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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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这么过去了四五日，楚况、叶长生、南化易和飞雪竟然一位都没等到。
萧疏推测了一下，天水郡东南方向是平阳郡，通往洛水，西南方向是凤琅郡，通往西京，东北方向是北府郡，通往宸都。
这三个郡中，只有平阳郡府有离欢楼，南化易可能是去西南方向寻自己了，暂时消息不通；飞雪后发先至，与自己刚好错过，往平阳郡府报信后已经去了洛水，估计从洛水那边收到消息再回来，一来一回起码还要四五天；长生被师祖救走，后来应该会和师祖一起去洛水，恐怕也要等上一段时间；至于楚况，可能一开始就往宸都方向走了，他一边走一边找自己，就算有官府印鉴，走得应该也不会比离欢楼加急信快，到宸都应该能被拦下来，只是如果真是这样，一来一回就还得等起码半月有余。
萧疏想了想，索性不着急了，这样看来，能碰上韩肃那一行人，实在是运气太背，翻翻那天的黄历，果然是不宜出行。
这一日江陵客和萧疏吃完饭，两人散了会步，萧疏就去睡午觉了，江陵客又到店铺中看看，并且打算出门给翠羽买一个坚固一点的鸟笼，早上有只野猫跳上房檐拨弄鸟笼子，把翠羽吓得在笼子里乱扑乱窜，萧疏听到声音出来赶野猫，险些被那畜生抓伤手。
江陵客帮忙赶走了野猫，感觉萧疏情绪有些低落，于是趁着他睡午觉的功夫，除了看鸟笼，顺便看看还有什么新鲜有趣的东西。结果买回来一张琴，一支竹笛。
他背着琴，手里握着竹笛，另一只手提着鸟笼，怀里还揣了一本琴谱，优哉游哉地回到离欢楼，进门的时候却看见了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裳的姑娘，俏生生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水粉盒子细看。
“这个是拿白茉莉花仁，珍珠兑着香料制出来的，轻薄匀净，润泽透气，而且很香，很好用的。”
蓝衣少女惊讶回头，放下那细瓷盒子之后，露出的左手上小指齐根消失——虽然缺憾，却挡不住少女容光焕发的美，她一惊之后露出了惊喜的粲然笑容，刹那间犹如绽放的空谷幽兰：“江师叔，你怎么在这里？”
那一日江陵客说甘棠带着徒儿到平阳郡府祭祖，其实不无道理，因为洛凝的身世确实与此地相关，江陵客依稀有闻，但是没有想到今日会在这里碰到洛凝。
洛凝也是听说这家的胭脂水粉很好，所以专程来瞧瞧，更没有想到会遇到江陵客。
铺子里的小红姑娘是个伶俐人，一见来的是江陵客的师侄，立刻去找李湘兰了。
李湘兰这时候正在和萧疏下棋，萧疏一听，忙道：“兰姐，请那位姑娘进来坐坐吧。”
李湘兰于是亲自去请，走的时候笑问道：“怎么，你认识这位姑娘？”
萧疏摇摇头，笑道：“只是从陵哥那里听说过这位姑娘的事情，敬佩不已。”
李湘兰迎出去时，除了一个十八、九岁的美人，还看见一位身形高瘦的青年男子，腰佩长剑，相貌端正清瘦，气质平和，约莫三十出头，正与江陵客攀谈。
萧疏亲自在门前迎接，洛凝与甘棠初见萧疏，同样都露出一点惊讶神色，不过都是一闪即逝。
片刻后五人坐在席间，江陵客介绍过后，将彼此别来情况简单叙述，甘棠与洛凝听到魏兴的事情，都微微皱起了眉。
江陵客约略提过，也不想多谈，于是将话题转到易水教上，提醒二人当心武林中的动静。
萧疏面带笑容，并不插话，只是略表钦敬之心。
萧疏解释易水教是因为他是萧家子弟的原因而追杀他，甘棠和洛凝都道岂有此理。
他生得好看，令人一见便心生好感，更何况江陵客一心保他，甘棠最后道：“萧公子，你只管放心就是，刀神回来之前，但凡有用得到的地方，在下必定倾力相助。”
萧疏连忙道谢，又知晓甘棠洛凝是在此地暂居，距离离欢楼也只是隔着两条街，席间相谈甚欢，之后萧疏与李湘兰亲自将两人送出，小红便要将一个妆奁盒子拿给洛凝，萧疏向她使了个眼色，又轻轻拽了拽江陵客的袖子，江陵客会意，接过来递给洛凝。
洛凝一惊，忙笑着要推拒，江陵客笑了：“阿凝，许久不见了，师叔送你的见面礼，就不孝敬师哥了，收下吧，算不得什么。”
甘棠笑笑，示意洛凝收下，洛凝这才接过盒子，笑道：“多谢师叔，多谢萧公子。洛凝无功受禄，有些惶恐，师叔和萧公子，还有兰姐姐若是得闲，尽可以来我们的住处走走。”
江陵客心情十分畅快：“那是自然。”
三人送走了甘棠与洛凝，李湘兰赞叹道：“这一对师徒真是神仙般的人物，有一句话形容他们两个倒是刚好。”
江陵客心中好奇，问道：“是什么？”
萧疏已经知道了，却不搭话，李湘兰果然道：“凌云劲竹真君子，空谷幽兰绝美人。”
江陵客望向萧疏，心中一动，萧疏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并未将甘棠洛凝的事情告知给李湘兰。
江陵客面不改色，笑着答道：“你这么一说，果然像。”
江陵客这才给萧疏看他买回来的琴，萧疏一见便笑了，李湘兰在一旁拍了拍额头，道：“我竟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大家平日里也没有人会这个的。”
萧疏：“不妨事，我自己都忘了还可以弹弹琴消遣一下，谢谢陵哥，咦，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会弹琴？”
“上次在红梅山庄听到你弹琴示警，”江陵客一说，萧疏跟着也就想起来了：“你会什么曲子，也让我们饱饱耳福？”
李湘兰连忙附和。
萧疏于是安静坐下，想了想，拨了几下试了试音，然后开始弹琴。
曲调一起，琴音清澈，悠扬婉转，那双拨弦的手，似乎要拨进人心中去。
一曲终了，萧疏以手指按住弦，琴音终止，江陵客与李湘兰都跟着出了一回神。
李湘兰叹道：“公子的琴技越来越好了。这是哪首曲子？”
“凤求凰。”萧疏回答道：“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这首曲子。”
李湘兰闻言笑道：“是‘有美人兮，见之不忘’的那一支曲子？公子这些日子见了哪个美人？哦，刚才就见着了一位。”
江陵客不动声色，萧疏连忙笑道：“没有的事情，我就是忽然想起来了，好姐姐，洛凝姑娘的师叔还在这里呢。”
李湘兰忙道失言，江陵客挑眉笑笑：“无妨，洛凝不是邀请咱们去他们的住处走走么，走走就走走。”
萧疏恼了：“陵哥你也要取笑。”
江陵客连忙摇手道不敢，又让他弹别的曲子：“你的手弹琴的时候真是好看。”
萧疏闻言张了张手指，笑了笑，道：“容我想想我会弹什么。”
李湘兰在一旁道：“上次公子给楼……夫人弹得那支曲子好听，那是什么来着？”
“哦，是清平乐。”萧疏想了想，道：“我试试，那一首的指法有点难。”
他闭上眼睛略想了想，试了试调子，最后深吸一口气，以手指击琴，顿时极富节奏与韵律的琴音响起，这一次他的手指极快地绰注吟猱，琴声带上杀伐之气的同时又兼具震撼人心的动人情致。
一曲毕，江陵客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萧疏弹琴的身影，几乎连呼吸都忘了。
李湘兰惊叹地拍手鼓掌，赞道：“公子何时又去练琴了？这一首可真好听。”
“还是错了几个音，先前在业城的时候倒是常弹这首，长生……和楚大哥都喜欢这一支曲子。”
李湘兰：“我现在都有些好奇了，听你常提这位叶少侠。”
萧疏闻言笑得十分舒展：“他武功很好，人品也好，楚大哥也很喜欢他，等过些时日他来了你就知道了，他比我还要小一岁，而且长得还很好看。”
李湘兰啧啧称奇：“又是个神仙人物了？我且等着瞧瞧。总之你认识的朋友都不俗，看着江大侠就知道了。”
萧疏这时候看了江陵客一眼，忙点点头，说：“是的。”
江陵客迎着他的目光，笑了笑，岔开话题：“好了，你弹了两首曲子，容我献个丑，给你吹一首笛子如何？不如你的曲子好听，可不要嘲笑。”
萧疏和李湘兰都连忙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江陵客便吟按竹笛，笛声比琴曲，又别有一番不同，那声音清丽婉转，悠扬悦耳，更有一种动人心处，尤其几个转音，令人心中悸动。
江陵客注视着萧疏，看到他神情舒展，面带笑容，似是陶醉在这笛声之中，手指在琴案上跟着笛声的节奏轻拍，看上去真是有种说不出的乖巧可爱。
一曲毕，不待萧疏问他，江陵客便自动解释道：“这是相见欢。”
萧疏由衷赞道：“名字很好听，曲调也好听。”
李湘兰一手捧心，脸上的神情终于不再是严谨得一丝不乱的了，她遗憾道：“想不到江大侠笛子也吹得这样好听，真是叫人相形之下自惭形秽，我怎么就对乐器上一窍不通呢？”
正在这时，庭院外传来匆匆脚步声，随着声音冲进来一个年轻女子，她身形瘦削，鹅蛋脸形，黛眉秀目，穿着一身深色武服，越发衬出肌肤白皙。
她匆匆忙忙冲进来，看见萧疏，眼睛顿时一亮，几步上前挽起萧疏的手，长叹一口气：“老天爷，祖宗，你可吓死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等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