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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第七期共分步、炮、工、辎重四科，其中步兵四个中队，其余炮工辎重兵科则各编一中队。白玉堂是插班，不过由于之前第七期新生刚从入伍生升转为正科学员，除了基本的军事训练和步兵操典、射击教范等基础课程外并未开始军事科目的学习，所以算是没有落下很太多课，训练方面的差距那就另当别论了。
学校是没有照顾插班生的义务，上学头几天，白玉堂听到的除了出操队列号令就是被左一个教官右一个教官吼着白玉堂就你错了白玉堂怎么又是你白玉堂你这次还是倒数第一！那段时间对于要强惯了的白玉堂来说实在是难熬，肚里暗骂老子才来几天他妈的能跟这帮正常入学的人比么。
这天，上午是地形学教学，下午是野外测量练习，两人一组，带着纸笔去对教官设定的目标物进行不同方向的目测和步测。
“我们又一组了，展队长。”看着走在旁边的展昭，白玉堂怏怏。连着几次几次野外演习，他都跟展昭分到一组，也不知是凑巧还故意的。
展昭没吭声，跟姓白的小子寝食同步了几天，对他那个火爆霹雳性子也领教了几分，知道他要强，那句“跟你一组的会被拖后腿所以没人愿意跟你搭档”的话旧忍住了没出口，只是淡淡地叮嘱“别落我太远，”，倒也成功让白玉堂眉毛竖起腮帮子鼓了半天，展昭转头当没瞧见，肚子里暗暗笑了半天。
“不就是没人愿意跟我这个只会拖后腿的人一起作业么，”白玉堂冷冷转身拿记录簿，“别当我不知道。”展昭扬了扬眉，“那就请白同学认真努力，不要再拖全队的后腿了。”
“哈，承蒙展队长惠顾，小的不胜感激。”白玉堂撇撇嘴，两人的对话都是在行进队列中，恰巧教官正往他们这边走来，被发现了少不了一顿好训，两人对视一眼，暂时达成罢战协议。
队伍到了实习地点，实习教官命令所有学员按照事先分好的作业小组分散到山丘的各个方位进行绘图作业，展昭的小队被分配在山坡上，测绘山下的某片区域，用分配的工具测量山下各个街道房屋的尺寸高度，然后在草纸上绘出地形草图。
等学员们基本都完成了作业，队长开始收成图，魏成勇凑到了展昭身边装作看图，一边瞥着还在旁边写写画画的白玉堂，“他靠不靠谱啊？”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完了！”白玉堂大笔一挥，完成最后一笔，扭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又是最后一个完成的，他估摸了下时间，比上次明显快了不少，便不再纠结，将作业往展昭手上一交，扬着下巴半带挑衅地对着魏成勇，口里说的却是“要不要先审阅一下呢，展队长？”
展昭瞥了一眼， “判作业是教官的责任，队长不能越俎代庖。”他站起来，喊了一声招呼小队整队集合。太阳落西了，交了作业该吃晚饭了。
看着往山下走去的背影，白玉堂啐了一口，“等着瞧！”
白玉堂扒拉着碗里的饭，菜仍旧是那道黄埔名肴——鱿鱼炒花生，他努力把这鱿鱼想象成西湖醋鱼或者白斩鸡什么的。才来的头几天觉得这菜挺好吃的，十顿八顿下来，他终于有了第一项跟同期学员同样的认识：太他妈难吃了！
军校的作息时间严格，上课出操吃饭睡觉，都有既定的时间不得更改，一切必须无条件服从。这天自然也不例外，熄灯号响，所有学员放下手中的事情，列在自己的铺位旁，一声令下，倒床上睡觉。过了一阵，展昭听到到旁边的白玉堂起身下地。水喝多了起夜很正常，他没理会，继续躺在铺上一边想事情，黑暗的寝室中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逐渐响起，展昭的思维也越来越涩滞，睡意渐渐袭来，正要迷糊过去，忽然又回过神来，白玉堂好像还没回来？
这人上个茅房也要这么长时间，掉里面了么？公子哥儿就是不省心，他一边想着一边起身拿过衬衣披上，轻手轻脚出门去寻人。
入夜的校园四处一片静谧，除了值夜的卫兵，外面空无一人，教官宿舍那边有几个窗口还闪出一星杏黄色的灯光，其余都是一片漆黑，只有走廊上的吊灯是亮着的。
拐了两个弯，躲过值夜的巡逻兵，目送三个熄灯后找吃食的别中队学员翻墙出去，展昭终于在楼梯间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白玉堂，此时他正背冲着展昭，左手拿书，右手拿着根树枝，借着暗弱的灯光在地上写写画画，画了一会儿又拿脚蹭掉。
展昭蹑手蹑脚地靠过去，目标人物大概是正专注于手头上的事情，并没有觉察身后有人靠近。
“白玉堂，这么晚了你不老实在寝室里睡觉，跑这里来在干什么？”在后面见他肩膀放松，应该是看得告一段落，展昭放重了脚步，压着嗓子开声。
白玉堂果然被吓得一个激灵，肘部一个明显的外扩动作，看得出是把什么东西往怀里塞，站起来的动作就有点僵硬，大概以为是被值夜的巡逻兵抓到了。等他转过身看到是展昭，明显松了口气，表情也变回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半夜上个茅房也违规么？劳烦队长大人亲自来找？”
展昭眼神溜到他没塞好的衬衫下摆，也不戳破，仍旧是不冷不淡的口气，“晚上黑灯瞎火的去这么久以为有队员不小心掉到茅坑里面，万一明早点名的时候才发现，岂不糟糕？白玉堂，你这是要回去了么？”
白玉堂嗤了一声，当先往宿舍走去。心里嘀咕：这个小队长属猫的么？还真是神出鬼没，自己明明找了个离宿舍比较远的地方，刚才怎么就没听到他究竟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展昭跟在他后面，临走瞟了一眼地上被他匆匆蹭掉没擦干净的东西，是白天的地形示例，还有来回穿梭的箭头。
公子哥儿也不是不可救药嘛。展昭的嘴角翘起，想起明天上午是战术学、图上战术和兵棋演练，自己好像还是跟他一组。
第二天，讲完正课的刘教官在实习演练中出了一个新花招，把原来的分组演练变成了一场淘汰赛——参加演练的所有学员两人一组进行兵棋推演，淘汰告负的一方，剩下的人继续分组厮杀，直到最后的决胜局。为了激发大家力争上游的斗志，教官宣布将请获胜者吃饭，地点松鹤楼。
展昭负责分组派号，耳中听到分到第一轮跟白玉堂一组的人在欢呼庆幸。技术作业没人愿意跟白玉堂一组，新人会拖后腿，沙盘兵器演练上白少爷倒是炙手可热，恃强凌弱是人最常见的劣根之一。
白少爷，你昨天的功课没做到狗肚子里去吧？
“雄飞，你一点儿情面都不留啊！”盘上厮杀过后，魏成勇看着自己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棋子，向展昭严正抗议。
“事关口福，自然要全力争取。”展昭写下最后一笔记录，笑着抬头扫了一眼其他战场，现在比试的学员已经淘汰大半，输了的人都围在还在进行的几张桌子旁边。他走过去看了一下比赛成绩，他三战皆胜，最快解决战斗，名列教室东边组榜首，现在西侧的一组还没有决出第一名，最后一组还在胶着中。
“咦？那公子哥居然剩到了最后？”魏成勇也蹭过来，见现在西组还剩下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白玉堂，“不是作弊了吧？”
展昭没搭腔，他倒有点希望白玉堂能获胜，虽然昨晚让他知道这个公子哥有在用功，但展昭不信世上有一蹴而就的天才，他很好奇是什么样的战法可以让白玉堂一路闯到现在。
就如展昭认为的，这局白玉堂果然输了，输在经验不足上。
兵棋演练的最后冠军是展昭，刘教官笑着说晚上一定兑现承诺，叮嘱展昭别忘了和中队长请假，最后再告诉了展昭一个好消息，他跟负责早操的教官说好了，允许展昭明天不去早操。
“就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嘛，”魏成勇万分同情状望着展昭，“根本就是刘教官酒瘾犯了找不到人跟他对拼，弄了这么个借口钓人上钩啊！”他大力拍了拍展昭的肩，“雄飞，保重。”
展昭报以一个无奈的笑容，眼睛撇了撇还在桌边跟棋子运气的白玉堂。
“刘教官！”下课后，展昭叫住了收拾好兵棋准备离开教室的教官。
“什么事，展昭？”刘教官问。
“晚上吃饭，我可以多带一个人么？”
“谁啊？”刘教官一愣，“嘿嘿，你不是以为我是要找你喝酒吧？”
“不是，教官，这是您的一番好意。”展昭微笑，“我只是觉得这次演练中最该获得的奖励的不光是我。”
“还有谁，说来听听。”
“我们小队的白玉堂，”展昭说，“以插班生的基础和他的今天的表现来看，他的进步才是最大的。”
“行，叫上他一起来吧。”刘教官爽朗一笑，“晚上准时哈，房间我订好了。”喝酒么，多一个人更热闹。
那天晚上熄灯号响后不久，魏成勇借着走廊上的映进来的微弱的亮光看着架着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的白玉堂回来的展昭，就只剩对着天花板翻白眼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