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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色朦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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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安世轻咳了一声说道:“抬头看我。”
他总听萧瑟讲起自己有一位在小小年纪就靠这一张脸名动京城,诸如此类的赞美捧杀。叶安世不傻,知道萧瑟这么刷思暖的存在感就是为了把她硬塞给他。
如今一看,就只是个稚气未脱的瓷白小姑娘,和本宗主十多岁时的容貌还是有极大的差距啊。他心里如是自恋地想。
小姑娘怯生生地抬头,四眸交汇。她刚觉得可以建立良好的师徒基础,没想到,他扫了一眼直接扭头就走。
她满脸错愕的呆愣在原地。怎么有种被当成交易物品在看的感觉。就是“货不错,交易成功”的情况,她不可置信的用力捏捏脸。
叶安世并非每日都在天外天处理要事,这五年来与他真正相处的时光缩缩减减也只有两年多。但她每年生辰他从没有缺席。
十二岁生辰送了一“小惊喜”,是一条稀有的白色小蛇,某人沾沾得意道,他可是听外面的商贩说送了这个保证小姑娘喜欢,说是送了的家里的娘子都感动哭了,当晚画雪山庄抓蛇的尖叫声就没停过。
十三岁生辰送了一株“名贵少见”的漠外植物,因为去年的小礼物体验感不佳。这次他学乖了,送不活的总行了吧,然后在第二天花萎了,应是两地气候差异太大所致。叶宗主谎称美丽的东西都只绽放一晚。
终于在十四岁那年的生辰,为了纪念思暖成为他徒弟三周年,他放弃了独树一帜的送礼方式,送了她一柄锻造精良的长剑,为了督促她认真练武。
送了这把剑之后的日子才是水深火热,每天练剑都不带月休,练不好还被他以一种可怜弱智的表情盯着,思暖越发觉得这把剑应该插在她胸口,不是用来保护自己的。
如果这都不算过分,这位好师父为了“激励”她,还让她亲自挑选了几个小师妹。虽然她们后来都被过给了宗中有实力的前辈。
一想到还是他让她挑的,气的思暖牙痒痒,一个礼拜都没在早上给他请好。
他还一脸无所谓道:“没事,小姑娘的脾气,过几天就好了”。然后就把人胡闹着胡闹着,闹离家出走了。
小姑娘气鼓鼓地回到厢房一顿捯饬,背起行囊就想翻过墙出逃,爱谁干谁干,又不缺我一个徒弟,思暖忿忿想道。
她艰难地爬上墙头,抬眸一看却有个俊美男人,双手背后立在眼前,一袭白衣谪仙。
气氛有些尴尬,她讪讪说道:“师父,你也喜欢翻墙头啊。”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双眼危险地眯着,饶有兴致地侧过身子看她,像盯着兔子的狼:“为师看你翻的尽兴,继续。”
不好,玩大了。
思暖没控制住一时头重脚轻向下栽去,惊呼一声,危急之时落入一个怀抱中,接踵而至一阵淡淡清香。
“我本无意激你,莫要再生气了,师父和你道歉如何?”
月色下他真挚的神情竟有融融暖意,她慌了神,圈着他颈项的手都忘了放开。
“那我可以十天不练功吗?”她小心翼翼地询问。
她后来格外后悔时间要少了,才十天,下次大胆要一年。
“可以。”男人。轻轻放下她,微笑点头。
又是一年赏落花时节,夜风拂梅花飘落,思暖第一次觉得师父也没那么变态。
“下次教你轻功吧,最近少吃点儿,师父掂量着都沉了。”
男人抬手揉揉小姑娘的发顶,似是捉弄道:“谁家徒弟连爬墙头都不熟练,说出去怕惹人笑话。”
思暖突然觉得还是外面的世界好,这人是个变态。
晚上被蒙面刺客吓的不轻,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小姑娘正发着呆,外面传来了笛声,师父许久未吹笛了,许是又繁事缠心。笛声越缓,她的眼皮越发沉重,一翻身便沉沉睡去。
叶安世孑然坐在石凳上,回想起萧瑟的信,神色越发阴沉。
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把玩玉杯,凉薄月色照得侧脸削尖,信中只草草写了几句话,他却已几晚整夜都睡不着。
中原想如何便随他们意,眼眸低垂遮挡不住眼里的情绪。
他不想在此事上与北离有过多瓜葛,他虽不想放人,却不得不从。
转眼五年这么快就到头了,她在西北待的也够久了。
西北的月大如圆盘,当真是皓月当空,不知她回了北离还能看到这月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