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心之彼方，回忆之森》绯村暗月

10、第十幕 温柔而沉默的人

　　每个人的身体所能够容纳的查克拉是有限的，这就是为什么体术和忍术同样重要的原因。□□的强度倘若跟不上查克拉的增长，会因无法承受超量的查克拉而经脉爆裂，最糟的情况下甚至会导致血脉尽断而亡。

　　而我并没有循序渐进的时间。为了短时间内将经脉改造得能够容纳更多查克拉，我每次都用稍过量的查克拉冲击全身的经脉，方法虽然粗暴，但加速了经脉的拓宽的同时，也令它变得更强韧。

　　但即使这样，身体无论怎么锻炼，也跟不上查克拉的增长，所以我借鉴了纲手姬的方法，将过量的查克拉封印在额顶。然而，刚才战斗之时……调整内息时有哪里出了问题。

　　查克拉在某处走错了道，淤塞在某根经脉里，继而引发了连锁反应。就如同拦住洪水的堤坝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霎时间整条大堤都被洪流冲垮——积攒至今的查克拉一下子汹涌而出。

　　这当然是超大的危机，但如果能捱过去，就如同经历了一次洗筋换髓——令身体的经脉一夜之内大大拓宽——类似于吃了仙丹后身体脱去凡胎，或者增长数十年功力，就是这种犯规的效果。

　　危机伴随着契机，世间规律向来如此。只要迈过这道坎，我就能……

　　——但是思考就到此为止。已经，不行了……

　　感觉头盖骨里像有东西爆炸了一样，眼珠好像要爆出，脸庞痛到麻痹，源源不绝的剧痛在身体内部奔袭，四肢、躯体，各处的经脉都传来刀锋要钻出的痛楚，我忍不住嘶喊出来。

　　“啊啊啊啊啊——”

　　就好像有无数把刀刃放肆地剜割着血肉，锥心之痛更胜于悲鸣。疼痛夺去了思维能力，甚至已经无法正常地呼吸了，视野逐渐一片空白，是氧气不足吗，还是承受不了剧烈的痛楚，我感觉到思维在渐渐抽离——不行！我拼命嘶喊、呼唤自己的意识——

　　不能死在这里，不能死……在模糊的意识深处，浮现出佐助的脸庞。我还没有……帮他杀掉哪怕一个敌人……难道我莫名其妙穿越一趟就是为了给佐助带来一句话的宽慰吗？剧本搞错了吧！

　　似乎听到了叹息着的温和声音。

　　“太急功近利了啊。……撑着点。”

　　像是做梦、又像是清醒，有种既视感——意识稍有回转。混沌的视野中，仿佛看到了佐助。

　　唉，据说弥留之际会看到来接引魂魄的人，而他们会以最珍视之人的面貌出现。这个设定是何等的仁慈啊。就如同吃着美味的断头饭——最后能看到佐助，我死而无憾了。

　　——谁写的狗血台词啊喂！我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死在这里！！

　　“你的白眼能够内视，引导查克拉平复并非不可能。”

　　不是幻觉，那是——

　　“试着，先看清自己的经脉。”鼬用一种诱哄的语气对我说。

　　被他温和的声音吊住了一点点理智。用一线仅残的意志力张开白眼，注视自己残破不堪的经脉系统。爆裂之处、断裂之处、纠缠之处。疏导、修补、开解。

　　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仿佛将疼痛排除出了感官，专注于使查克拉一轮轮地在身体里流转、循环。就像收服失地，一点一点平复查克拉，继而用收服的查克拉镇压暴乱的查克拉。

　　就这样渐渐夺回了身体的掌控权。逐渐变得能够思考了，然而……

　　本以为已经麻痹的痛感又一次席卷而来。

　　从自己喉咙中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青蛙被压扁时的惨叫……我在泥泞与血泊中挣扎着。手指深深插入泥土，脸部在地面上抵蹭，鼻嘴腔充斥着作呕的腥臭。只能发出干呕声。简直想把内脏统统吐出来。扭动、翻滚的身体撞上旁边的树干，头正要狠狠撞上去——被人扯住、拎起。

　　黑色的瘦削身影映入眼帘。

　　“那样可不行，现在失去意识你会死。”

　　——那种事情不用你说我也……

　　“现在能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我知道！所以这里没你的戏份啊！出来打趟酱油增加一下存在感你就给我赶紧开路吧！

　　在柔软的草地上被放下来，那人的披风一直停留在视野里。

　　“滚开！！”从烧灼的喉咙中发出狰狞的嘶吼。

　　不想被谁看到，不可以被看到，自己现在这副德性，绝对不要给任何人知道。

　　他仍然在旁。

　　“走，走开……”声音接近恳求。

　　“继续说，我听着。”听到鼬淡淡地这么说，我这才明白他的用意。

　　挣扎实际上是出于人逃避疼痛的本能，身体企图用挣扎分散投注于疼痛之上的注意力，但实际上对情况毫无裨益，或者说适得其反。

　　想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之后，我抓住了树根之类的东西，将自己固定住。

　　经脉网络就好像变成了一条大爬虫，在身体里蠕动、翻腾，蹂躏着我的痛觉神经。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千万只蚂蚁正啃噬全身的经脉。

　　手脚皆在抽搐，但忍住了不再挣扎。仰面躺着，想看看星空却只看到茂密的树冠。找不到分散注意力的方法。感觉就像是内脏整个翻了过来。

　　至今为止尚未到达我的疼痛闸值，从雏田柔弱的身体里榨取出来这么多毅力真是出乎我意料。但我想那也快到了尽头。

　　痛觉神经已经超越了麻痹，而变得异常敏感；感觉到自己能够承受的痛楚越来越少——就快到极限了。“晕过去就好了”，被这种念头疯狂地诱惑着，就快要向它臣服了。

　　消极的想法逐渐侵占思维。

　　一角披风飘进视界之内。

　　“走开……我，已经……”

　　已经找到解决之道，只要能捱过去……唉……也许捱不过去，我对现在的自己没有信心……

　　鼬沉默地看着我，一动也没动。

　　“……换，换个……”

　　鼬理解了我的意思，嗖地消失在我眼前。

　　其实是自欺欺人，因为白眼的缘故，照样能看到他。他正背对着我蹲在树梢上。

　　“呼……”我出了口气。

　　痛，痛得厉害；但眼前残有一个沉默而温柔的背影。痛感当然不会因此有任何减轻，但是……这种没有注视的注视，没有对话的对话，却化为一股莫名的安宁，填满了胸口。

　　——好吧，实际上是因为，他的存在提醒我，在这里挂掉那我就太没面子了。

　　当阳光透过层叠的树影，照射到草地上的时候。

　　我躺在干涸的地面上，手背搭在额上，挡住刺眼的光线。

　　“暗部派来监视我的人，就是你吗？”

　　“啊。”听到身后传来的回答。

　　鼬仍背对着我蹲在树梢上，那个姿势从昨夜到现在都没有改变过。

　　“我不会感谢你的。”

　　“……啊。”

　　“正确的回答应该是‘对不起’。”

　　“下次会记得的。”

　　——你在诅咒我吗？……不。“下次”是这家伙的口头禅。他是个大话精。

　　我心想，哼……向你讨还的机会太多了。

　　——在你勉强自己去承受那些不堪承受的血染之夜时，当你亲手杀死宇智波止水时……

　　我也会默默地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