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在役中》越山青

12、第 12 章

　　以塞利姆学院为中心所建立的小镇规模虽然比不上王城内繁华拥挤，那也是琳琅满目，设备齐全，尤其是与魔法有关的商铺，沿街大大小小的商铺比比皆是。

　　薇尔特穿着一身宽大的长袍，带上帽子，遮住自己颇为显眼的面容，挎着装满药剂的布袋子，走在最繁华的主干道路，看到路边竖立着一个破旧招牌，脚步一转，径直拐进招牌后面的小巷子里。

　　这是一个隐藏在光鲜亮丽的商道内的破旧窄巷子，地面上是带着污渍的黢黑石板，青苔乱七八糟的在石板缝隙中蔓延，墙壁上实日积累月的雨水侵蚀的痕迹，充满着满满的年代感。

　　走了小片刻，就能看到隐藏在巷子深处的小酒馆，破旧的门牌上啥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个弯弯的羊角图案，和摆在外面的招牌上的图案相同。

　　酒馆有些破，不过被店家打扫的很干净，薇尔特握紧了挎在肩膀上的背包，推开了门。

　　“欢迎光临！”头上有着一双羊角的少女穿着朴素的麻布长裙，热情的朝每一位进来的客人打招呼。

　　薇尔特看到少女头顶上的那双羊角，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好像并不是装饰。

　　少女对这些新面孔的反应习以为常，并未感到冒犯，依然笑盈盈的仔细询问薇尔特。

　　“请问客人您是用餐还是饮酒，亦或是有别的要求？”

　　薇尔特很快就回过神，她收回自己不太礼貌的视线，朝店内扫视了一下：“我来找人......”

　　少女看着薇尔特长袍内隐隐露出的学院制服，往前走了两步，挡住了她找寻的视线，不过态度依然很好：“您是要找谁呢？”

　　“小羊！她是来找我的。”一个留着长刘海的吊儿郎当的男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你就是薇尔特？”

　　“是我！”薇尔特看到男人，问道：“卡尔先生吗？”

　　“对！”

　　卡尔看着面前的少女，他有个在塞利姆学院任教的好友，最近联系他，说有个学生可以给他提供一批药剂货源，刚巧他这段时间在学院附近有事，正好一起带走了。

　　低级治疗药剂在学院附近并不畅销，价格也上不去，只有在冒险者经常出没的区域才能卖个好价钱。

　　卡尔算是一个倒货商，到处跑，赚个中间商差价，只不过他生意不少，在各地都有几家铺子，又挣钱又方便。

　　他接过薇尔特的挎包，打开药剂瓶，根据味道成色仔细检查了一遍，最开始几瓶稍有瑕疵，不过后面的部分成色都很稳定。

　　“一瓶55个铜币，你这里有二十一瓶，给你11个银币和55个铜币。”卡尔将治疗药都收下了，丢给薇尔特一小袋子银币。

　　一百个铜币等于一个银币，一百个银币等于一个金币，这里的价格比外面高了五铜币。

　　薇尔特接过小袋子，重新检查了一遍数额，联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压榨了很多睡眠时间，深感挣钱的不易。

　　“我听说你急需用钱？”卡尔收起药剂，懒洋洋的趴在前台上，问她：“你会制作其他的药剂吗？要是可以制作魔法药水就更好了。”

　　薇尔特咬咬唇，这是她的药剂老师所推荐的地方，确实比其他的店铺价钱更高一点，要是能一直保持交易关系就更好了，但她目前只有低级治疗药剂的成功率最高。

　　她没有夸大自己能力，如实向卡尔介绍了一下自己目前的情况。

　　“我才刚入学，只接触到了最基础的药剂，魔法药水是三年级的课程，可能要等很久。不过，其他的普通药剂我可以试试，多试几次熟练了就好。”

　　“没事。”卡尔不在意的挥挥手，愿意沉下心研究药剂的魔法师很少了，他的货源基本都是好友推荐的学生，既能帮助一些资金困难的孩子，也能让他挣一笔钱，双赢的事。

　　“以后再做出什么药剂都可以拿到这里。”卡尔指着那个脑袋上长了羊角的少女：“直接交给小羊就行，我经常在外面跑，平常都是她帮我收东西，所有药剂的价钱都很清楚。”

　　小羊温和的朝薇尔特点点头，脑袋上那双沉甸甸的羊角随着她的动作摆动，接着转身继续打扫卫生，不过在她转身的时候，薇尔特好像看到有个尖细的尾巴从她长长的裙摆里面一闪而过。

　　“事先声明，小羊是人类和恶魔的混血。”卡尔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懒洋洋的为自己倒了一杯小麦酒：“要是你接受不了黑暗生物，那生意也就算了吧。”

　　小羊相当于他的家人，委屈谁都不能委屈自己的家人。

　　薇尔特对黑暗生物的接受度非常高，毕竟她现在就随身带着一只被光明神追查的黑暗生物，就连神赋都是这个黑暗生物给的。

　　“不过她的外表更偏向于人类，长得也很可爱，很多人都把她的角当成了装饰。”他指了指门口的一个悬挂架，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装饰发箍，不仅仅有羊角，还有猫耳朵兔耳朵等等。

　　“混血？”薇尔特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她想到了被自己杀掉的奥利弗，“混血很常见吗？”

　　“很不常见啊！”卡尔对薇尔特所缺乏的常识感到震惊，给她简单的讲解，“生殖隔离知道吗？按道理物种之间存在很大的生殖隔离，差别越大的物种越不容易受孕，即便怀上了，能安然生下来的混血少之又少。”

　　薇尔特想起了伊斯对奥利弗血统的分析，貌似不止两个种族的混血，有些迟疑的问道：“多种族混血可能出现吗？”

　　“很难，目前我是没有见过的。”卡尔摇摇头，他雇佣了不少混血儿，从未见过这样的个例。

　　薇尔特沉默，她没有提及自己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离开了小酒馆。

　　等回到自己的宿舍，薇尔特才将伊斯唤了出来。

　　自从伊斯闯了祸之后一直到现在，薇尔特都不允许伊斯再次出现在人前，只能憋屈的附在她的灵魂上。

　　因此，伊斯这段时间也老实的过分。

　　“终于出来了！”小黑蛇冒出来的一瞬间，撒欢一般飞快的在房间内窜了出去，争取将之前关禁闭时缺少的活动弥补回来。

　　薇尔特静静的看着小黑蛇欢快的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又一圈，等它稍微冷静了一些后，才开口问它。

　　“奥利弗到底是什么情况？”

　　“奥利弗？是谁？”伊斯浮在薇尔特面前，竖起脑袋很认真的问。

　　看来那位一出场就领完盒饭的家伙完全没在伊斯这里留下一丝痕迹。

　　“就是，我杀的那个混血，你说他不仅仅有人类和恶魔的血统，还有其他种族的那位。”薇尔特在成为神赋者之前不了解很多常识，到了现在才明白为何伊斯当时为什么会如此的感兴趣。

　　“哦！是他啊！”提起混血，伊斯总算想起是哪个家伙了。

　　“他的血统很杂，分布也不均匀，相比于正常的混血，他更像是被刻意制造出来的混血。”

　　在那之后，伊斯也好好地思考过原因，在所有的猜测中，人为的可能性更大。

　　伊斯轻描淡写的扔下了一个大炸弹，把薇尔特炸的昏头脑涨的。

　　“不可能！”薇尔特的脑子不太能理解伊斯如何得到的结论，不是说因为物种之间的生殖隔离，混血很难产生，多种族混血更是难上加难，几乎不存在吗？

　　听到薇尔特的反问，伊斯倒是一点都没有意外，悠闲的摇着尾巴尖。

　　“怎么不可能。”

　　它看着薇尔特充满求知欲的眼睛，没有回答她，反而告知了一件更让她震惊的事情。

　　“我已经知道我的一部分力量在哪了。”

　　这次薇尔特没有继续追问的打算，反而惊了一下，带着慌乱道：

　　“这么快？可是我还没准备好啊！”

　　“不急。”伊斯慢悠悠的落在薇尔特的床上，小脑袋蹭了蹭柔软的被褥，这段时间不敢触薇尔特的霉头，让它对这片柔软的领地很是怀念。

　　眼见着小黑蛇眼睛一闭马上就睡着了，薇尔特不管不顾的将它从床上扯了下来。

　　“你给我说清楚一点，地点是哪里啊？到底什么时候出发？”

　　伊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的脾气都要被薇尔特磨平了。

　　“不知道。”

　　“恩？”薇尔特急迫的神色一僵，“不知道？”

　　“对，不知道地点在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伊斯这次没再卖关子，这两个问题他确实不知道。

　　“不是你说的知道力量在哪了吗？”薇尔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打消了自己想要将这玩意掐死的想法。

　　“是啊。”伊斯在她手里翻了个身，懒洋洋的回答她：“只要找到了刻意制造的混血的地方，就能找到我的那部分力量。”

　　薇尔特：？

　　“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反正现在想找也找不到，还不如先把你的实力提上去，以后再去找那个地方的位置。”

　　伊斯也不想给她再加什么压力了，自从知道对上光明神之后，薇尔特天天就跟拼命三娘一样，比之前还要努力，眼睛底下有着很明显的青黑色痕迹，一看就知道没休息好。

　　它缠着薇尔特的手腕，尾巴一使劲，将人甩到了床上。

　　“睡觉！”它盘在薇尔特的床头，红宝石般的眼睛盯着她：“既然已经挣到钱了，就要好好休息。”

　　“不行，我今天的任务还没......”就在薇尔特要挣扎着起来的时候，伊斯的尾巴尖点到了薇尔特的眉心。

　　白色的微光融入眉心，薇尔特感觉到一阵放松，意识不自觉的陷入黑暗，人沉沉的睡去。

　　“唉......”伊斯看着少女沉睡的面容，忽然理解了人类老父亲的感情，养孩子真的太不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