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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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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林嘉木和顾执安打算走回去,顺便在小街上散散步,消消食。
前面路边有一家精品店,门口挂着许多洋娃娃,遮阳帽,好看精致的小饰品等等。
他们学校周围有好多这样的店,但因为里面往往会有很多女生,所以林嘉木很少去。
虽然他蛮想进去看看的,但是他不好意思。
林嘉木指着前面的精品店,他说:“顾执安,我想去打个耳洞,你要不要一起去?”
“为什么突然想打耳洞?”
打耳洞这件事林嘉木之前就想过,但是没人陪他去,他也就没有付诸行动。
“七班的那个李明哲,你知道吗?上次在校外他左耳带了一排的耳钉,看起来很酷,顾执安,我也想打,今天刚好有这个机会,你陪我去呗。”
李明哲?上次喝酒那个人?
又瘦又黑,酷什么?
顾执安摇摇头,“不好看,你别打。”
“可我觉得很好看。”难得遇到没有那么多女生的精品店,林嘉木才不想走。
他抱着顾执安的胳膊,柔软的语气,略带撒娇的说:“走了,你陪我去打,好不好?”
“你妈还在家。”顾执安伸手整理好他的领子,问他:“你确定要打?”
“放心,我妈除了学习其他的都不管我,哎呀,顾执安,又不是让你打,是我打,你就陪我去吧?别墨迹了行不行?”
顾执安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彩色招牌,上面手写的字歪歪扭扭,店铺里面看起来还算整洁干净,但他不确定这家店究竟有没有营业执照。
但是打耳洞这件小事好像也不需要安全卫生营业证。
顾执安问他:“很疼的,你确定吗?”
女孩子都敢打,他一个大男生有什么好怕的,林嘉木举起一只手道:“我才不会害怕,我从小就跟别人打架,怎么可能怕疼,顾执安,走啦,陪我一起去吧,你要是真的害怕的话你就捂着眼睛不要看。”
“我不是害怕。”顾执安觉得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思,反正林嘉木又不懂,他点点头,陪林嘉木一起去。
营业员是一个年轻的漂亮姐姐,知道他们来打耳洞后,让林嘉木坐在镜子前准备给他打。
虽然刚才在门口的时候林嘉木一点都不怕,但是真的要打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小紧张。
抬头看着顾执安,林嘉木实诚道:“我还真有点紧张,我抡拳头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过。”
顾执安翻了他一个白眼,“是你要打的。”
漂亮姐姐给很多人都打过耳洞,她知道第一次都会有些紧张,笑着安慰道:“没事,不疼的,很快就好了。”
疼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林嘉木左耳像是被蜜蜂蜇了一下,他皱眉叫道:“哎哟,姐姐,好疼。”
其实也没有那么疼,但是顾执安一直站在旁边看着,林嘉木就想夸张一点,吓吓他。
漂亮姐姐经常给别人打耳洞,她知道疼痛过一会儿就好了。
但是有些人体质特殊可能会疼很久,她关心问道:“疼的厉害吗?”
林嘉木点点头,乖巧道:“嗯。”
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的顾执安突然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话,“不打了。”
闻言,漂亮姐姐一头雾水的看着顾执安,几个意思?
过了一会儿耳朵果然就不疼了,林嘉木看到顾执安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他戳了一下他的腰,问道:“你干吗那么严肃?”
“不打了。”顾执安攥着林嘉木的胳膊拉他起来,他言简意赅,“回家。”
“回什么家。”林嘉木道:“我还没打完,我才打一个,右耳还没打,这不对称啊。”
“回家。”顾执安掏出手机付了全款,背对着林嘉木叹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对他说道:“别逼我发火。”
操。
顾执安有病吧。
林嘉木恨恨的看着顾执安的后脑勺。
操,老子怕你啊。
算了,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一个就一个吧。
他们离开精品店的时候,林嘉木还不忘对漂亮姐姐说,“不好意思姐姐,我们走了,下次还会来,拜拜啦。”
顾执安走在前面,听见林嘉木的话一肚子火气。
林嘉木跟在后面瞪着顾执安的背影也一肚子火气。
林嘉木越想越生气,顾执安真是强权政治,霸权主义。
平时管他学习就算了,管他打架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管他打耳洞。
真是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了。
林嘉木准备明天再去打一排耳洞,气死顾执安。
顾执安那个人走路快就算了,偏偏腿又特别长,林嘉木有点跟不上了,他在后面当时就恼了,“顾执安,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走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顾执安没回答他,甚至脚步都不慢分毫,林嘉木怀疑他刚才喝的两杯低度数酒上头了,现在要耍酒疯。
林嘉木问道:“你是不是又醉了?”
顾执安回道:“我没有。”
“那你到底怎么了?”林嘉木跑过去追上他,他俩今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革命友谊,他不想就这么给毁了,“还是我哪又惹你了?”
“没有。”
顾执安欲向前走,林嘉木拦住他,有些焦急的说,“你这人真是闷葫芦,有话就说,你别不理我嘛。”
顾执安站在了原地,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看起来气的不轻。
林嘉木呆呆的仰头看着他,眼里带着些期待,他倒要听听顾执安生气的理由是什么。
微风吹拂在他们身上,顾执安面无表情道:“你叫她姐姐。”
嗯?
林嘉木满脸疑惑,但是顾执安的表情不像是看玩笑。
难道就因为这个生气?
不是吧?
这有啥可生气的,搞得他还以为怎么了。
林嘉木说道:“我还以为你怕我疼。”心疼我,所以才不让我打另一个。
好吧,是自己想多了。
林嘉木眼神有些黯淡,视线越过顾执安,他看着他身后常青树上缠绕的彩色霓虹灯,闪闪的灯光有些梦幻。
林嘉木一时走神,人有些迷瞪,随口说道:“叫姐姐怎么了,我妈告诉我长得好看的都叫姐姐。”
“那长得帅的呢?”
“叫哥哥。”
顾执安喝醉了,他醉在林嘉木问什么答什么的乖巧语气里,可爱的像一个宝宝,红润饱满的嘴唇泛着微光,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樱桃。
眨了眨眼睛,顾执安望向林嘉木的眼睛,陡然间看到他瞳孔中点点星光,像是星河沉入大海,如夜静寂玄幻,他一下子被迷的移不开眼。
在北国的千里冰封的阿尔山,他却仿佛听到了春水消融的声音。
这声音,持久旷远,动人心扉,胃里残存的酒精一下子如澎湃的江河,一齐涌入顾执安的脑海。
这一刻顾执安感受到了绝望。
他永远也不能将他遗忘。
神也不能将他拯救。
终究是没有回头路可走。
顾执安低头看着林嘉木,他顿了顿,目光沉寂,眼中藏着日月山河与缱倦爱意,他波澜不惊道:“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听见顾执安的声音,林嘉木才回过神来,他问道:“刚没听清,你说什么?”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顾执安轻轻笑了笑,淡然道:“你都没有叫过我哥哥。”
为什么不叫我哥哥,以前不是很喜欢叫我哥哥吗?
林嘉木有些愣住了,盯着顾执安看,眼睛一眨也不眨。
顾执安身后的马路边晕染着橙红色的光,像是傍晚的霞光,也像是电影中紫霞仙子身后的云雾,缥缈干净的像是陈旧苍老的一份回忆信笺。
静而不动的绿色植株,一下子让林嘉木想起了张枣的南山。
诗人张枣曾说过,只要一想起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梅花便落满了南山。
很奇怪,林嘉木突然想起了这首诗。
更奇怪的是,这个晚上的顾执安很撩人,他的嗓音也好酥。
但林嘉木头有点晕,他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不想见南山,也不想遗憾。
如果觉得心动的话,该立刻用行动来表达爱意。
林嘉木从小嘴甜,什么话都敢说。
他舅舅家有好几个女孩,他小时候经常向姐姐们撒娇,哄女孩子的本领是从小就练过的。
但今天哄人的话好难说出口,顾执安还在看着他,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但是跟姐姐们撒娇和跟顾执安撒娇完全不一样。
姐姐们都比他大,顾执安和他同岁,比他大几个月而已。
晚风拂面,彩光灯亮,两个人都喝了点酒,虽然不是很醉,但是好上头。
天好热,周围空气好热,脸也热,心跳也好快,林嘉木觉得自己好像要发烧了。
他微微垂下眉睫,艰难困苦的红着脸,认输般的说道:“哥哥好帅。”
啊。
真要命。
这也太羞耻了。
他几时叫过别人哥哥?
黑夜下隐匿着朦胧的心思,该是池底的镜,映出了漫山的雪。
顾执安突然倾身抱住了他,紧紧的拥抱着林嘉木,弯腰将头埋在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十分依恋的蹭了蹭林嘉木的脖子。
他们身后流光溢彩,人群喧闹,顾执安在他耳边温柔道:“小宝好可爱。”
林嘉木耳朵都被他的气音酥的骨折了。
天。
受不了了。
能不能不要叫小宝。
真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