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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   第二天,曾璃去了江氏大楼,江时川正在开会,她就坐在接待室的沙发上等他,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很忙,一直等到快午饭的时候,江时川才回来。

      此时大半的人都去吃饭了,办公室静悄悄的,思琪领她进了总裁办公室,便带上门退了出去。

      江时川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看文件,看到她进门,抬了抬眸,复又低头埋首于文件中。

      曾璃走到他桌前,沉默地站着,今天的江时川只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白色衬衫,袖子微微卷起了一些,他低着头,面上没什么表情,眉峰冷硬。

      良久,曾璃才扯了扯嘴角:“真没想到,江总也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闻言,江时川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抬起头看向她,那目光比平日的更为清冷了些,“你是说。。。拿你自己交换沿江地块项目的事?”他轻轻扯了扯嘴角,靠在椅背上,目光似水又似寒冰上下地打量她。

      曾璃看着他,嘴里冷冷轻吐:“卑鄙。”

      江时川听了却没什么反应,脸上闪过一丝嘲弄,“看来曾小姐拒绝了?”

      曾璃一噎,站在那里不说话,垂眸,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里。

      江时川嘴角的笑意不变,随手拿起靠在桌上的拐杖,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抬起曾璃的下巴,强迫她跟他对视,“曾小姐不是不愿意和我这个残废扯上关系么,”他故意在残废两个字上加了重音,让曾璃的心为之狠狠地一颤。“那么我只好让曾小姐心甘情愿地到我身边来了。”

      “承江总厚爱,曾璃配不上,”她冷冷答道。

      “配不配得上,我说了算,”江时川的手上使了劲,语气渐渐发狠,“小温总愿意割爱,曾小姐也要勉强自己陪我这个残废,心里想必是委屈极了吧。”

      “不敢,”曾璃有些麻木地回答道,“既然是交易,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

      江时川冷笑了一声,“很好”,他语气极淡,听不出情绪,走回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卡塞到她手里,“地方你去过,现在回去收拾东西,司机会过去接你。”

      曾璃低头看了看手中临江公寓的门卡,扯了扯嘴角,“如你所愿,”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江时川看着曾璃离去的背影,听到关门声响起,良久,才苍凉地笑了笑。

      晚上,司机很准时地把曾璃送到了江时川的公寓。

      一样的地方,和上次来却是不一样的心境。

      曾璃把自己的东西收进客房,洗漱完毕,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江时川。

      此时夜已深,落地窗外,万家灯火一盏盏亮起又一盏盏熄灭,曾璃遥遥地看着窗外,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也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久到她以为江时川不会回来了。

      滴滴地一阵开门声,让她惊醒过来。

      是江时川。

      他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曾璃,似乎微微地怔了怔,大概想不到她会一直在等他。

      “吃饭了么?”他问。

      曾璃点点头。

      他环视了一圈,又说道:“厨房里有水和牛奶。”

      曾璃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

      这样的对话,像是寻常小夫妻的日常,竟让她有了一丝的不适应。

      她起身,略显僵硬地开口:“江总是不是太客气了,我们只是交易关系。”

      江时川眼神微微一暗,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曾小姐倒是拎得清。”

      说完,不再看她一眼,径自去了主卧,不久传来浴室哗哗的水声。

      曾璃想了一会,一咬牙,干脆地也进了主卧。江时川洗好出来的时候,头发微湿,他没有拄拐,走得有些艰难,虽有裤子遮着,还是一眼能看出右腿不同于正常人的样子。

      曾璃的目光停在他的右腿上,微微一滞。

      他一看到床边的曾璃,神色蓦地一沉,脸色难看,“谁允许你进来的?”

      曾璃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想过他腿的事儿,现在不免也有点尴尬。

      又听到江时川语带讥讽地继续说道:“曾璃,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她被她一击,一天积累的情绪都崩了,她猛地抬头:“难道不应该?我就是来履行交易的,江总,”说完,她看着他,堵气似地开始一颗颗解自己的扣子。

      江时川大踏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眸色深沉,“曾璃,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曾璃不甘示弱地回视,“这不就是你希望的么,江总,”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江时川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的灵魂看穿,他的眼很红,里面有什么要蓬勃而出,突然,他压低声音说了一句,“那就成全你,”然后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双唇。

      暴虐的,狂热的,激烈的,似乎要把所有压抑已久的情绪完全地释放出来。

      曾璃紧闭牙关想要抗拒,却发现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她整个人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他的气味纠缠着她的气味,呼吸混合着她的呼吸,她整个人似乎陷入了缺氧状态,迷迷蒙蒙中,身子就软了下来。

      他的舌头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攻城略地,她觉得体内仿佛有一股火在燃烧,一直烧到了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放开了她的唇,转而往她的耳垂,脖颈,一路吻了下去,贪婪而迷醉。

      在他密密麻麻的亲吻和吮吸之下,仿佛有电流流经体内,曾璃禁不住轻轻颤抖起来,嘴里有低吟轻逸而出。

      “叫我名字,阿璃,”江时川在她耳边低语道。

      “江时川,”曾璃迷迷糊糊地喊他的名字。

      “叫我。”

      “江时川,”曾璃唤他。

      “再叫,”江时川拉开她肩头早已松开的衣服,开始轻啄她的肩膀。

      “江时川——”仿佛受不住他的啃咬,曾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江时川被情欲点燃的眼眸很暗,他动作灵活地解开她剩下的几颗扣子,一路蜿蜒而下,却在触及到她身上的纹身时蓦地停了下来。

      或许是冰冷的空气,也或许是他突然的停顿,让曾璃的意识稍稍回来了些,不知为什么她不愿他看见此刻她未着寸缕的身躯,她开始挣扎,想从他身下挣脱。

      下一秒又被江时川狠狠按住。

      他虽然清瘦,但身体里爆发的力量却惊人。

      他不理会她的挣扎,只是垂头,动作温柔地轻轻吻上她身上的纹身。

      绵绵密密的吻细碎地落在她的身上,小心而虔诚,像在吻着这么多年心中一直供奉着的信仰。

      曾璃在他的亲吻下轻轻颤抖,她闭上眼,有眼泪从她眼角滑落,渗进耳边的头发。

      曾璃在晨光中缓缓睁开眼,一扭头就能看见江时川沉睡的容颜,此刻的他,褪去了清醒时的锋利冷漠,有着孩子般的无辜和纯净,他的睫毛又黑又长,她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儿,见江时川没有动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身上的酸疼在提醒她昨夜发生的事,她微微撑起身子,沉默地看着身边的人,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掀开被子,刚想伸手去碰江时川的右脚时,冷不防地被一只手狠狠地拽住。

      两人在熹微的晨光中对视了几秒。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曾璃盯着他的眼。

      江时川默了一会儿,缓缓地松开她的手,“你不需要知道。”

      “看一看都不行?”

      “不行,”江时川说着就要下床。

      被曾璃一把拉住。

      她的眼睛很漂亮,在白色的晨光中有一种几乎透明的晶莹,她这样望着你时,让江时川有一瞬间的恍神,仿佛被她的眼神蛊惑。

      他的态度有一点软化:“我的腿不好看。”

      “我不在乎,”曾璃有点孩子气的回嘴。

      江时川笑了笑,拉起她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右小腿上,隔着布料,曾璃还是能感受到右腿的嶙峋,是长期的肌肉萎缩。

      “还要看吗?”他问得很小心。

      曾璃很轻很轻地点了点头,眼角却漫上了一阵酸意。

      江时川挽起了裤脚,那只萎缩了的右脚就赤裸裸地呈现在了眼前,是不正常的瘦弱。

      曾璃垂眸,轻轻用手一点点的抚摸过他小腿上的每一寸肌肤,指尖微凉。

      “怎么弄的?”

      “一场意外。”

      “治不好了吗?”她轻声问,嗓音里有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江时川摇摇头,“是不是很丑。”

      曾璃抬头看向他,笑了,“一点也不。”

      他们都背负着难以言说的过去、伤痛和罪孽,可当最不堪的一切都毫无遮拦地呈现在彼此眼前时,仿佛横亘在彼此之间那些悄然而逝的时光,那些错失了彼此的岁月都有了来路与归途。

      江时川一只手轻轻地捧住了曾璃的脸庞,然后缓缓,缓缓地吻住了她的唇。

      和昨夜的狂风暴雨不同,这个吻,温柔而缱绻,仿佛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珍贵而易碎的宝贝。

      曾璃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下,她闭上眼,任凭自己沉溺在他的气息中。

      再醒过来时,已经正午,曾璃只觉得身上各处疲乏至极,扭头一看,江时川已经不在了。她起床走至客厅,看见桌上放着一张便条纸,上面写着厨房里温着饭菜,让她起床后可以直接吃。

      曾璃的眼里有她不自知的柔软,她默默地吃完饭,收拾干净,换了衣服赶回盛全资本。

      她上班本就相对自由,刚到座位上,米歇尔就一脸紧张兮兮地凑上来说,“小娘娘又来了!”

      这个小娘娘,是秦家的大小姐,秦汐然,喜欢温景天很久,一直以温景天的未婚妻自居,视曾璃为眼中钉,曾璃的名声有一半就是她搞臭的。

      曾璃到是无所谓,她跟温景天之间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反倒是有些同情秦汐然,因为她知道喜欢上温景天,注定不会有结果。

      “我可是一直站你和小温总这对的,”米歇尔又悄咪咪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曾璃无可奈何地送了米歇尔一个大白眼。

      就在这时,小温总的办公室门开了,秦汐然脚踩着八寸长的高跟鞋趾高气扬地走了出来。她看见曾璃,很不屑地白了她一眼,然后扭着身子走了。

      “今天小娘娘居然没来找你麻烦,破天荒了。”

      曾璃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一个震动,她拿起一看,是一条短信,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进来”。

      曾璃拿起桌上的文件夹,起身,“我去一下小温总的办公室。”

      米歇尔一听,笑得乐不可支,连忙摆手,“快去快去,好好拷问下小温总,小娘娘是干什么来了。”

      “你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吧,”曾璃无奈地摇摇头。

      进了办公室,温景天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这扇窗的视野很好,能看到涌动的车流和如蚂蚁般移动的人,像这个城市的血管在无声地流动。

      看到曾璃进来,温景天回头笑了笑,漂亮的桃花眼中有光闪过。

      “你搬去了江时川家里,”他说的是肯定句。

      “为了完成小温总交办的任务,”曾璃说着已经走到了温景天的身边,也扭头去看窗外的景致。

      两人都没有说话,背影看起来和谐而静谧,好像不久前的试探,杀机都不存在般。

      过了一会儿,曾璃开口,“秦汐然刚走,你给了她什么允诺?”

      “我答应了她会和她订婚,”温景天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曾璃却是一愣,秦氏掌管着N市的物流,如果温景天和秦氏联盟,意味着他有了资金链以外最重要的渠道,有了真正和温景行平起平坐的资本。

      这也是温景天这么久以来接近秦汐然真正的目的。

      “怎么,汐然她又为难你了?”温景天睨了她一眼。

      曾璃摇摇头,婉笑道,“没有,我只是在想怪不得她今天走得时候挺神气的。”

      温景天挑了挑眉,默了一会儿才说,“过几天有笔生意,我想你跟我一起去谈。”

      “生意?”曾璃皱了皱眉。

      温景天转头看她,不语,低垂的浓密睫毛下眼神深邃。

      曾璃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你背着温景行接货?对方是谁?”

      “是陈老三。”

      “陈老三?”曾璃沉凝片刻,“我记得他是蛇头的人,蛇头跟温景行合作多年了,莫非陈老三想背着蛇头自立门户?”

      温景天轻轻笑了,“看来你知道的果然不少。”

      曾璃扯了扯嘴角,“跟着小温总混不了解了解清楚怎么行,不然哪天被枪抵着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温景天面上的笑意更浓,“这就当你陪江时川的彩头了。”

      曾璃下班的时候接到江时川的短信,“今天会晚,”短短四个字,像是寻常夫妻通知对方的晚归。

      她的心里忽然就一暖,像是漂泊已久的人忽然看到风雪中的一盏暖灯。

      她回复了“嗯,”然后往他家赶去,路过超市的时候,顺便还买了点菜,想回去准备点简单的饭菜。

      快进小区的时候,冷不防地跳出一个人拦住了她,那人带着口罩,还带着故意压低的鸭舌帽。

      “盛宇,”等曾璃看清来人,不禁低呼出来,“你怎么在这!”

      “我不来,你还打算瞒我多久,”白盛宇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却冰冷。

      曾璃别过头去,沉默。

      “你搬去江时川家里,为什么没和组织汇报?”

      “按规定我有自主权。”

      “呵,”白盛宇嗤笑出声,上下打量她,目光在她拎着的菜上停留了一瞬,“曾璃,别用这种借口搪塞我,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

      “我和江时川只是交易,为了沿江地块项目,”曾璃声音冷静,“你不应该在这里。”

      白盛宇上前一步抓住她拎着菜的手,用力地晃了晃,“曾璃,你问问自己,你真得只是为了交易,你是不是昏了头了,你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吗!你上次还跟我说不想和江时川有交集,现在搬到他家里,给他买菜,和他上床,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么!”

      曾璃听到这里,猛地抬头回视他,她咬住唇,眼睛通红,可眼神却亮得逼人,“我没忘!我也不敢忘!我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任务,有任何事我自然会向高局汇报。”

      白盛宇看着她,眸中闪现过痛楚之色,他慢慢地松开了她的手,后退了一步,“阿璃,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联络人,这次的任务有多危险,你不会不知道,不要让你的感情影响你的判断。”

      曾璃看着他,只是沉默。

      白盛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便匆匆地消失在旁边的小路上。

      曾璃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继续往小区里走去,步子越走越快,走到单元门前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风吹过,吹着她手上的塑料袋瑟瑟作响,高档小区里没什么人,四周很安静,路灯一盏盏的亮了起来,她的影子长长的,似乎一直沿到了路的最深处。

      她拿起手机,翻开短信,又看了一眼江时川那条再平常不过的“今天会晚”,突然笑了。

      她的眼眶很红,却始终没有泪落下。

      白盛宇说得对,一切不过都是她的自欺欺人。

      她最后看了一眼江时川家的方向,往旁边的垃圾桶扔掉了刚买的一袋子菜,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背影转瞬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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