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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 劫个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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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内红烛明亮,薄言右手抵住头,坐在一书桌旁的椅子上,左手慢慢敲打着桌面,似是等人。
果不其然,没有多久,一束花瓣随风飘进化作人形,看清脸才能知晓原是末焰。
末焰慢慢走近,距离薄言不远处停下,右手抬起一挥,便将刚刚得来的玉佩轻轻飘到了薄言面前。
薄言睁开双眼接下,仔细打量一番,确认为真,高兴道:“西戎归你了。”
薄言眼睛一直未离玉佩,在末焰的道谢声中伸出两指感应玉佩中的仙气,末焰的道谢刚结束,薄言就皱了下眉。
薄言一皱眉,使得末焰心里一惊,果然不出所料,末焰还未开口,薄言右手食指与中指合并旋转一圈向自己打来,一股风从末焰耳边飘过,截下了半截发丝。
发丝随着玉佩的崩裂落地。
薄言刚刚此举,是将玉佩之内的仙气全部吸出,好为自己所用。那么玉佩承受不住此遭崩裂是应该的,可薄言为何发怒?
末焰不知,私下心想,难不成是清韵的那一丝魂魄不在其中?
不应该。
清韵三千岁丢失的一丝魂魄一直被眈炼藏在玉佩里,是眈炼与她,二人都心知肚明的。
可的确,玉佩里并没有那一丝魂魄呈现,只有一些小仙的仙气。
末焰赶忙蹲下请罪:“是属下的错。”
薄言没有去管末焰的话,攥紧了拳头细细思索着,才想到在数万年前眈炼的那句:“若本尊还有利用价值,你便要护好阿焰,莫要她出事。”是何意,原来是拿着这一丝魂魄做把柄,好求得末焰不管如何也不能伤了她。
薄言才不会去管什么眈炼说过的话,若非末焰为女子,他早就吸食她的魂魄,让她致死。
“片刻前,本尊要食其心脏,你阻止本尊。现今,本尊要那一丝魂魄,他阻止本尊。可你明明知道,得了她有十全魂魄的心脏,本尊便可统一三界!”薄言顿了顿,思虑片刻,接着说道:“你爬上本尊的身,截下本尊的头发给了你的相好,好让他得了愿,你以为本尊不知道吗?”
这话音刚落,洞外偷听那人呼吸急剧加速,被薄言察觉到,喊了一声:“谁在那?”
说罢随即给了末焰一个眼神,末焰飞速起身化作花瓣去追。
没多久回来复命:“是师祖身边的小仙。因是仙族,怕是要通风报信。师祖拦下了我,让他跑了。”
“杀了。”
一句凉薄的话,决定了那仙的命。
师祖是薄言的师尊,他老人家出面所保下的仙,薄言居然也敢动。
巧的是,末焰不为辩解,一声“是”领了命。
末焰刚要离去追下,薄言又开口道:“你将本尊的头发送至给她,那便替本尊去找到她,实时报告行踪。”
那仙不仅要防着末焰的追杀,又要潜入仙界的莫笠派,当真是不容易的。他是个忠义的主,听得魔族之首要取得清韵尊主的心脏和十全的魂魄一统三界,倒时整个仙族都有可能成为囚者,他自认为自己不愿。
刚刚潜进清韵的院子中,还未走上前就被清韵发现。
清韵打开门,映入眼帘的除了黑漆漆的夜,便是院子中央一男子和坐在墙头的身材妖娆的女子。
女子穿着很得体,得体到能看出身材妖娆。
清韵总觉得眼熟,还是那腰间飘飘欲仙的飘带随风起舞甚是入了清韵的眼帘才想起,今日中午刚刚见过的,魔族末焰。
院中央的男子见到清韵,激动到喊她:“尊主!我有事禀......”
正巧着他一说话,墙头上的女子便拿下自己发丝之上的头钗,狠狠得向男子扔去。
头钗从空中变换形态,成了一把短刃,从男子的脖间穿过,从清韵的身旁环绕一周,被清韵一手拿下才又变回了头钗模样。
正是这头钗的功劳,男子最终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重重倒在地上。
清韵手中拿着头钗,好似是不想交还,望着墙头上的末焰,道:“姑娘何必大半夜爬上本尊庭院的墙头,还在本尊面前杀本尊族人?”
末焰轻轻一笑,向下慢慢落着,道:“那男子在我魔族生活数万年,得了魔族秘密逃回来说与您听,当然应该杀了,只有死了才不会说出秘密。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清韵也随即轻轻一笑,将手中的头钗放手,任由它回到末焰头上。
这时,算计到末焰会来的眈炼以.为清韵端来一碗粥为由,从外走进,看到末焰淡淡一笑,将粥放到了院中的桌子上。
末焰知道此地不能久留,不去管清韵,对着眈炼眨下一只眼睛,又化作花瓣离开。
这时清韵想要叫住末焰,但见着眈炼宠溺般摇了摇头便也作罢了。
两人一起入了房,清韵喝下一口,问道:“那玉佩你真的给她了?”
“是。”
“那玉佩不是你随身所带之物?你给了她,你的精神所托可是要换了?”
谁知眈炼摇了摇头,道:“本尊的精神所托从不是这个小玩物,只是恰好,那是她送的。”
清韵之前一直以为眈炼将那白玉玉佩看的如此重是因为将精神所托在此,但如今看来原是末焰送的缘故。
“你将最脆弱最关心的告诉众人,不怕成为别人围困你的把柄以此来威胁你吗?”
“不会。阿焰是薄言的属下,与阿焰作对便是与薄言作对。再者,阿焰她要比你想象的更加厉害。她能做心酸刻薄的薄言最得力的属下数万年载,并非是本尊之前警告的话有用,而是因为她足够强。”说到这,眈炼还打趣,“说不定,会有人挟持本尊来困住阿焰。”
说到这清韵的心情也好多了,开始笑起:“你为本尊最得力的属下,自然也没有什么敢动你。”
此话狂妄,惹得眈炼发笑,他认为清韵又是不自量力。
清韵见着眈炼一起笑着反而不高兴,正色道:“你笑什么?你又如何是本尊最得力的属下?那一丝魂魄至今未找到,岂非无用?!”
夜总是漫长的,心思总是多疑的,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日头刚刚落在大地之上,外面就又吵起来了。
听说是人族之首衷金帝霁月发话,要共建学院,三界选一人、一仙、一魔出来做院主,共同为三界和平努力。
这话传到清韵耳中时,清韵毫不在意,只是按照形式问了问眈炼、避善与羌笛。眈炼与羌笛以为无所谓,清韵与避善却出奇的一致:认为是未荒谬。
一位人族的话,不必放在心上。
可一仙来禀报,魔族之首薄言答应了。
这可是让清韵感到奇怪,生怕对方闹出幺蛾子,为避免万一,也就答应下来,尽管避善还是表明莫要同意。
可这选出一仙做院主,倒是让他们头疼。
原本这位置是清韵莫属,可清韵自认为自己事情已经很多也没有那个心思做这件事,于是想推给别人,可是推给谁要好?
魔族倒是选出一人,是魔族之首薄言的师尊,魔族的祖师爷安幽。
可惜清韵的师尊去的早,但留下的师兄弟不少。
当年清韵的师尊撒手人寰时,也未讲明这接下自己位置的是哪位,导致莫笠派展开了三天三夜的血战,也是那一回,清韵一战成名并坐上了莫笠派之首,后因仙法强大,又坐了仙界四境之首。
清韵思来想去,推出了自己的师叔,索剑。
人族则选出霁月。
人选选好,没多久学院也建好了。
当传出学院建在祁山山顶时,众人心下一惊。祁山山顶还封印者魂魄灯,可长生不老,可飞升上神,可增强魔力,三界同求。
果然,这学院建立本就是带着目的来的。
当众人到祁山山顶,参加学院的开院礼时,不少无关人员也去凑了热闹。
虽是薄言与清韵都未来,但到的各位也算得上有头脸的,一时间,祁山山顶的学院前,人声鼎沸,风光无限。
众人为学院起了名字,是为神州学院。
学院之内,各位坐下喝茶,表面都是朋友,但实则,无一是善类。
众人众仙众魔都开始介绍自己,大多都只是说了名字,唯有眈炼一人多说了是何字:“仙界清澄阁尊主眈炼。眈是眈悦的眈,炼是炼狱的炼。”
各位介绍结束,霁月便顶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先是起身向各位拘礼,后温文尔雅道:“见过各位,感谢各位赏脸前来,在下不胜荣幸。在下涉世不久,凡事劳烦各位尊主见谅。怎么说在下掌管人族,自是要为人族做打算。五年前,我人族中一人在仙界与人界的交界处失踪,四处找过了,的确没有。在下便猜想,许是去了仙界,当着今儿好日子,还望四位尊主多多上心,好让其早些回来,也是为了这学院的建立开了一个好头。”
人族每年都会无缘无故失踪数十人,之前也不敢追究,只求自保,如今有了人撑腰,自是要为了,往后做打算,总不能和之前一般。
无人理会霁月,只有剑雨派尊主避善回话,还是转了话锋:“如何确保他还活着?若是死了,这么多年也找不到了。”
霁月不慌不恼,平静说道:“在下愚钝,于六年前所得魂魄灯,依稀感应到是在仙界,还是个能呼吸的。”
这句话倒是使得在座的各位都去瞧他,这也是末焰第一回正眼瞧他。
他的眉眼处的确与薄言一般,就连鼻梁高度都差不多,身姿也是一样的挺拔,面容也是皎白如月。
但薄言身上的杀气太重,他则没有。
霁月没去管避善的话,将话题又引到人上来,重复道:“还望尊主多多上心。”
此话一出,倒是惹得避善不太痛快,敷衍了事。
六年前仙族与人族大战,的确是这位霁月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一举击退仙族众人,就连一向自大的清韵都受了伤,一介凡人能有如此的威力,定是因为有外物支持,不少人坐不住,通通信了他的话。
谁都想得到魂魄灯。
若是霁月用此魂魄灯为自己求了长生不老,那岂非又是一大麻烦。
以安幽为主的魔族一直未说话,但安幽与末焰都看得出,霁月与薄言总是有种说不出的相像之感。
众人帮忙安顿好神州学院后,便都纷纷散去了。走之前霁月订了一个新的规定,每月的十五那日从清晨开始一直到子夜结束,各位都需到神州学院中学得三界礼法,互相通透,建立和平,为万世开太平。
避善看着一人族掌控全部,本就因左臂上的伤对其心怀不满,现今更差了,总想着给霁月一个教训。
避善回到剑雨派,自己的房院内,推门而进就听到内屋一声花瓶砸碎的清脆响音。
避善微微皱了皱眉头,快步施法瞬移到房内,夺下男子手中的花瓶碎片,阻止男子拿着碎片刮向自己的手腕。
避善紧抱住男子,怒吼道:“你疯了!”
男子一袭白衣,努力挣脱出避善的怀中,许是好久没吃东西,头一发昏,重心不稳,踉跄向后倒去。
避善见着男子向床中央倒去,也便没有上前去扶他。
男子眼睛老早就看不到了,一条宽宽的白布围住男子的眼眸,避善正在他的面前,他也不知该向哪里去逃,该说什么话让他消气。
避善十分生气,右手中紧紧攥住刚刚夺下来的碎片玻璃,生生攥住血来,感到一丝痛感才反应过来,走近男子上了床,压在男子身上,忍着气低声问:“本尊让你穿最舒适的衣衫,给你吃最美味的食物,替你寻一处好去处,本尊待你如宝贝,你却敢如此伤害自己!”
说着,避善抬起右手紧紧握住男子的脸颊,摆正男子别过的脸,道:“五年了,是块石头你也应该被融化了,难不成你还想着你那破屋子?!”
六年前的那场人族与仙族之战,本是板上钉钉的结果,谁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霁月,避善疏心遭了偷袭,受下重伤,连夜逃跑,直到一个小破屋前。
那屋子里没有生气,只有一丝炊烟。
一男子,身穿紫衣,头戴斗笠,手中挽着一篮草药,腰间纤细,若非用了一紫色布料蒙住眼睛,也倒是个正常人。
避善没想太多,撑着身子闯入院中,使了力气将自己趴在男子的身上,直接将男子推到在地,嘴中用尽最后一丝清醒,道:“救救本尊。”
待避善再醒来的时候,是被捣药的声音吵醒的。
他努力睁开眼睛,只看着还是那件紫衣。
“你救了本尊?”
男子闻声转过身来,柔言道:“我不是郎中,也不会医你的病,你又必须要人时时在身旁陪着,我便只能先拿些草药救活你,剩下的,你自己办。”
男子的话语温润有择,很是细腻委婉,避善随着声音望去,清楚见着那男子的脸面。
男子双目被一紫布遮掩什么也看不见,双眉舒展,鼻梁高挺,笑起时嘴角上扬的角度刚刚好,给人一种优雅高贵的意味。
避善有一种想要了解他的心思。
巧的是,仙族受挫,众仙重伤,并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他来背锅,避善想着不如就逃在这里,等着黑锅被别人背了之后再回去也不迟。
男子听得对方并不回答,还以为着没了力气,索性放下手中正在忙着的东西,摸索着到另一边,拿起一碗粥,小心翼翼走到床边,摸索着坐下,将粥递在空中,问道:“只有些粥,你凑合着喝,若是想要些别的,我可以去弄些来。”
避善道:“你喂本尊喝。”
的确,避善到现在头还是昏昏的,双臂也不想做些什么,他觉得累。可见到眼前这人,又觉得舒心。
男子心想:“罢了,都是男子。”
避善勉强坐起来,男子听着对方的声音喂给自己粥,这粥刚刚喝完,避善就抬起右手直接拽下男子围着双眸的紫布。
一瞬间,男子向后退去,别过脸去抬起右臂挡在眼前。
似是很怕光。
避善道:“你真的眼盲?”
男子慢慢直起身子,将双臂放下,缓缓睁开双眸。
男子的双眸是典型的桃花眼,长长的睫毛,唯一不足是那黯淡无光的眼球。
男子淡淡开口:“至少心不瞎。”
看来男子是生了气,他生气对方不征求自己的同意就擅自撤下自己的白布,他生气对方明明有力气抬臂却假意说无劲,他生气对方自称尊主。
不是人族,就绝非善类。
本身男子是没有这个偏见的,可如今他心里的确十分不喜眼前的男子。
避善也听得出,这是惹人嫌了,于是说了一个最大的诱惑来求得对方心喜:“本尊助你,医治你的眼疾,如何?”
这话不但没有让男子心喜,反而讽刺一笑,似是不屑。
避善十分疑惑,皱着眉反问道:“你笑什么?”
“陛下拿魂魄灯都未医好我的眼睛,你又如何能?仙或是魔,就可以无所不能的吗?”
这话一出,避善十分生气,可他还需要利用男子帮助自己恢复身体,他忍着怒气强行挤出一个笑脸,道:“衷金帝?你既然能与他往来,定是身价也自然不菲,又为何住在这一间小破屋子里?”
“我不喜欢与人交谈。”
言外之意两处。一是这里清净,不被人打扰,贪图个无忧自在。二是嫌弃对方话太多。
避善又发问:“吃得饱穿的暖日日都欢喜?”
“日日我都用上山采的草药换取食物和布料,用上山采的草药换取食物和布料我便欢喜。”
“若是你采的草药有毒,卖出去岂不是伤人性命?”
“采下后我会先尝一尝。”
这话倒是惹得避善发笑,问道:“若是吃错了,毒进了体内?”
“吃配下的解药。”
“若是解药无用?”
避善的发问让男子愣下,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叹气道:“等死。”
男子催促着避善身子好些就赶紧走,但避善却像是不要那个脸皮,越催促越是赖在这里,男子也是神秘,避善好问歹问才问出名字,芥昭。
避善又死皮赖脸的唤对方昭儿,甚至有一回趁着芥昭不注意偷亲了对方。
明明算得上和谐,却因仙族整顿完毕那日避善逼着芥昭与他一起去仙族,芥昭不愿意离开,避善强行带他走了开始,两人的见面除了言语之快便是肢体打击。
避善右手紧紧捏着芥昭的脸,不久前因握紧花瓶碎片而割破的手掌渗血渗的厉害,展落在芥昭似洁白无瑕的软玉般的脸面。
“今日本尊去祁山,倒是让你有了空子,知晓本尊是仙族剑雨派尊主,便传书去莫笠派求得她。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避善说着将右手移至脖下,狠狠掐住芥昭的脖子,“你的心思无用!若是这件事传到她耳中,她只会赞赏本尊可以将致爱之物留在身边。”
许是避善的手劲大了些,使得芥昭感觉头昏昏的,似是有一根线紧紧吊着自己,要夺去自己的性命,狠狠的呛着芥昭咳出声来。
芥昭一咳,避善才慌着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