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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修罗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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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贝贝推开盥洗室的门,见季则远和江明澜对着站着,彼此皆是面红耳赤。刚要发作的江明澜看见江贝贝进来,到嘴边的脏话又咽了回去,烦躁的推开季则远就往外走:“你给我让开,少特么在这胡说八道,梓依从小就乖哪会看男人,都是宋曦月那个贱人害的,看我不抽死她!”
“我最后再说一遍你不准动她,这是她们俩的事,要算账也是罗梓依自己去。”季则远抓住江明澜的手臂,不让她继续往前走。
江明澜冷笑:“怎么,拿了江家30%股份你就硬气啦?还敢威胁我了?别忘了你姓季,你靠着的是江家。”
人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说话很容易不过脑子,江明澜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也是很想抽自己,季则远此时的脸彻底阴沉下来,吓得刚进门的江贝贝差点摔一个趔趄。
江贝贝赶紧走上前去:“则远哥,明澜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一时激动说错了话……”她造了什么孽啊,赶上了这么个修罗场。
“呵,说错话?”季则远冷笑一声,“她说的没错,我们永远都不是一家人,你们姓江,我姓季,我在那个所谓的家永远低你们一等,在外人眼里,我也不过是依靠江家而生的寄生虫而已。”
这话真的伤她心了,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发出声音,原来季则远这么多年都是这么想的吗?她失望极了,哽咽道:“则远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如果季姓真比江姓低一等,那你又怎么会拿到江淮30%的股份呢?”
“30%的股份?浠妹,你好像忘了江淮是江季两家共同创办的,这30%的股份是我死去的父母应得的。”他语气平静下来,声音里带着似有若无的嘲讽。
江贝贝凝视着季则远,他此刻的表情与梦里他靠在江淮办公楼落地窗前的椅子里,与自己说话时的表情一摸一样。从前那些毫无头绪的事,她现在好像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所以,在你眼里,江家这么多年的……”江贝贝双手摊开,神情难掩失望,“都是应该做的是吗?
有些事情谁都明白,可是说出来就不太好了。季则远这话说得过于直白,他知道自己不该说,至少不该当着浠妹的面说,他知道她是真的把自己当哥哥。
一直在门外守着的闻鹤祥,听着里面的对话吓得冷汗直流,他现在想知道他听了豪门秘辛之后会不会被灭口。
盥洗室内的气氛冰冻到零点,三个人僵持而立,江贝贝像泄了气的皮球,江明澜像鼓起来的河豚,季则远的脸色则暗淡无光。
江贝贝先出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争执什么,但我看你们今天的情绪实在不怎么适合谈事情,大家先回去上课吧。”
季则远看了一眼江贝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转身向门外走去。
江明澜闭了闭眼,最终还是开口:“季则远,我最后问你一遍,就算宋曦月做了那种事,你还是要护着她是吗?”
“是。”季则远拉开门,面无表情地向外走去。
江明澜再也忍不住眼睛里的酸涩,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江贝贝从校服兜里掏出一块面巾纸给她擦拭眼泪,她叹了口气,劝慰道:“明澜,换个人喜欢吧,你很好,他配不上你。”
“浠妹,我不明白。”江明澜攥着江贝贝的手,眼泪不住的往下掉“他为什么会喜欢宋曦月呢?他眼光怎么能这么差,他说我坏,可是宋曦月又是什么好东西呢?”
江贝贝若有所思,然后低声沉吟道:“或许那种身世可怜的女孩,更能激起他的保护欲吧。”
宋曦月这个名字,江贝贝从两年前开始听江明澜提起,她偶尔和闻鹤祥出去玩也能从周围人口中得知些季则远和宋曦月之间的事。慢慢的,江贝贝对季则远、江明澜、宋曦月他们三个人的恩怨纠葛也有了些了解。
宋曦月跟季则远和江明澜都是国际班的,与江明澜精致、妖艳的长相截然不同,宋曦月是那种温婉清纯的长相。
她学习成绩优异,参加学校活动也很积极,在她出众的外表加持下,她的名字逐渐在一中被人提起,更有好事者拿她和江明澜作比较。
江明澜并不在意这种事,她对这所学校有关季则远之外的事向来漠不关心。不过江明澜也并不喜欢她,因为宋曦月在每次与她接触的时候,总会流露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清高,在这个富家子弟众多的班级里,宋曦月也经常显得格格不入。
季则远最开始对这个同班同学也没什么印象,他要一边应付考试,一边自学金融知识,对他来说,每一分钟的时间都十分宝贵。
但是,不知不觉间,宋曦月这个人却走进了他的视线。
燕京一中虽然作为公立学校,它的国际班收费却是全市最高的。为了吸纳优质生源,学校对于那些成绩特别优秀的学生提供学费减免,不过,对于一些额外的活动费用,它是不减免的。
季则远作为班长,收班费这种活一向是由他负责。渐渐地,他发现最后交钱的总是那个叫宋曦月的女生,有时候她还会窘迫的问他能不能晚几天。
有几次宋曦月交钱的时间太晚了,都是季则远替她垫付的,等她凑够钱了最终将钱还给他。
江明澜知道这件事后在车上跟季则远大吵了一架。
江明澜觉得人该量力而为,普通班一样能考好大学,一个家境贫寒的人上国际班自私自利且贪慕虚荣。
季则远觉得人努力向上爬,想要接触更高阶层的人没什么不对,认为江明澜起点太高,站着说话不腰疼。
两个人最终不欢而散,车没开出去多远江明澜脾气上来,直接让季则远下车。
季则远也是个倔脾气,说下车就下车,甩上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他下车的地方在学校附近,走几百米就有一个地铁口,不过坐地铁可不能直达别墅区,至少还要走个20分钟的路。
好巧不巧的是季则远在回别墅的路上遇见了在烧烤店兼职的宋曦月,宋曦月为表达对他的感谢要请他吃烧烤,那一天,一向为人处世很有分寸的他竟然答应了。
最终季则远还是在地铁停运之前赶了回去,等季则远下了地铁准备走回家时,他看见了停在出站口那辆熟悉的宾利,江明澜终究还是心软没舍得让他走回去。
这些事江贝贝都是在闻鹤祥那里得知的。
自那之后,江明澜、季则远、宋曦月三个人便开始纠扯不清,直到现在也乱糟糟的……
江明澜的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好一会才止住。等她情绪差不多平复了,江贝贝才开始询问她事情的始末。
江明澜与罗梓依俩人从小就是朋友,但其实很多人都感到奇怪,江明澜做事风风火火,脾气易燃易爆;罗梓依却是个温温柔柔的水乡姑娘,两个性格相差如此之大的人竟然能走到一块。
两个人小学的时候就是同班同学,还是同桌。那时候罗梓依刚转来不久,性格老实巴交,也不爱说话。于是就有同学故意朝她借东西不还,她也不会去要。江明澜知道后很生气,拎住别人衣领就开始要东西,慢慢地,两个人就成了很好的朋友。
事情的大概是这样:一中从去年开始和普林斯顿成立了一个合作项目,普林斯顿每年会给四个推免名额,文理科各半。美国大学更看重平时成绩和高考的综合成绩,文科这边季则远是稳了的,第三个名额落在罗梓依和宋曦月之间,两个人的成绩基本不相上下,就看谁高考成绩更高一筹了。
但令人惊讶的是,寒假回来后的一模,罗梓依竟然跌出了全校前十,要知道高中这三年,她可一直是前三。后来情况更糟,她开始经常请假,很长一段时间不来上课……
江明澜在被京市舞大特招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去学校,她担心打扰到罗梓依学习,这个寒假开始也不再叫她出去逛街,只是偶尔微信联系。
直到前一阵听说罗梓依的情况后,她不觉有些担心,便去了她家看望她。再三逼问下才知道这小妮子在寒假竟然谈了段恋爱,只不过前一阵那个男生突然间就消失了,微信、电话都联系不上了。
江明澜虽然很生气,但还是答应帮她找人。人最终是在一家咖啡店里找到的,看着那个男生和宋曦月有说有笑的样子,所有的答案不言而喻。
“嘶,布这么大个局,就为了出个国?”江贝贝摸下巴表示不理解。
“为了跟季则远在一起呗。”江明澜恨恨道,“手段真下作,竟然算计到小依头上!”
下课铃响起,江贝贝活动活动站僵的腿,对江明澜道:“我得走了,从高三楼回去差不多要十分钟,下节课我怕班主任看自习,你也回去吧。”
“我现在这样回去,岂不让她看了笑话!”江明澜对着镜子理了理衣服,“我一会就回家了。”
“你怎么回去?张叔开车来还得40分钟呢,还有一节课就放学了,你就去食堂等一会吧。”
“我打车回去。”
“不行,外郊别墅群太偏,打车不安全。”
“可我一会不想和季则远一块回去。”
“放心吧,他比你还别扭,今天肯定不会跟我们一起回去的。”江贝贝太了解季则远的性格了。
“行了,我真得走了,你先去食堂一楼的咖啡馆等我吧。”说完江贝贝就跑了。
当晚放学,季则远果真没和江贝贝他们一起回去,而是让闻鹤祥家的司机给送回去的。而自那天以后,季则远以学习紧张为由申请了住校。
最开心的当属江贝贝了,这两年她听这两个人吵架已经听烦了,这下好了,她的世界终于清净了。
只是自那日黄粱一梦,江贝贝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她开始向江明瀚打听当年季家大火的事,不过得到的消息却都没什么价值,无非跟当年的新闻报道说法一致,季世诚酒后殴打妻子致其死亡,自己因为醉酒也未能及时发现厨房的火情,最终烧死在了别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