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香果养老社区》汤谷扶木

6、第六章 侄女的烦恼

　　这天阴天，天气凉快了一点，何欣怡陪着周毓去活动中心看一场商演活动。
　　全息投影舞台上，一个年轻少妇系着围裙，正在给晚归的丈夫开门。丈夫醉醺醺的，借酒劲就向妻子要钱买酒。妻子不干，数落起丈夫。结果丈夫恼怒起来，一把将妻子推倒在地，并开始殴打她。
　　妻子痛呼救命，并拼命挣扎。忽然，她右手腕上的腕表发出一团电弧光，覆盖在她拳头上。此时她的右拳正抵在丈夫的身上，阻止对方靠近自己。所以电弧生成的一瞬，丈夫被电击倒地。
　　这时，一位30多岁的白领丽人手持腕表站在台上向观众介绍：这是最新款的女性防狼防暴产品-内置电击功能的通讯手表。被预先设计的开启暗语-如“救命”、“别碰我”，或手动开启后，通讯手表会开启监视功能，收录周围的声音。同时，如果需要，会开启卫星或附近的摄像头获取画面信息。这些信息会被传输到大型数据处理中心，一旦被认为出现危及人身安全的事件，数据中心会激活电弧保护系统，让用户自保，同时自动向110数据系统报警。
　　“这款防暴产品的核心技术是语音图像监视及分析系统，最初开发时是用于对伴侣机器人的防护。众所周知，伴侣机器人由于价格昂贵，用户还完贷款前，机器人都属于制造商。可是在投放市场初期，我们的维修人员总是会发现有些机器人被人为损坏。而且如果损坏严重，用户就会放弃机器人并拒还贷款。”
　　“人群里总是会有变态、虐待狂，所以机器人卖得贵，也是为了避免人类伤害机器人。这和女性结婚前要彩礼的道理一样，毕竟谁都不舍得损坏昂贵的东西。”周毓自言自语道。
　　“所以后来我们在机器人身上安装了这一系统，保护机器人安全。对于用户隐私问题，由于所有数据直接传输给中央处理器，只有公安系统在接到报警后才有权调取相关信息。其余信息都会在24小时内被删除，所以用户完全无需担心泄漏个人隐私。”舞台上继续介绍道。
　　台上的主持人在介绍产品，观众席上周毓和何欣怡小声聊着天。
　　“传统的婚配中，A男配A女，B男配B女，C男配C女，是为门当户对。如果A男配B女，B男配C女，这样也还罢了；可是一旦B男配A女，特别是C男配B女，那很可能会导致祸事。”
　　“女强男弱，等男人发达了就换媳妇了，悔教夫婿觅封侯，自古如此。”
　　“就像香港那几位old money，都是白富美嫁穷小子，等男人发达后，就开始纳妾换女人。”
　　“可是你说A男配A女，赌王的几位千金嫁的都是门当户对的，最后也是离婚收场。”
　　“普通人的婚姻，无非就是合伙生养孩子，也许本身就不该是一生一世。这世间多少婚姻都是兰因絮果......”
　　“兰因絮果，或因两人不会沟通，或者根本就是选错了人。”
　　“是啊，最可怕的是选错了人。遇上品质恶劣的男女，轻则浪费青春，重则倾家荡产、丢了性命。”
　　“所以独身的人越来越多，低质量的婚姻，不如高质量的单身。”

　　“今天，我们与各大通讯手表制造商合作，将此功能嵌入手表中，竭诚保护用户的安全！”
　　看着舞台，周毓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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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欣怡中午回家的时候，楼下停着救护车。下了自己这层的电梯，看见对门的房门大开着，里面传来哭声。
　　进去一看，袁老师的爱人正躺在书桌前的地上，被顾魏和另一名医生做着急救。袁老师正靠在沙发上哭，人都要虚脱了。
　　“好好的上网打牌，玩的时间是长了那么一点，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呢！”看何欣怡来了，袁老师哭诉道。
　　“别着急，别着急，医生来了，一定会好的！”何欣怡安慰她道。
　　过了一会，病人被担架抬下楼，何欣怡也陪着袁老师跟车去了医院。

　　经过一下午的抢救，袁老师的爱人病情终于稳定下来。因为离家匆忙，袁老师没带通讯手表的充电器。何欣怡想着自己在周大姐的病房放了备用的无线充电器，就去周大姐病房取。
　　医院里很安静，何欣怡的脚步也轻。所以当她进了周大姐病房外间时，里间的人并没有发现。通过虚掩着的内间房门，她听见里间的谈话声。
　　“你胡说！”周大姐少有的大声斥责着。
　　“只有您、我爸和我有原代码，我没透露出去、您没透露出去、我爸中风瘫痪在床，话都说不清楚，更没有透露出去！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我们在政府备案的原代码被泄漏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政府怎么可能有意伤害他的人民？更不可能害老人！就算2020年的新冠病毒，那也是A国发生的泄漏事故！说为了摆脱老年化而特意放毒，那根本就是造谣！我们的政府更不可能干这种事！”
　　“大姑，您别忘了是上面要我们延长乡村老人的游戏时间！”
　　“那是为了防止乡村老人院里的人闲着闹事！超时之后我们一直有醒目的提示。再说也只有乡村级老人院才有权申请延时。”
　　“过去一周已经有几十位老人在棋牌类游戏中超时而引发疾病，而且都有数起死亡病例了！各地都有，可不是只有申请过的老人院。”
　　“我查了原代码，有人把病毒通过原代码里的后门传到了系统里。这个病毒隐秘性极高，技术部根本没办法在短期内清除它。”
　　“婷婷，报警吧！让政府来调查，找出破坏者。”
　　“那这事就捂不住了！社会上要知道这件事，无论是否关闭游戏，都会导致我们公司巨大损失。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
　　“大姑，虽然您和我爸是始创人，但是公司上市后，我们周家的股份已经被稀释到寥寥无几。现在公司是国资控股，我这个CEO就是个摆设。我要是因为这事引咎辞职，公司就没咱们周家什么事了！”
　　“婷婷，我知道你像我，事事要强，但是有些事情咱们心知肚明。现在科技进步，社会上低端工作越来越少，失业的人越来越多；老年人又比年轻人多，社会财富和权力也大量集中在老年人手中。为了让穷人、年轻人不闹事，只能把百姓往娱乐里按。要不是国资的支持，我们公司也不可能发展到现在的规模。生意做到这个体量，它就不可能属于一家一户。”
　　“大姑，我不甘心！再说现在家里都靠我的收入，我要给小豆花赚学费，我要填婆家那个无底洞……”
　　“你呀，个人条件这么好，非找那么个凤凰加妈宝男。这些年，他住你的房，用你的人脉，花你的钱养他那对活宝爸妈……”
　　“大姑，他可是姑父的得意弟子！再说豆花又聪明又漂亮，还不是因为他爸的基因好。他又不是没有正经工作，那不是他挣的钱都给他家还债了嘛！”
　　“他爸又化疗又换肾的，那天价医疗费用也就不说了。就他那个赌博的妈，你给她填了多少窟窿……”
　　……
　　何欣怡知道屋内的客人，那是周婷-周毓唯一的侄女。周毓结婚时已经过了育龄，而她先生在前一段婚姻里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又一心扑在研究上，也没有再次生育意愿，所以周毓没有亲生子女，就把弟弟的独生女当自己女儿疼。姑侄俩很亲近，周婷也经常带着独生女小豆花来看望周毓。
　　周婷长的很像年轻时的周毓，个子高挑，但是身材并不丰满，飞机场不说，全身硬朗，像个男人婆。何欣怡见过她几次，总觉得她眉宇间有股戾气。而她的丈夫曾是张院士的得意门生，生得一表人才，目前已是行业精英。今天听到这姑侄二人的谈话，才知道这富家女的婚姻也有一地鸡毛的地方。
　　何欣怡知道不好再听下去，轻手轻脚退了出去。没来由的，她感到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