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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咸鱼修真屁事少(一) ...

  •   玄天宗,豪富。
      占据盛天大陆上的吹云山脉,连绵两千里。
      玄天大殿耸立在吹云峰上,俯视流云霞光。

      盛天大陆修真界,分三宗四门五家族。

      三宗分别是玄天宗、北辰宗、昊澜宗。
      这三个是大宗门,剑符阵法丹器御控,分占多峰,肩负着修真界各类修术发展之大任,实力强劲,财力也强劲。

      四门分别是金鼎门、青丹门、清净派、合欢派。
      没上三宗豪阔,实力不允许它们全面发展,只得拔其所长,极尽特色之能。

      金鼎门以器修为主,青丹门擅长炼丹种药,清净派主要吸纳佛修,合欢派嘛,都懂都懂。

      五大家族比起前面七派则更加功利,发家始祖皆是大能,后辈中也多出人才,他们以血缘为纽带,修炼成才后也多为家族谋利益,子弟遍布前七门,也为七门的发展‘出力’不少。

      倒也还有个颇为势大的散修联盟,在前面的势力眼中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不太上得了台面。
      各个纷杂难辨、能够开场子压银子灵石的榜单里基本没它,即便偶尔出个惊才绝艳的人物,最后也会被招纳进上面的势力。

      散修联盟,不靠血缘也无视传承的利益联盟,能同进退,不能交托后背,不值一提。

      玄天宗跻身三门之中,是盛天大陆首屈一指的大门派。世人以为,能通过考核甄选进去的弟子,无一不是盛天大陆的人杰中的翘楚。

      但,总有例外。

      许奕借着昏黄的烛光,慢慢将手中的破书里晦涩难懂的内容碾碎嚼尽,强逼着自己咽下。
      半晌,揉了揉眼睛,视此书为仇敌。
      明明从地摊上淘到这书时,他还视若珍宝。

      “许奕大祖宗,都后半夜了你还睡不睡啊?”
      旁边床铺上的张漠一脚踢被子,冲许奕嘟囔。
      “打扰到你了啊,我马上吹灯。”
      许奕告罪一声,灯灭,掀被上床。

      张漠的声音却从隔壁床传来,比先前要显得清醒,“爱妻,自从上次试炼回来,你就有些不对劲。”
      许奕闭了闭眼睛,驱散心里那份遏制不住的恐慌,作势巧笑一声:“相公你发梦了吗?”

      “看,声音变干了,笑声也滞涩了。”
      张漠一条腿压着身下的被子,凉凉道:“心里有事啰!”
      “......张漠,我们认识多久了?”
      许奕的声音不复先前的调笑,在这冰冷的黑夜里,显出几分沉重。
      张漠心里咯噔一下,“十二年......你怎么了?”

      许奕叹了口气。
      八岁离乡,他进入修真界已经整整十二年了。
      水木土三系下品灵根,能进入玄天门外门实属侥幸。

      灵根分顶、上、中、下四品,用以评判灵根纯度,颜色越纯,灵根等级越高。

      玄天宗收徒,非上品灵根不能进宗,不管你是几系,只收纯度高、品级好的。

      他和张漠之前的宗门是赤水谷,赤水谷远排在三宗四门之后,民间有名但从来榜上无名。

      赤水谷的掌门在亲传弟子纷纷折殒后心灰意冷,带领赤水谷终归并玄天宗。
      玄天宗为了昭显求才若渴之心,因赤水谷一位阵法极为出色的长老之故,接纳赤水谷的一位掌门两位长老为玄天宗长老。

      小弟子们也碰了大运,内门弟子归内门,外门弟子仍归外门。

      许奕和张漠就是五年前,从赤水谷的外门弟子,一朝跃龙门,成为玄天宗的外门弟子的。
      可是,鱼毕竟是鱼,就算跃了龙门也成不了龙,资质和悟性在那儿。

      这份难得的机遇,似乎耗尽了原赤水谷众人的气运,他们到了玄天宗后修为垫底,家底垫底,再没了以往成为修士后的意气风发。

      赤水谷的低微出身,似乎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磨灭不掉的烙印。
      哪怕时过整整五年,他们与玄天宗众之间,始终有那么一层看不见的隔膜。
      在外门,他们融入不进玄天宗的外门弟子之中。许奕张漠曾猜想,在内门的,恐怕也差不多。

      只是日子不算难过,玄天宗的月俸比赤水谷好多了,一个月能有两块下品灵石,两块下品灵石能换两千两银子,吃穿用度也压根不在一个档次,能得到的修真指导,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们前赤水谷出身的人因同病相惜,感情较深,私下联络也特别多。

      玄天宗不是赤水谷那偏僻地可以比的,出了宗门是四通八达的大街,街上热闹非凡,就连卖包子的叫卖声都格外敞亮,酒肆饭馆茶楼,开局的,吃宴的,说书的,个顶个的吸引人。

      尤其吸引他们这群偏僻沟里来的土耗子。

      偶尔他们也会齐聚戏楼里,凑钱点一曲《归燕梦》。

      “柳芽飞,家燕归,
      衔来枝儿衔来泥,
      好把并头春巢筑。
      ......
      风雨来,霜雪冻,
      奴俩好来身擦暖。
      哪管冬雷哪咚咚!”

      唱的是一场久别归来的春宴盛事,听得他们这群无所事事的闲众心头火热。

      过了十八岁,人一多胆子就大。
      也会三五成众,吆喝着上一回楼子,身畔有伶妓陪乐,衔酒斗牌,调笑取乐,互诉衷肠。
      在玄天宗不被重视的落差,在这里好像得到了补足。

      原赤水谷长老一年一度痛心疾首的教诲,似乎都不重要了。
      这样的日子一过五年,该习惯的都习惯了,该认命的也就认命了。

      许奕和张漠就是这么过来的,他俩一个练气六层,一个练气五层,越往后修炼进阶越难。
      筑基对于他们来说遥遥无期,像是一个不可捉摸的水中月、镜中花,似乎看得见,捞到手却机会寥寥,能在三十岁前筑基成功算是走了大运了。

      而与他们同岁的玄天宗弟子则不同,内门的大多练气十层了,外门的也都练气八层了。
      各峰的亲传弟子,过了二十二岁基本都筑基了。
      潜质和天赋的差距,肉眼可见的又拉开了。

      张漠在问他怎么了,许奕叹息久久不语。
      “你若有心事,哪能不叫郎知晓?”
      不知什么时候,张漠掀开了许奕的被窝躺了进来,用冰冷的手去凉许奕的脖子。
      许奕躲了躲,再躲了躲,终是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将他踹远点。
      “别闹!”
      “你有心事了不跟我说。”
      “没有的事,咱俩之间没有秘密。”他现在挺排斥张漠的碰触。

      “自从你从融火秘境里出来就格外用功,你以前只对赚钱感兴趣,”张漠瞪大了眼睛逼问许奕,“你现在对阵法很执着,对上进更执着!”
      许奕在他的逼问下心头跳跳,若不是灯火一早吹灭,他几乎都要维持不住脸色了。

      他的沉默没有换来张漠的住嘴,反而越说越多,“上回李原在欢情阁请大伙儿喝酒,请了两轮你都没去,翠翠姐都问起你了......”
      “够了!”许奕突然炸毛,浑身热血上涌,一股难以言说的羞耻充斥心头。

      他将被子盖过头顶,睁大的眼睛努力把蓄满的泪水往下压,一直等那层泪意退去,他才嘶哑着喉咙轻轻说道:“张漠,是兄弟就别打听了。”
      张漠错愕。
      许奕淡淡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幸遇难,劳烦你将我的音讯遗物保存好,找机会送给我爹娘。”
      张漠僵住,浑身冰冷。
      他这兄弟,摊上大事儿了。

      一夜无话,但事情还是没有过去。
      对于兄弟摊上大事儿了这件事,张漠提起了十二分心神关注。
      渐渐的他发现,隔床的兄弟有些过度关注内门的事情,尤其是玄天宗亲传弟子的事。
      这是他变反常以前,从没有过的事。

      ‘非天灵根不亲传’是玄天宗的立派规矩。
      哪怕赤水宗并入后,三位长老至今没有亲传弟子——以前收的杂草都不作数。
      天灵根即单一灵根,只需要吸收金木水火土风雷冰中的一种灵气,吸收的灵气纯净,速度快,因而修行进阶的速度也快。

      盛天修真界年轻一代里最有名的修行天才玄天宗占了三个,而且都是上品以上的天灵根。
      其中之最,当属掌门之子,也是玄天门的大师兄——傅昀华!
      傅昀华顶级单一冰灵根,十五岁练气大圆满,十八岁筑基,三十二岁结丹,而今堪堪三十八岁已经到了金丹中期。

      都说三十岁筑基,百岁金丹,二百岁元婴,千岁化神都是前途不可限量的。
      修行不论岁月,人人分秒必争。
      有谁见过三十二岁结丹的?
      最胡扯的修真杂谈,都不敢这么写!

      傅氏骄子恐怖的修行速度名动四方,如无意外,傅昀华的金丹铁板钉钉能百岁化婴。
      莫说玄天宗,就是盛天大陆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就在他结丹那日起,‘云华真人’名号传遍了盛天大陆。
      结丹大典当日,来自盛天大陆各个角落朝贺的金鹤蜂拥而至,在玄天宗上方挤作一团,优雅的金鹤挥翅打架,就为争先将贺笺送到他手中。
      大陆的男女修士有一个算一个,都为见证这般不遇的天才而疯狂。

      许奕和张漠也是疯魔掉的那批,那时他俩还在赤水谷,弟子们皆放假一天。
      因为赤水谷掌门长老等有头有脸的修士,为恭贺傅昀华结丹,大典当日皆亲赴玄天宗观礼。

      在十四五的少年眼里,最新晋级成云华真人的傅昀华,一直都是他们热烈追逐的光和影,怎么幻想和憧憬都不为过。
      一想到在枯燥无味的修行路上,有这么一颗灼灼发亮的星辰指引,浑身就充满了让人激动的力量。

      他们恨不得藏在长老们的储物袋里跟去,但云华真人终究离他们太远了,远到无法衡量,从泥土到星辰的距离。
      天一亮,他们狂奔去城镇哄抢金鹤,用自己练了半月才写的好看的字体,在香喷喷的信笺上,写下最真挚美好的祝愿。

      看着金鹤在头顶远去,心里也充满了幸福。
      仿佛只要把贺笺送到傅昀华手里,他的万丈光芒,也能照耀他们的前路。

      “你说什么?”
      许奕猛然回头,全身的血液渐渐凝固。
      张漠愣在那里,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大师兄,他、生、病、几、日、了。”
      他忙追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傻了,我这几个月都在丹药峰做杂役啊,恰好今日丹药峰的师兄们,要去药园上灵植移培课,所以轮到我送药。”
      张漠不奇怪他的反应这么大,玄天宗的人遇到大师兄的事,有一个算一个,都变脑残。

      大师兄即便尊为真人,素日克己少语,如那云端的雪,月边的霜,但大伙儿都当他是宝贝疙瘩,再冷淡疏离,都觉得他可爱可敬。

      许奕闻言一把抓住张漠的手,言语恳切:“让我帮你去吧。”
      “?”
      张漠疑惑地看着自己兄弟这只颤抖的手,不由自已点了点头。
      许奕松了口气,在张漠‘你个脑残,疯得不轻’的眼神里,开始倒水沐浴更衣。
      '幸好昨晚洗了头。'

      傅昀华,云华真人。
      只要想到这个名字,许奕就不由自主开始颤抖。
      脑海里纷至沓来的,全都是各种旖旎难忘的画面。
      墙上莹莹光华的夜明珠,在不知今夕何夕的困阵里,馥郁醉人的花香。
      墨纹钩边的丝质白袍,镶珠锁玉的腰带上,缓缓垂落的散乱墨绿云缨......
      这些,许奕曾亲手褪下。

      一如那人冰肌玉骨,乌发如墨,眼眸促火,脸上红樱绽放,唇色殷红似血,一声声吟|哦叹息让他双腿发软,一柱硬如滚铁。
      他的美,他尝过。
      ——偷来的。

      那么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疯狂洞穿,内心最为虔诚的信徒,染指着心中的真仙,那是他最为疯魔的时候。
      疯狂得不求明日,入魔得恨不能自|焚了灵魂。
      那段记忆,他至今不敢回想,也不敢触碰,就像一个禁忌,稍稍触碰都觉得整个神魂都在颤动。

      他,许奕。
      一个百无一用的废柴修士。
      于百年前合欢派殒落的大能留下的传承困阵里。
      玷污了五千年来玄天宗最恐怖的修行天才——傅昀华。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1章 咸鱼修真屁事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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