这你就没完没了的找事。又是不给留书又是嫌弃的，人家司赫之前说过你什么吗？”
　　听见这话，司赫突然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说话的男生叫张文凯，学习成绩中等，在班里几乎是个透明人，而且脸比女生还容易红，老师上课叫他，他还容易磕巴。

　　虽然司赫对他感激涕零，但还是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就被当成了焦点来看，她只希望大家都别注意到她。
　　这样她的处境就不会那么尴尬，也不会让人轻而易举的看穿她的敏感。

　　更不想让邝野觉得，她现在像个疯婆子，和市井的那些因为两三角钱就吵的不可开交的家庭妇女一样。

　　然而，接下来的两分钟内，张文凯和李靖进行了一番争论，两人差点打起来。
　　司赫紧闭着眼，咬着后槽牙手拍响桌面，怒气直指李靖，“妈了个巴子，你能别整天顶着臭脑袋的空壳子吗？”

　　最后还是王念开玩笑的收场，“张文凯，差不多得了，再这么下去我们邝野也不是吃素的。”
　　会说你就多说点，我司赫喜欢听这话。

　　王念说完，班级里同学都轻声笑了起来，然后王念头顶来了一顿暴击，声音懒散且有磁性，“关我什么事？”
　　“开玩笑开玩笑。”王念嬉皮笑脸说。

　　“我刚才是想跟你说，”陆倩琳一秒恢复正常，“你和司赫把位置换回来吧。”
　　郭怡辰眨巴眼睛看向邝野。

　　陆倩琳扭头看向邝野，没有给他思考的余地，“我没有和你闹，你要是不想和她坐，那我就和她坐。”
　　王念手举过头顶，“我抗议，司赫考的那么好，我本来就有压力，你让我坐他旁边你把我送进ICU吧。”

　　陆倩琳拍了拍他头顶，“抗议无效。”
　　王念：“我近视，坐在后面我就是瞎子。”

　　陆倩琳像是自带保护技能的ACD，她皮笑肉不笑的说：“不会的，100度以内怎么会瞎呢？”
　　王念：“我不喜欢靠窗，我睡觉容易中风。”
　　陆倩琳：“好话听不懂是吗？还想不想去游戏厅？不想去大家周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别，祖宗，您说什么是什么。”

　　“我在问你最后一遍，你换不换？”
　　郭怡辰有力坚持，“我不换。”
　　陆倩琳脾气不比司赫强多少，她撸起袖子随时准备动手，结果被王念拦了下来，“姑奶奶，你最近是不是吃什么补气的，肝火怎么这么旺啊？”

　　“你别拦我，”陆倩琳手指向王念，脸跟调色盘一样，对着郭怡辰说：“当初要不是你站着撵都撵不走，那司赫会换位置？她能天天受李靖欺负？”
　　“别吵了。”邝野发话，“上课。”

　　上课铃声打响，老师踩着高跟鞋哒哒走进教室，所有人都注意力都转向了讲台。
　　司赫长呼一口浊气，她非常感谢陆倩琳救她于水火当中，这是第二个肯帮她说话的人；她也很感谢九中，让她发现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友善好相处。

　　周末。
　　司赫复习完功课，打开电脑把新下载的舞蹈分解动作练了两遍，正坐在地上呼呼喘气歇着，见门缝下传来一张纸条：
　　老姐，我想去游戏厅

　　司赫顺手拿起放在床头柜的笔写：
　　我换衣服

　　又把纸条顺着门缝底下传出去。
　　司赫换好衣服后把司少嘉护在身后，“妈，我带嘉嘉出去玩会！”
　　苏玲燕在厨房切菜，喊道：“那你俩玩完早点回来。”
　　“好的！”司赫手往门口小声招呼，对司少嘉说：“走走走。”

　　司少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卡丁车，“老姐，你玩哪个？”
　　司赫轻而易举的就看透了司少嘉，“知道你想玩，我去买币子。”

　　“你钱够吗？不够我这里还有。”司少嘉掏了掏自己的口袋。
　　司赫赶忙把司少嘉手摁住，晃了晃手机，说：“有有有，初中的那些贫困金各种，咱今天心情好，玩个痛快。”
　　“万岁！”

　　“您好，要50个币子。”司赫分给司少嘉一大把，“去吧，再不去就没你位置了。”
　　“谢谢老姐。”
　　“谢什么？还不快去！”

　　小孩儿手握着卡丁车方向盘，一会儿就吸引了好多同龄人，司赫看的也热闹，摸着司少嘉头顶夸赞，“可以啊你。”

　　“挺厉害啊——”
　　身后传来熟悉声音。
　　司赫茫然回头，身后站了一排：王念、陆倩琳、高子云、邝野、郭怡辰。
　　游戏刚好开了，司少嘉转头看向屏幕。
　　这几个人中最高的那位，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司赫抿嘴，准确来说郭怡辰站在邝野旁边，让她总觉得不舒服。

　　王念识趣，勾着高子云的肩膀往售币处扯，“我听说他家这有跳舞机，走走走。”
　　陆倩琳两步移到司赫身旁，“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啊？”
　　“我静音了不好意思哈。”司赫声音绕在司少嘉头顶，“我去玩了，有事叫我。”
　　“嗯嗯。”司少嘉点头答应。

　　陆倩琳得到答案后一溜烟跑到王念身边。

　　就在司赫把手机调到响铃时，手机铃声响了，她和电话那端有说有笑，中途还把电话递到司少嘉耳旁，第二秒司少嘉也被逗笑了。

　　忽然，她感觉头顶被人揉了一下。
　　不是揉，更像是捣乱。

　　邝野，我这是头不是面团，你注意一点力道可以吗？

　　司赫挂断电话抬头，看向站在她身后穿着白色t恤的高大身影，“怎么了吗？”
　　“周一换回来。”
　　说完话邝野已经往投篮方向走了。
　　他背影清瘦，单手拿着装着游戏币的小盒，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声音穿过人群，“不一起吗？”

　　“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