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塔》春日泉

2、2

　　事情以班主任说这都是小孩子的玩闹结尾。
　　我很谢谢这个班主任，感觉她人很好。结束了暗恋的我很快就投入了学习当中。
　　大人常说，小孩子是没有烦恼的，我觉得不是的，我的烦恼很多。我很喜欢外公外婆，但是我上了小学后，就不和外公外婆一起住了，因为我们家搬出来了，租在一个别人自建的房子，每层有两个住户，共用一间厕所――也是浴室――，厕所旁边是个公用阳台，四四方方，都是水泥铸成的，隔壁的阿姨经常在阳台上摆些花草，很好看。我最喜欢的是一盆含羞草，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含羞草，一根叶茎上左右对称着长着许多扁长形叶片，轻轻吹一口气，或者用手指戳一戳，它就会闭起来。有时我会拔一根下来，捏住它最底端的叶片，然后顺着茎一路拽，这样，这根含羞草就变成了一个光秃秃的含羞草了，所有的叶子都被我轻松的扒拉下来了。
　　我很喜欢这么干，但是我也很克制，我可不想被隔壁阿姨讨厌。我不是小坏蛋，大家都说我很乖。
　　有时候一楼的哥哥会上来玩，他买了只小鸭子，放在阳台上奔跑。那是只黄黄的，毛茸茸的小可爱，在太阳的照耀下散发出温暖的气息，它有着滚圆的头和充满肉感的小翅膀，美中不足的是它的嘴，像个塑料片装在毛绒玩具上。我回到家，把套在苹果上的泡沫网格拿了下来。走过隔壁阿姨家，给她的浇花的花洒装了些水，一起拿到了阳台上。
　　我拖过小板凳，把花洒放在地上，伸手抓住了这只鸭子，给它套上了泡沫网格，多可爱啊，我心想。
　　夏日的阳光是毒辣的。我看着这大太阳，和这在阳光下踱步的鸭子，拿起了花洒朝它浇下去。
　　地面被晒得发烫，热气从那涌出，慢慢地攀到人身上。
　　我的花洒像是甘泉，在给这可怜的鸭子降降温，消消暑。水痕跟着奔跑的鸭子绕了个圈――它像是傻了一样，只会绕圈跑――水都汇在了一起，积了一滩。

　　“你在干什么？！”

　　我的耳边炸起一道人声，我立即放下了花洒抬起头来。是那个哥哥。

　　“我在给它洗澡啊。”我瞪着他，耳框里都是我的心跳声，扑通直跳个不停，那紧张的感觉，就像是我的秘密被窥破了。我是喜欢它还是在虐待它，我不知道。我是真的喜欢它，但是我也想掐死它。

　　“它会冷死的。”他抓起那只抖个不停的鸭子，将那粉红色的泡沫网格给扯烂了，他想质问我，我知道。

　　我说，“那是我给它做的衣服。”我不管他怎么想，反正他把鸭子给带了下去。我的耳边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和鼓锤般的心跳。

　　没关系，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