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凶光 (GL)》带我去荷兰

330、第 330 章

　　Chapter 330：牺牲

　　所谓，隔墙有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不是因为郑女士刚好还没睡，听见了含含糊糊的吵架声，凌肃霜等人或许就没法猜到沈华龙是被人故意诱导去了梅花村，甚至会认为沈怀宇就是杀害自己叔叔的凶手，继而把这些小小的、看似不起眼的线索连接起来，形成一个又一个连贯的证据链。

　　宋山溪紧锁着眉头坐在那里，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对于李岩的这么不小心，他感到又是懊恼、又是气愤：“李岩这人当真不可靠，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哥会这么信任他，不过这事也算是我的失误。”

　　如果他多留点心眼，或许就不会露出这样的马脚。

　　凌肃霜听着，却不说话，在她心里，她认为李岩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只不过纸包不住火，终究会被人知道。

　　不过，李岩这人说他贪心，的确贪心，可是他还有一点点的良心，又或者说他和沈华龙的恩怨并没有宋氏兄弟那样深，因此在把沈华龙成功骗到梅花村后，他有些后悔，可事情已经做了，所以他再没有退路。

　　再加上，他想起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死在自己面前，然后养育他的管家和君姨又相继被人害死，这些天所面对的都是跟自己有关的人的死亡，身心俱疲，万念俱灰之下，浑浑噩噩的想要回到梅花村，却又记得宋氏兄弟的吩咐，让自己暂时不要出现在村子里，顺便再替他们做一件事。

　　宋氏兄弟知道沈华龙那边得手后，由宋山河继续推进计划。

　　宋山溪此时早已埋伏在G市里，他接到了哥哥的通知，便给李岩打了一通电话：“李岩，你穿上了沈怀宇的那件衬衫吗？”
　　李岩此时已经找到了一家酒吧，正坐在里头喝酒，他低声说：“已经穿上了，我一会儿会把衣服扔掉，你一会儿过来XX酒吧。”

　　宋山溪声音沉沉，只是低低“嗯”了一声，然后又问：“程莲香呢？她现在在哪？”
　　“她在路上了，很快就到。”李岩说着便仰头喝下了大半杯酒。

　　此刻，他心情很复杂，想到沈怀宇很快就会变成自己的替罪羊，他又感到一丝兴奋。各种各样的情绪相互碰撞在一起，让他很快就出现了微醺的感觉。

　　一直到程莲香出现时，他才向对方招了招手。

　　程莲香见他喝得有些醉了，嘴边全都是酒渍，一副酒鬼的丑陋模样，忍不住嫌弃起他来：“你这喝得醉醺醺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谁看了都不想和你在一起。说，你叫我来做什么？”

　　李岩见是她，二话不说就直接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伸嘴就要去吻，而程莲香被他嘴里的难闻异味熏得忍不住把他推开，右手还搁在自己的鼻尖下，忍不住骂道：“李岩，你也不照照镜子，看你现在像什么样，还敢过来招惹我！”

　　李岩见她不愿意和自己好，心里又烦躁，便不多说，扭头又喝了一大杯酒，酒水全沾到了衬衫上。
　　他后来把衬衫脱了，直接丢给程莲香：“帮我把它扔了！”
　　程莲香被他猝不及防的这一顿操作弄得有些呆愣，跟着低头看居然是沈怀宇的衬衫时，便说：“这是怀宇的衬衫，不能扔了，我一会儿回去还给他。”

　　岂知，李岩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体内开关，立即冲到了程莲香的面前，表情恶狠狠的，厉声说：“你如果还要命，现在就给我把它扔了！”
　　程莲香被他骂得更是摸不着头脑，还要再说，就看见李岩一把把衣服抢过来，直接往酒吧后门跌跌撞撞的走去，等到回来时，就见他手里的衣服不见了，而自己上身则是赤条条的，一时半会居然没有别的衣服可穿。

　　此时，李岩早已醉得几乎没法站稳，程莲香虽然满腹疑问，却又不能放任他不管，只好开房，把他拉到了酒吧楼上的一间套房里。
　　酒吧本来就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而且开房的人不止他们俩，还有好些人也和他们一样，跌跌撞撞的往楼上走，因此两人居然没察觉到自己入住的套房居然摆着一件已经被人准备好的新衬衫。

　　当时，李岩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而程莲香则累得倒在他身边，看见摆在桌子上的新衬衫时，也没多想，以为是酒吧的服务人员贴心，给每个入住套房的客户准备的，就直接给李岩穿上了。
　　两个人后来在套房里睡了一整夜，而程莲香很早就起床，见李岩没什么事，就先行离开。

　　李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套房里一个人都没有，依稀只记得自己喝多了，被程莲香带到了这里，之后发生过什么，他就不懂了。
　　一直等到他完全醒过来时，才想起昨晚和宋山溪的对话。
　　他身子一颤，跟着诸般情绪再次汹涌冲到了心头。

　　不知道沈华龙是不是已经。。

　　李岩晃了晃脑袋，连忙拿起搁在一旁的手机，看了屏幕上的时间一眼，见已经是早上7点，他想起来今天是周一，必须要去学校，现在自己人在外面，应该赶不及去开周会了。然后，他又急于想知道宋山溪是否得手，因此连洗漱都没有，就从酒吧里飞奔而出，直接往梅花村的方向狂奔而去。

　　等他经过那座桥时，见那儿早已被警察封锁围住了，就知道沈华龙大概和董辉孺等人一样，已经毙命。
　　在那边驻守的警察认得李岩，见他从外面回来，胡子也没有剃，头发乱糟糟的，心下登时起疑。

　　可是，当他们向李岩问话时，又见他说话没有磕磕绊绊，逻辑清晰，全身上下又带着浓重的酒气，因此都一致认为此人是在外面买醉而归的，应该和凶杀案无关。
　　而且，乔谨思等人勘察现场时，并没找到任何酒瓶，所以一看便知李岩一整夜都是在外面喝酒的，他有很好的不在场证明。

　　既然没有足够的证据逮捕李岩，警察只好把他放了进去，只不过李岩至始至终都没发觉到自己穿的是一件新衬衫，而刚好回到学校时，正遇到凌肃霜等人，很快就被对方识破。

　　宋山溪勾着嘴角看向凌肃霜，有些洋洋自得的说道：“凌警官，没想到吧，李岩身上穿的那件新衬衫已经让他变成了另一个替罪羊。”
　　凌肃霜并没开口，反倒是顾警官开口了：“我们凌警官一早就识破了那件新衬衫，只是李岩自己并没察觉而已，你这手段也真狠，想把和自己一起合作的人也给害死。”

　　宋山溪却不以为然，只是耸耸肩：“那没有办法呀，如果沈怀宇这只替罪羊并没被成功定罪，那我们就必须找到第二个替罪羊。”
　　所以，宋氏兄弟一早就猜到可能沈怀宇这条线不会走的那么顺利，就把李岩也给卷进来，让警方把目标转到他身上。

　　当顾警官和宋山溪正在针对那件衬衫进行辩驳和谈论时，凌肃霜突然就插话了，她问道：“宋先生，你当时故意让李岩穿上沈怀宇的衬衫，难道李岩他不知道这样做反而对他自己很危险吗？”

　　宋山溪一笑：“他当然知道。这也是为什么我让他把衣服扔到垃圾桶里，垃圾桶里的垃圾能把他身上的痕迹给弄混。”
　　凌肃霜一皱眉：“不，你不知道痕检员检查起来时，是特别细致的吗？只要留有一丁半点的痕迹，我们就能很快锁定李岩曾经穿过沈怀宇的衬衫。”

　　岂知，宋山溪听到这里时，却哈哈大笑起来：“这个我当然懂，只是李岩不懂呀，随便糊弄他几句，他就信了。”
　　而坐在一旁的顾警官忍不住“哼”了一声：“也就你心眼多。”

　　宋山溪并没反驳，只是坐在那里呵呵笑。

　　然后，宋山溪后来按照李岩给的地址，找到了酒吧，避开了所有监控，成功捡到了沈怀宇的衬衫，把它带走，才会出现凶手故意把衬衫衣角的一小块布剪下的这处戏码，拿来糊弄警方，转移视线，把凶案嫁祸给什么都不知情的沈怀宇。

　　后来，宋氏兄弟因为还要利用李岩，知道必须要有个人来证明李岩的不在场，就让他把程莲香叫了过来。
　　因此，凌肃霜才查到李岩在沈华龙被害当晚，就是和这个叫做“小玫瑰”的程莲香在一起的。

　　“之后的事你们都查出来了，也就不用我多说了。”宋山溪靠在椅背上，有些疲倦了，整个人慵懒的瘫在那里。

　　然后，事情的发展果然如宋氏兄弟猜想的那样，警方不认为沈怀宇杀人，因此调查工作不仅没有停止，反而继续向前，所以就把焦点转到李岩身上。

　　“那时候，我们就还剩下一个孙法务还没解决了。不过，这人居然没有察觉到我哥哥的不对劲，继续在J大躲着，苟且偷生。我哥哥说，孙法务就由他来解决，毕竟这人精明得很，万一被他发现破绽，连夜逃走就麻烦了。”

　　宋山溪说到这儿时，神色有些黯然：“我哥知道把焦点转到李岩身上并不够，就安排了让我把妹妹带走，而他则留在J大，给我布下了后路。”

　　这条后路是凌肃霜等人万万没想到的，宋山河用自己的生命想把案子全都揽到自己身上。他放手一搏，赌上一赌，只要自己死了，警方或许就会停止追踪，而宋山溪就能带着妹妹逃到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可他又不甘心，所以弄出了一份假的仓库合约，把李岩送到了凌肃霜的面前，也把Y市的秘密也送到了警方的面前，其目的之一就是揭发当年的惊天丑事，其二就是为弟弟买下时间，让他们能逃多远就逃多远，终于成功把警方绊在了Y市里。

　　宋山溪想起哥哥的牺牲，不由得长叹一声：“最后，他忍痛和妻子签下了离婚协议书，把家人隔开在凶案之外，不被案子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