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在役中》越山青

18、第 18 章

　　空中的最后一抹阳光彻底消散，昏暗的天空下，乌压压的森林越发阴森寂静。

　　唯有火堆附近染上了一层浓重的暖黄色的焰色，火焰中的木柴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声，显得这片敞亮的空地更加安静。

　　扎克举着手臂交叉放在脑后当做枕头，仰靠在身后的树干上，那张俊美冷硬的面容正闭着眼休憩着，在暖黄色的光线下柔和了许多。

　　薇尔特隔着火堆，坐在扎克的对面，第一次在野外过夜，她睡不着，耳朵里充满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或许是虫子攀爬，或许是小动物逃窜，亦或是魔兽的打探，都让她时时刻刻紧绷神经，无法放松。

　　她看着扎克那副安然自得的模样，脑海里却忽然想起他问的那句话。

　　猛地听到另一个人说出了伊斯最近一直在她耳边重复的名字，薇尔特最开始有些慌乱，生怕对方问的更多，连忙否认。

　　倒是扎克无奈的笑了笑，话里带着了然：“也是，想必你也不可能知道这个人。”

　　他盯着刚刚燃起的火苗，金色的眸子里带着崇拜和向往：“他是一名非常有名的屠龙骑士，也是唯一一位以骑士之名斩杀恶龙的人类。”

　　“虽然他的壮举被记录在书册之上，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龙族的销声匿迹，越来越多的人都遗忘了这位勇士，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座森林是以他的名字所命名，同样这里也是他的葬身之地。”

　　骑士是一种职业，不同于主修魔法的魔法师，他们以剑技为主，虽然也会使用魔法，但并不精通，近战能力较为突出。

　　世界上拥有神赋的人不少，但最后钻研魔法的人却很少，要知道神赋者的职业选择很多，冒险者，骑士，战士，教廷牧师主教圣骑士，医师等，甚至还有毕业选择经商的例子。

　　在知道扎克学过战士技能后，大家都猜他大概就是要往战士骑士的方向靠拢了，这时看到扎克眼里的向往，薇尔特已经基本肯定这家伙说不定就是想成为一名骑士。

　　作为庞德公爵家的小儿子，如果他没有争夺爵位想法的话，成为一名骑士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但公爵本人应该是不愿意的。

　　薇尔特回想起记忆中的庞德公爵，他是一个十足的中立派系，既不亲近王族也不亲近教廷，作为从帝国建立初期就一直屹立不倒的老牌家族，有着不需要讨好两边的底气，而庞德家虽然起起落落，但一直保持在政权的中心地带，尤其是到了这一代的庞德公爵，更是将家族推向了更高的地位。

　　庞德公爵的孩子不少，但直系血脉却只有三个，而作为最小的那个，自然得到了公爵的大部分宠爱，自然不舍得他成为一名骑士。

　　但这都是庞德家自己的事情了，薇尔特现在更在乎的是寻找德玛的葬身地。

　　她抬起眼看向扎克，他的呼吸平稳，看起来应该是睡熟了，于是薇尔特蹑手蹑脚的起身，想朝森林的更深处走去。

　　“你去做什么？”

　　猛地回头，却发现扎克早已睁开了眼睛，他抬起头，金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薇尔特，看到薇尔特所要去的方向，眼里终于闪过了一丝兴味。

　　“我，”薇尔特有些难堪的咬了咬唇，“想要去方便......”

　　“是吗？”扎克懒洋洋的扫了一下薇尔特，下巴往另一个方向抬了抬：“去那边方便，那边更安全一些。”

　　薇尔特攥紧了手心，她知道现在是走不了，只能老老实实的朝扎克所指的方向走。

　　但在路过他的时候，扎克忽然开口道：“晚上不安全，明天一早就继续往里面走。”

　　扎克一直都有往森林深处走的打算，要不然他也不会选薇尔特，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少女表现出来的沉默乖顺只是表象，实际胆子大得很，要不然也不会故意设局去勾引科尔曼。

　　但没想到薇尔特的胆子大的出乎意料，才是个一年级生，就敢晚上摸黑独自往深处跑，这次开口喊住了她，将自己的打算漏出了一点。

　　这次薇尔特是真的老实了很多，回来后乖乖的坐回原位，静静的等待天亮。

　　毕竟多一个厉害的打手，确实能让她的行动方便很多。

　　等两人上路的时候，还是薇尔特没憋住，主动询问他为什么想要继续往前走。

　　“里面的好东西更多，而且，”扎克随手困住了一个想要逃窜的兔子，将兔子拎到手里，冷峻的面容上出现了向往，“我想去看看德玛葬身的地方，那里有龙的痕迹。”

　　龙族消失匿迹了上百年，甚至有传闻说龙早已灭绝。

　　“那你呢？你为什么想独自离开。”扎克的视线看向薇尔特，紧紧地盯着这个重新陷入沉默的少女。

　　“当然是想得到更高的分数。”薇尔特面不改色的撒谎，即使她知道这个借口非常的拙劣，“我的课业成绩不好，当然要想办法弥补。”

　　这样勉强的借口并不能让扎克相信，但他和薇尔特只是临时组成的搭档关系，没什么资格质问她，倒是对她的目的多了点兴趣。

　　他索性换了话题：“我记得你的天赋很不错，为什么课业成绩会不好？”

　　这个话题完美的戳中了薇尔特的自尊心，她可太清楚为什么了，因为这压根就不是属于自己的神赋。

　　“我也不清楚，老师说我可能是没开窍。”

　　“开窍？我怎么从没有听过这种说法？”扎克想要再仔细询问。

　　但薇尔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再仔细问下去，这个直觉敏锐的家伙说不定会察觉到异样，于是她忽然靠近扎克，一把抓住扎克的手臂，脚步虚浮，痛苦的呻吟道。

　　“疼......”少女的声音本就清亮，呻吟里带着些许不经意的撒娇，柔软的身体靠向扎克。

　　“怎么了？”扎克没有丝毫的怀疑，他一把揽住少女贴上来的身躯，看到少女额上渗出的虚汗，之前活力满满的脸上惨白一片，不由担心问道。

　　“脚，”薇尔特咬着发白的唇，眼睛里带着薄透的水雾，楚楚可怜的看向扎克：“好像出血了。”

　　说着话，那双沾染着些许泪水的绿眸定定的看向少年金色的眸子，似乎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薇尔特感觉到胸腔处涌出一道热流，顺着四肢流动，却最后归于了平静。

　　扎克定定的看着眼前薄弱的少女，被精致的面容在他眼前不断放大，尤其是那双微微上挑的碧绿色眸子，里面满满的都是自己的身影，心脏像是突发恶疾一般突突的在胸腔内跳动。

　　扎克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异常的眼熟，貌似他见过类似的场景，不过他只是看客，主角却是眼前的少女以及......

　　科尔曼。

　　他猛地松开手，少女猝不及防没有了支撑 ，颇为狼狈的摔在地上。

　　“嘶......”

　　这下子，薇尔特不仅仅是脚疼了，膝盖直接怼在地面上尖锐的石头上，脚腕也崴了，剧烈的疼痛直冲大脑，疼的她差点想要骂人。

　　迷惑心智的魔法又失效了，这个奇怪的幻术什么时候才能听话。

　　薇尔特咬着唇恨恨的想，瞬间的剧烈疼痛已经过去，剩下的就是难以活动的脚腕和狰狞的伤口。

　　扎克也来不及细想薇尔特勾引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他慌忙弯下身，小心翼翼的卷起薇尔特的裤腿，露出她肿的高高的脚腕和伤口吓人的膝盖。

　　这样的伤口在薇尔特白嫩细腻的皮肤上格外吓人，这让扎克充满了愧疚感：“抱歉，都是我的错，没有扶住你。”

　　他试探着伸出手，想用一些治疗魔法，却尴尬的发现自己并不精通治疗魔法，只能让薇尔特感受到舒适的凉意减缓痛感，除此之外毫无用处。

　　看着薇尔特更加惨白的面容，眼里的水雾更加明显了，好像马上就会流出晶莹的泪滴，扎克有点慌了。

　　翻找空间戒指中的治疗药剂，也不管找到的药剂是多么的昂贵，只要是可以治疗外伤，立马拿了出来，呼啦啦的往她伤口上倒。

　　“疼......”

　　薇尔特感受到伤口接触到冰凉的药剂时所产生的的那股刺痛感，忍不住扯扎克的衣角，腿轻微颤抖，咬着唇痛呼出声。

　　“很快就好了。”扎克安抚着薇尔特的情绪，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少女的瘦瘦小小的窝成一团，像一只团起来的小兔子，可怜又可爱，忍不住有些怜惜。

　　这是扎克手里最好的治疗药剂，里面含有效果很好的治疗魔法，薇尔特看到自己的伤口上似乎蒙上了一层晶莹的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治愈伤口，直至光滑如初。

　　“好了，还有哪里疼？”扎克从储物戒指里再次拿出一瓶崭新的药剂，关切的问道。

　　有好的药剂给用，薇尔特也不再隐瞒。

　　她垂下眼，默默的脱下鞋，露出自己小巧晶莹的脚，但是上面却有着因为走了太多的路而已经被磨破的水泡，正血淋淋的沾染在雪白的小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