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川》品墨

1、1

　　曾璃刚回到办公室就觉得气氛不对，米歇尔拉了拉她，悄悄在她耳边说道:“江氏的大老板来了，他们现在正在会议室谈合作呢。”

　　曾璃点点头，这个她知道，江氏一年前竞得了沿江的一大块地，那块地要搞国际金融城2.0，是块肥肉，没有一个资本公司不垂涎想分一杯羹的。

　　只不过，那么多融资渠道，江氏怎么就看上他们公司了，还亲自过来洽谈。

　　“江氏老总居然亲自过来了？”曾璃问。

　　“说明我们厉害，重视我们公司呗，”米歇尔随口答到。

　　曾璃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小温总是这几年资本圈最耀眼的后起之秀，可他们盛全资本的规模远不如那些老牌的“大厂”，这么大规模的项目，怎么算也不会轮到他们。

　　就在这时，会议室门开了，缓缓走出几个人，最前面之人身形欣长，容颜俊漠，单单只看一眼，就能感受他身上所散发的冷淡气质。

　　米歇尔忙拉着她在走廊上乖乖站好。曾璃低头垂手，可是眼睛还是忍不住悄悄去瞥。

　　只见那人回身和小温总寒暄了几句便告辞了，曾璃才注意到那人手上还柱着根通体乌黑的拐杖，虽借着拐杖，但走路还是明显的一跛一跛，她仔细观察，发现那人的右脚似乎有问题，总是比左脚慢几分。

　　或许是盯得太出神了，那人在经过她身边时，竟然侧了侧脸，朝她看来。

　　曾璃立时收回目光，悄悄红了脸，这样盯着别人残缺的地方，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索性那人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携着一行人离开了。

　　直到他走远，曾璃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却不免觉得惋惜，那人就是地产界赫赫有名的江氏老板，江时川吧，听说他留学归国之后，继承了家业，当时江氏濒临破产，是他一手拯救了家业，并把江氏发展壮大成一个更庞大的帝国。这么年轻有为的一个人，没想到啊。。。

　　“唉，这么帅的人，可惜了，”人已经走远了，米歇尔还径自看着那个方向，遥遥地感叹道。

　　“江时川的腿是怎么回事？”曾璃忍不住问道。

　　“不清楚，不过谣言说是交通意外造成的。”

　　曾璃皱了下眉，没再说什么。

　　“他除了腿以外，其他方面都太完美无缺了，不过，你不觉得这样更惹人怜爱么，他是我们公司好多女生的人间理想呢，”米歇尔号称人间八卦精，当即就要洋洋洒洒地把她私藏的关于江时川的八卦全部拿出来分享。

　　曾璃哭笑不得，“你上次不是还说小温总是我们公司女性的人间理想么，怎么一转眼又变成江时川了。”

　　“他们两个完全是不同的类型好么，阿璃，小温总和江总，你更喜欢哪一个啊？”米歇尔笑得一脸贼兮兮。

　　曾璃一把推开她，“我只知道他们两个都是老板，都得罪不起，我就是个打工的，你饶了我吧，我刚见完客户回来，还要向小温总汇报呢，”说完，她拿起桌上的资料，匆匆离开了。

　　做为刚刚从公关部调到秘书处的“新人”，还是努力工作比较实在吧。

　　盛全资本为了拿下这次和江氏的合作，可谓下了苦功夫，开了紧急会议后，整个秘书处的人又加班加点修改方案细节。

　　几天后，小温总亲自向她布置了任务，让她亲自带着修改后的方案，拜访江氏，并邀请江时川再次商讨合作细节。

　　米歇尔看着已经连着加班了几天顶着黑眼圈的曾璃，连连咂舌:“我说你现在是一人打了两份工，不愧是小温总身边的红人啊。”

　　“你就别挖苦我了好么，”曾璃叹了口气，“江时川可是快硬骨头。”

　　“那是，”米歇尔点点头，“所以小温总都使出美人计了。”

　　曾璃知道自己是漂亮的。去江氏的这天，她化了个浓淡适宜的妆容，穿了一套剪裁得体的套装，一头微卷的栗色长发盘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既生动明艳又不失干练专业。

　　她比约定的早到了一会儿，接待她的秘书把她领入一个小型的会客室，她在柔软的皮质沙发上坐下，看向落地窗外一大片辽阔的江景。

　　无疑，江氏坐落在这座城市最寸土寸金的地方。

　　只坐了一会儿，她的思绪被开门声拉了回来。

　　最先入眼的是一个修长而略显清瘦的身影，那人面容俊漠，气质冷淡，正是江时川，今天的他仍穿了一套深色的正装，拄了一根黑色的手杖。

　　曾璃起身，向他微笑，“江总。”

　　江时川微微向她点头致意，“曾小姐，坐。”

　　随后进入的秘书小姐给他们两倒好茶，便悄悄地带上了门，退了出去。

　　室内一时安静了下来，茶的热气袅袅升腾，在两人之间氤氲。

　　江时川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嘴角和眉眼看上去清清冷冷的，只是一双眸子黑漆漆的。

　　曾璃也算身经百战，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突然有点紧张，不自觉地把视线垂了下去，不再去看他。

　　“江总，感谢您那天百忙之中还过来跟我们公司商量沿江地块的发展事宜，小温总非常重视，我们公司已经重新修改合作细节和一些后续的发展方案，小温总交代我一定要把合作方案亲自交到您手上，”曾璃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将项目书双手递给江时川。

　　江时川微微颔首，将项目书接过，翻阅了起来。

　　曾璃赶忙将挑好的重点讲了一遍。

　　显然，江时川是那种话不多的。其间，他只是简短的答应，或者问一两个问题，等到曾璃把准备好的话都讲完了，房间里瞬间又恢复了安静，只能听到纸页翻动的声音。

　　曾璃不想打扰他，干脆闭上了嘴，只静静地凝视他。他的手指干净修长，骨节分明，大概是她见过男人中手最好看的了。视线往上移，可以看到他笔挺锋利的下颌线条，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什么。

　　就在这时，江时川突然抬头，猝不及防，两人的视线相对。

　　那双眸子很黑，很沉，似乎盛放了很多无言的情绪。

　　曾璃一瞬间觉得呼吸困难。

　　下一秒，江时川已经合上了项目书，“曾小姐，请你回去转告温总，关于合作的事我会好好考虑。”他停顿了下，又补充道:“曾小姐今天的讲解很专业，”声音沉缓悦耳。

　　曾璃衔着礼貌的笑，“过奖，”她等着江时川下送客令，没想到他似乎并不着急，反而跟她聊了起来。

　　“曾小姐在盛全资本工作多久了？”

　　“今年是第三年了，”曾璃露出职业化的笑容。

　　江时川点点头，“听说曾小姐是名校毕业？”

　　“谈不上什么名校，我之前在美国读的硕士，毕业后回国就进了盛全资本，”曾璃微笑，一丝不漏地答道。

　　江时川的目光停在了她的脸上，似乎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曾璃在他的目光下微微垂下头，拿起桌上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

　　“曾小姐是哪里人？”安静了有几秒钟，江时川才淡淡开口。

　　曾璃放下茶，垂眸笑了笑，“桐县，小地方。”

　　江时川不语，似乎沉凝了片刻。

　　曾璃没等他再说话，她礼貌地起身，“江总，时候也不早了，我今天就先告辞了，小温总很期待跟您的合作。”

　　“我送送曾小姐，”江时川随即起身，拿过他靠在一边的手杖，做了个请的手势。

　　曾璃走出会客室，有意放慢了脚步，回身看到江时川拄着拐杖跟了上来。

　　他这样的人，气度仪表不凡，就算腿脚不便，也完全不能遮挡身上自带的高光。

　　看来米歇尔没说错，江时川，果然有做广大女性同胞们人间理想的资本。

　　走到她身边时，江时川微微踉跄了下，曾璃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扶，江时川侧过身避开了她伸出去的手。

　　气氛一时凝住，江时川的脸冷若冰山，唇也抿得紧紧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曾璃略略尴尬的收回了手。

　　两人一路无言走到电梯间，曾璃站在江时川的斜后方，这样抬头看去，就能看见他的侧脸和后颈，明亮的光线下，他的头发，耳朵，颈部似乎都是浮着光晕的。

　　“江总，”她突然出声。

　　江时川侧过头，看她。

　　两人对视了三秒。

　　曾璃的脸慢慢地红了，鬼使神差的，她开口:“已经中午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约江总一起吃个午饭。”

　　江时川愣了一秒钟，很快便淡淡地笑了，不知道是为了缓解方才的尴尬，还是真的接受了曾璃的邀约，“是我考虑不周了，和曾小姐吃饭，是江某的荣幸。”

　　曾璃自己也没想到，江时川居然带她去了江氏的食堂。员工食堂隔出了一块地方，给公司的高层用餐。江时川下午的行程很满，还有一个会议，他跟她道歉，今天只能先吃个简单的便饭。

　　曾璃并不介意，她本来就觉得是自己的提议太过唐突了。

　　食堂是自助餐，江氏果然是知名企业，伙食比他们公司的丰盛多了，她捡了一些自己爱吃的，回到座位上。

　　江时川还没回来。

　　座位靠着窗户，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起毛毛细雨了，细细的雨丝落在玻璃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这个城市就是这样，一入冬，雨水似乎就不停了。

　　就在这时江时川回来了，曾璃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一手拿着餐盘，一手拄着拐杖，却走得很稳，曾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她知道，像他这样骄傲的人，从来不会需要别人的帮助。

　　江时川坐在她对面，他把餐盘里的纸盒递给她，“你们女生应该都爱喝吧。”

　　曾璃瞥了一眼餐盘上的饮料盒，盒子上还画着一个大大的草莓，她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优酸乳，想不到江氏食堂还有这种东西，可她都多大了，怎么会爱喝这玩意儿。

　　她接过优酸乳放到一边，开始认真享受盘中的美食，吃了会，抬头却是一愣，因为她发现江时川盘中那点菜几乎没动过，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注意到她的视线，江时川倏地垂下眼，侧过脸看向窗外。

　　曾璃也跟着望向窗外，雨不知何时越下越大了，绵绵密密的雨丝，似乎要一直落到人的心里去。

　　玻璃上隐隐约约印出江时川俊漠的轮廓，不知为什么有种说不出的孤寂。

　　“你怎么不吃？”曾璃开口，打破静默，她约他吃饭，不是让他看她吃饭好吗。

　　江时川回过头看她，淡淡笑道:“看来江氏食堂还挺和曾小姐的胃口，”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一旁一直没有被动过的优酸乳上。

　　“呵呵，那是自然，”曾璃露出一个有些谄媚的笑容，心里却在腹诽，这不就在暗示她能吃么。。。想归这么想，她并不会亏待自己的胃，又低下头吃了几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抬头看向他，“江总，我还是很好奇，你们那么大的项目，其实有很多选择，为什么会考虑我们盛全资本？”

　　江时川静静看她，那双漆黑的眸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地让人来不及捕捉。

　　良久，江时川才淡淡开口:“曾小姐是不希望我选择盛全资本吗？”

　　“怎么会？”曾璃尬笑，“和江氏合作可是我们公司求之不得的呢，”这人又把问题抛回给了她。结果，直到一顿饭结束，曾璃也没问出更多来。

　　走的时候，江时川把曾璃送至门口，“雨下大了，我请司机送你回去吧。”

　　曾璃微笑着摇头，“我已经叫了车了，就不麻烦了，今天谢谢江总了。”

　　江时川默了一下不再坚持，只是递给她一把雨伞，“我想曾小姐应该没有带伞。”

　　曾璃接过，抬眸看他，恍惚觉得他的眸中一瞬间闪过落寞之色，可再要仔细去看时，却依然还是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直到她坐上出租车，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江时川依然站在原地，似乎一直看着她车子离去的方向，渐渐地，他修长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渐渐和雨融为一体，只留给了她一道孤单而落寞的身影。

　　周末，温景天的一个电话打过来，曾璃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说是让她陪他去花家山庄见客户。她刚梳妆打扮好，小温总的车已经等在楼下了。

　　车子驶入花家山庄，曾璃陪着温景天下车，等进到休息室看到里面的人时，曾璃一下子明白为什么今天温景天特意让她过来。

　　王总一看到她眼睛都亮了，他那张又宽又肥的脸上顿时挤满了笑意，跟他们打招呼。

　　这个睿成的王总是出了名的色，之前见过几面之后就一直明里暗里的对她有所表示，他是公司的客户，曾璃也不好得罪，只能虚与委蛇的跟他接触着。

　　王总跟温景天寒暄着，曾璃在一旁陪着笑，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打开了，工作人员引着几个人徐徐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江时川。

　　今天的他依然是一身制作精良的西装，气宇轩扬。看到他们几个人，他朝他们微微点头致意。

　　跟在他身后的是那天接待曾璃的秘书，陈思琪，一个眉眼清秀的姑娘，她对上曾璃的目光，朝她礼貌地笑了笑。

　　“江总，久仰，”王总大踏一步，上前和江时川握手，“江总平时贵人事多，今天来可真是难得。”

　　江时川因为腿脚不便，并不太参加这种生意场上的活动。

　　温景天也上前朝江时川伸手，他是出了名的美男子，此刻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夹杂着一丝笑意，“江总今天能来，真是温某的荣幸。”

　　江时川微笑，礼貌地回握，“温总和王总客气了，”他的目光扫过曾璃，并不多做停留。

　　曾璃微微垂眸，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她见惯了这种场面，并不多言。

　　几人聊了一会儿，便一起起身前往台球室，曾璃不是特别擅长斯诺克，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她知道温景天打球打得很好，结果才发现江时川也是高手，他的球可以说是稳狠准，几局打下来和温景天各有输赢。

　　曾璃在一旁坐着看他们打球，等到一局打完，才会上前递水。

　　王总的技术弱一点，没多久败下阵来，他朝曾璃招招手，“小曾啊，渴死了，给我拿瓶水。”

　　曾璃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他。

　　王总接过的时候，在她的手上摸了一把，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曾璃挂着得体的笑容，脸上神色丝毫未变。

　　王总喝完水，一把搂住曾璃的肩膀，“小曾，坐在一旁多无聊，走，我们去打几局。”

　　“我打得不太好，”曾璃笑着摇头。

　　“怕什么，我会教你的。”

　　曾璃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温景天，后者什么表情也没有，正在看江时川打球，而彼时江时川正弯着腰，聚精会神地瞄准球，曾璃看到他的一双手，十指修长，关节分明。

　　“砰，”干净利落的一击。

　　“好球，”温景天赞道。

　　江时川站起身，眼风无声无息地扫过她。

　　曾璃低下头不再去看，跟着王总去了另一桌。

　　她今天穿了运动短裙，露出纤长匀称的腿，弯下腰的时候，美好的曲线更是显露无疑。

　　“小曾，你姿势不太对，我来教你，”说着，王总已经凑近了她，半只胳膊环住了她的腰。

　　“王总，我就说我不太会打得么，”曾璃撒娇似地笑道，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和王总保持了点距离。

　　王总又往她这里凑了凑，一只手握住了她拿杆的手，刚要开口，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在他们身旁响起。

　　“王总，赏脸再来一局？”江时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们身边，他语气淡淡的，身上却散发出不容人拒绝的气势。

　　王总直起腰，喃喃地放开了她的手。

　　曾璃默默地退到边上，江时川一眼都没看过她，而另一边温景天半靠在台球桌上，一边喝水，一边看着江时川的方向，上翘的桃花眼微微地眯了眯。

　　打完球后，几人往休息室走去。

　　王总还是不死心，一双眼时不时地往曾璃身上瞄。他走到曾璃身边，拧开一瓶水，“小曾啊，什么时候有空出来一起玩，我跟你们温总说过了，让他别给你那么多活。”

　　曾璃本想随便敷衍几句，没想到王总的手突然一抖，水没拿稳掉到了地上，有一半的水洒在了她身上。

　　“哎呀，小曾，身上都湿了，得赶快擦一擦，这个天气可是要着凉的，”王总状似关心的拍了拍她的肩。

　　曾璃笑着说不要紧，看了一眼自己浸了水的丝袜和上衣，也只得拿了服务员递过来的毛巾，走进一间单人的更衣室。

　　她拿着毛巾刚要擦，就听见身后响起关门的声音，她回头，看见王总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小曾，我来帮你擦擦，”说着，他的一只手已经不安分地要往她的臀上游走。

　　曾璃娇笑着挡住他，“哪敢麻烦王总，我自己来就行。”

　　“不麻烦不麻烦，”王总一双细细长长的眼睛里已经写满了迫不及待。

　　他的一双手又预备往曾璃的身上游走，敲门声响起了。

　　王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可敲门声似乎跟他做对一样，一直不停。

　　他只好放下手，示意曾璃去开门。

　　来的居然是江时川的助理，陈思琪。她手上拿着一套干净的替换衣服，一边进来一边说，“湿衣服穿着不好，我问工作人员要了套干净的，曾小姐先换上吧，”她看到王总的时候，惊讶了下，“王总原来也在这呢，江总和温总还在等您呢。”

　　王总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神色变幻了半天，才尬笑了几声，“我来跟小曾道个歉，这就走了，这就走了，”说着匆匆地离开了更衣室。

　　陈思琪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容，她朝曾璃点点头，然后把衣服放在椅子上，“曾小姐，我在外面门口等你。”

　　等曾璃换好衣服出去的时候，王总已经走了。

　　江时川看到他们出来，才起身和温景天告别。

　　离开的时候，曾璃稍微落后了几步，经过江时川身边的时候，她停了停，抬眸对上他的目光。

　　他的眼神不同于平常的清淡，有些冷，有些深沉。

　　曾璃的嘴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避开了他的视线，匆匆低头走了。

　　陈思琪看着曾璃消失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斟酌着开口:“江总，听说。。。这位曾小姐的风评不太好，我们又何必。。。”

　　江时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这一个眼神，陈思琪立马噤声，她知道她多言了。江时川虽然对她和善，却并不会允许她越界。

　　回到家，曾璃一下子把自己摔进床上，只觉得身心俱疲。就这样躺了一会儿，她才起身走到阳台上，点了根烟。

　　烟草吸入肺腑的时候，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此刻正是暮色时分，明与暗的交界时刻，天空被拉扯着呈现出两种颜色。

　　就像她的灵魂硬生生被剖成了两半。

　　她沉默地看着，直到天上的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不见后，她才扯了扯嘴角。

　　人这一生，总要学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