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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丁兆兰,展昭和白玉堂的学校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每天出早操后吃早饭,上完文化课吃午饭,训练后吃晚饭,然后自习,睡觉——比起一般的学校,军校的作息更加的千篇一律。
      所有科目之内,白玉堂最为不耐的就是政·治课。在他看来这个科目的内容完全看不见摸不着虚无缥缈的理论本来就很枯燥了,偏偏还派了个长着一张看上去就让人睡觉的脸的□□。
      真的是,非常无聊啊!
      他打算偷懒溜个号,看看外面的翠树碧鸟,心里想着这么个大好天气真是出门的好日子啊,偏偏要坐在这里听那些照本宣科无聊至极的东西。正想得美的时候,就觉得谁忽然拐了他一下。
      他扭头一看,旁边只有同桌展昭正一丝不苟地目视前方,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听着上面那个催眠□□说着三民主义。
      “白玉堂!”□□忽然点了他的名字。
      “到!”白玉堂腾楞一下站了起来。
      “你来结合当下的形势,谈一下作为军人该如何贯彻三民主义的精髓。”
      “这个——关于那个啊——”白玉堂本来就没听催眠教官上面讲的是什么,还让他谈什么结合现下时事谈三民主义思想的贯彻,这不是让他好看么?
      他瞥了一眼刚才还在提醒他的展昭,心想既然都帮了忙,就好人做到底,再帮个忙如何。
      展昭瞥了他一眼,没有丝毫动作,嘴角却以极小的幅度慢慢上翘,那意思分明就是准备看笑话。
      白玉堂趁□□不注意瞪了展昭一眼,心想这点儿小问题还能难得到小爷我?虽然他不爱听这些主义啊什么的,但是好歹他家老爷子也算是现下国民政府一政要,平时这种戴帽子的话没少说。他不爱听,但天天有人在你耳朵边灌,想不会两套也难。
      “有困难么?”看白玉堂没做声,□□问。
      “三民主义为国父中山先生革命之根本思想……”回忆着过往听到过的内容,再加上一点儿胡扯,白玉堂倒也说得流利无比,把□□唬得一愣一愣,微笑着让他坐下还夸他思想认识深刻。
      白玉堂坐下,眼角余光瞥向展昭,嘴角翘起露出一丝得意。

      □□宣布下课之后,白玉堂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总算熬完了!”
      “这句话你可别让陈□□听到,”展昭慢慢收拾着书本,“否则你刚才论得海阔天空口沫横飞的都白费了。”
      “那刚才你干嘛不帮我?”
      “因为我也没听。”
      “你没听?”听到展昭的回答,白玉堂的懒腰险些闪了自己的腰。
      “政·治课本来就是照本宣科容易让人瞌睡,偏偏学校还派了这么一位不知道变通的□□,难免会让人走神嘛。”展昭回答得理所应当,“只是我比你还多那么一丝的警惕性,哈。”
      “果然是‘懒猫’!”白玉堂嗤了一声,最开始入学的时候,他觉得这个小队长就是那种笑面虎,满脸的和煦春风内里却是一肚子坏水;后来接触了一段时间,尤其是丁兆兰来之后喝了几次酒,发现他人还算不错,不过时间一久,他发现展昭还有一个更大的特点,那就是“懒”。
      不是懒人的好吃懒做,而是特别擅于忙里偷闲给自己找借口,得空就来个偷得浮生半日闲。尤其是无课的午后自习,通常都跑到学校后面的山上去,美其名曰环境清静有益思考,实则是没人监视可以随意偷懒睡觉。
      “那又如何?劳逸结合张弛有度,同样是进步的关键啊。”
      “我祝愿下次死板□□第一个就点到你!”

      “你们在这里讨论什么呢这么开心?”声闻人到,路过的许教官看他们两个人说得高兴走了过来。
      “许教官好!”两人看到他立正敬礼。
      “现在是休息时间,不必这么拘谨,”许教官摆了摆手笑着说,“倒是你们刚才讨论得热火朝天,我很好奇哈。”
      “没什么,只是刚从政·治课上下来,随意说说课上的内容。”展昭笑着说,“白同学非常聪明地躲过了陈□□的万言书。”
      “哦?”许教官好奇,“能躲过死板陈的惯用又有效的攻击,白同学你一定是比他还能旁征博引,他啊,只要把他绕懵了就一切都好办。”
      “许教官,这么说不好吧?”展昭听许教官这么说自己的同事,干笑道。
      “反正他也不在嘛!”许教官倒是不以为意,“对了,还有几天就放假了,你们有什么打算?要回家探亲还是出去旅行?”
      “回家的花费太大,”展昭说,“我想还是在省内四处走走就好,也给自己增加些阅历。”
      “这倒也是不错的选择,”许教官点点头,“我去看看我朋友那里有没有需要人的地方,介绍你去帮忙。白同学你呢,要不要也让我帮你留意一下?”
      “多谢教官好意,我有去处。”
      “那好吧,你们继续聊,我还有事。”许教官笑着摆摆手走了。

      “你真打算去打那个什么工?”等许教官走了,白玉堂问,“我觉得这个许教官……”
      “许教官怎么?”
      “没什么,只是有时候觉得他有点不靠谱似的。”
      “他只是比别的教官随性了些,也没什么太出格的,再说你不也喜欢他灵活机动的上课模式么?”展昭一笑,“再说,我可不如少爷你这般家大业大,就算将来毕业,也还是要为生计而奔忙的,现在去历练一下有什么不好的?”
      “你这是表扬我还是损我呢,”白玉堂挠挠头,“我看你放假还是跟我走吧,去我大哥那里,他在香港做生意,你要真想赚点外快什么的他那里比较划算。”
      “包食宿么?”
      “是不是还要给一日三餐订个标准,无鱼肉也可,白菜萝卜不能少么?”
      “那就看白少爷你觉不觉得待客之道寒酸了?”
      “你不是去打工么,”白玉堂撇嘴,“你今天是非损我不可,我不爱听什么你说什么!”

      终于等到了放假的日子,白玉堂和展昭收拾好个人物品换了便装离开学校,经广州再到香港去找白玉堂的大哥白锦堂。
      到了地方,正遇上白锦堂出门办事,见到他弟弟戳在门口很是吃了一惊。
      “你怎么来了?”
      “学校放假了,老头子那里太远,你这里最近。”白玉堂老师不客气把手里的行李箱往白锦堂手里一塞,“就来了。”转身把展昭拉过来,“这是我同学,展昭。”
      “行了,就算父亲住在学校墙外你都会嫌远,”白锦堂把他俩让进屋,“吃饭了没有?”
      “学校里哪有什么好伙食?我们就那么点儿津贴。”白玉堂搓手,“就等着到你这里来解馋呢!”
      “那你们先洗一洗休息一下,厨娘一会儿会来做晚饭,我先买个烧鹅给你们解馋。”白锦堂笑着把两人安置好就出去了。

      冲去一身汗,白玉堂很享受地趴在床上,这里的床比学校的床舒服多了。
      “我觉得你大哥有点儿奇怪,”展昭擦着头发走出来说,“按说小白少爷你家怎么也算大户吧,你大哥家里居然连个全职的佣人都没有?”
      “我大哥做生意可没靠老头子,”白玉堂翻了个身,“再说他喜欢,你管得着么?”
      “那真是难得,你渴么?”
      “那边有茶叶,开水在暖瓶里,自己动手。”白玉堂顺手一指,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展昭打开柜子找到茶叶罐,打开闻了一下,又倒出一撮看了看,以他贫瘠的茶叶知识和实在太好认的茶叶特征认出好像是铁观音。
      “你要喝茶么?”展昭喊白玉堂,一面打量着寻找泡茶工具。
      “嗯。”懒洋洋地回答在背后响起。
      杂物柜旁边是书架,上面摆了满满的一架子书,展昭一边拿过一把瓷壶往里倒茶叶一面浏览着书目。
      “泡茶呢啊,小展。”正看到本有兴趣的书,白锦堂刚好走进门来,笑着打招呼。
      “你回来了,白大哥。”展昭回头说,“来杯茶么?”
      “谢谢!”白锦堂过来刚要拿茶杯,白玉堂从里面晃了出来,抢先一步拿起杯子灌了一口。
      “呸呸!好苦!”白玉堂冷不丁喝了一口苦死人的茶水,反射性地吐了出来,“喂!你这泡的什么茶啊!”
      白锦堂瞥了一眼壶里满得快溢出来的茶叶,“小展,你喜欢喝功夫茶?改天我送你套紫砂茶具吧,这壶是泡花茶的。”
      “见鬼的功夫茶吧,”白玉堂一边抓起另一个杯子倒了白开水漱口一边吐槽,“姓展的,你当我家茶叶不要钱的是吧?”
      “抱歉,刚才走神茶叶放多了,”展昭难得有些讪讪地放下茶杯,铁观音泡发后的茶叶量让他叹为观止,随即他也想起了走神的原因,“白大哥,你这的藏书品种挺多的,还有不少外文的。”
      “商场如战场,要像将军一样运筹帷幄掌控全局,虽然不至于上通天文下晓地理,但是至少什么都得知道一点儿,光靠点儿勇猛冲劲儿和投机取巧,一锤子买卖是没法长久的。”白锦堂笑着解释,随即把烧鹅交给随后进来的厨娘,又嘱咐了几句,厨娘就去厨房烧菜去了。
      他打开酒柜:“在学校肯定是禁止你们饮酒,喝点儿什么?”
      “来你这里自然要喝洋酒,”白玉堂说,“大哥你别动手,我来挑。”
      “你小子这一来,我可是要大出血啦。”白锦堂皱着眉头做心疼状,“我的收藏啊……”

      晚餐虽然简单但并不失丰盛,厨娘的手艺不错,家常菜也做得有滋有味,虽然配着红酒吃粤菜似乎有点不搭调,不过贵在亲友团聚的气氛,也是热闹温馨一团和气。

      煮好了夜宵放在锅里,收拾干净了厨房,厨娘就走了,留他们兄弟一起叙旧。
      “我去泡茶吧。”展昭自告奋勇站起来,被白玉堂一挥手拦住了。
      “免了!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喝你泡的茶了!”
      展昭嘿了一声,“既然信不过我的手艺,就麻烦小白少爷自己动手或者喝白开水吧,我去厨房烧水。”
      等展昭离开,白玉堂的脸沉了下来,“大哥,你也适可而止点儿吧。”
      “啊?”白锦堂正往嘴里塞青菜,被小弟这一声弄得一愣,放下筷子,“怎么了?”
      “Manifest der Kommunistischen Partei,展昭看不懂你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就算我德语不如你那几个字我还认识,”白玉堂压着嗓子吼他哥,“你不要命啦!”以前就知道大哥有点儿那方面的倾向,没想到几年没见他还是老样子,“塞在一堆外文书里它就很安全么?!”
      “我不是说了作为商人要什么都了解一些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白锦堂不以为意地又提起了筷子,“只了解一方面的思想难免有失偏颇,就算是禁书也不见得真的是讲得都一无是处嘛。再说了,我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们凭什么来抓我啊?就这本书?没准儿委员长的书架上也有哦,他们也去抓?”
      “你就作吧你。”白玉堂被白锦堂的狡辩说得没词,只能一旁运气。
      “怎么了?”端着茶盘进来的展昭觉得客厅里气氛有异。
      “没什么,我小弟你同窗忽然关心起国事来,做点儿有益的争论。”白锦堂打哈哈,“既然小展你家和丁家也有些渊源,那就不算生人了,以后放假了就常和玉堂来玩吧。”
      “好的,白大哥。”
      白玉堂在一边不屑地嗤了一声,可惜没人理会他的不满。

      1929年,李济深的总指挥部参谋长邓世增等联合桂系李宗仁、白崇禧、黄绍弘等进行援李倒蒋活动,邓将广东所有的部队纷纷调到西北江等地去,却把黄埔第七期学生调到广州大沙头任广州警卫,并负责监视空军和大沙头飞机场,广州的形势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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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nifest der Kommunistischen Partei:德文“共·产·党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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