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卫）溯时》柳*微

36、青梅（下）

　　莫名其妙被带了出去，即便卫青表面装得再怎么冷静还是会心生忐忑，然而等他跟着刘彻来到这个旧地，内心却感觉非常平静，甚至一反常态地放松下来。
　　放松，这对于呆在刘彻身边时的卫青来说，是多么遥远的一个词汇呀，可突然的就觉得其实有些东西真的是能够在霎时间就被忘记了的。
　　此时气息上佳，阳光如同一抹清丽淡薄的纱，浅浅地落到有些粗糙老旧的木桌上，因着临窗的位置能够呼吸到纯粹的竹子味道，呆在大自然独特的芳香，靠着林间，驿站的温度有些清凉，然而舒舒爽爽的倒是有种农家的朴实气息。
　　有时想来，也许是因为这样的生活环境就是卫青梦寐以求的，所以独独在这个地方，很多的情绪都变得平和起来。
　　而那个男人坐在对面，抬起手撑在桌面上，仅仅以指节抵着下巴，直直地望着他。男人的唇极薄，微微抿着，勾起的却是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明亮得有些吓人，细细柔柔的，是深邃的一阵汪洋。
　　游戏而贵气和霸气都是浑然天成的，即使坐在简陋的小驿站里也无损于他的威严，王者的风骨无时无刻彰显着，一颦一笑间皆有运筹在握的自信。刘彻此时此刻身着蓝色的绫罗长袍，深黑的发只简单的以缎带紧紧地束起，没有属于帝王的华服包裹，于是这个天子在这一刹那更像是一名风流少年，眼里是最深沉的墨黑，然而又攒杂不进任何杂质，温润的一片微微流荡着，时而有点点灼热闪过，默默地燃烧。
　　恍恍惚惚想起几年以前，刘彻也是这样笑着，回头对他说：“卫青你跟我来！”
　　那时阳光正好，金色的尘雾洒在他黑亮的发上，看起来异常柔和。他眼里不可思议地滑过几分狡黠，嘴边的笑容那么灿烂。
　　即使卫青始终告诉自己对着这个人还是不要透露出太多不敬的想法好，但还是不自在地觉得，这个笑容太美太单纯。

　　梅子酒很快就被送上来了，这酒在农家小馆里倒是正宗，清澈的酒.液盛在白色的碗里，因刚被煮热，自然还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青梅混合着酒味酸酸的清香溢.了出来 ，倒是份外有种熟悉感，隔着烟雾瞟着刘彻的脸，时间似乎突然倒流回了几年之前，也是这个地方，刘彻以同样邪魅的笑容微微眯着眼看着他，慵懒的姿态一如一只拥有高贵血统华丽黑色皮毛的猫，他的眼眸深邃如最珍贵的宝石，一个轻描淡写的扫视就能让人不自主的有种全身上下被静电擦过的战栗感。
　　“酒不醉人人自醉。”
　　刘彻托着酒碗前啄一口，抿着笑意轻声感叹，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卫青，黠意流转，又道：“老规矩，一会儿去骑马？”
　　与记忆中极其相似的面容，很自然就沿着话题所指重新找回了那些丢得已经太远了的片段。
　　那时卫青还是刚刚被刘彻捡进建章营的小小士兵，一天到晚被刘彻带在身边低着头沉默着青涩得一塌糊涂，而刘彻此时被放养着架子也没有怎么担着，即便卫青有时会单方面紧张，可相处起来那个时候是最无猜忌的。
　　策马于山坡连绵之上，任凭清风吹扬着黑色的发丝，阳光落于眼睫的末梢，一点点渲染出失真一般迷幻的赤橙，眼中之景太过天然也太过自然了，仿佛行于这个男人身边，是前辈子注定的事情。
　　“去吧。”卫青轻声回答，不知是忆及了往昔在压抑中格外珍贵的无忧无虑，还是忆起了那个青涩没有那么多复杂的自己，话语间竟不可思议地染上了几分干净的笑意。
　　刘彻眼睛立即就亮了几分，眼神间在他都未曾察觉之时多了一些至今没有在他面对其他人时浮现过的温柔，他又抿了一口梅子酒，话语间淡淡的，有种清净的闲适。
　　“卫青，你的路才刚刚开始而已，别想太多，你是我一手一脚带出来的，是我细心挑选磨砺出来的利刃，我不可能亲手折了自己用来抗敌的刀，我知道你在警惕些什么，而我这次挑明了说是因为我不希望对你隐瞒我的感觉。”
　　刘彻看人的目光太准了，他知道卫青这人能够几千遍几万遍在心底催眠自己，可就是不能改变他个性上的心软，这个人正直，所以往日刘彻对他的好他不可能忘记了，于是那些片段会像是休止符，深深地扎在卫青的心肉里，制止它们进一步硬化。
　　果然卫青的表情开始变得阴晴不定了，然而刘彻从他的脸上看不到担惊受怕之类的细微波动。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在卫青的眼中几乎褪化成了之前的另一个身影，刘彻此时褪下了帝王玄黑的袍服，没有了代表权势的冠冕，他正像是那个少年，自在地笑着，眼里是最夺目的光彩。
　　卫青并没有告诉刘彻，最初的最初，他就是被这样的神情掠去了一部分微妙的感情，从此追随在少年的身后安安分分的，但也有着内心的.激.荡。
　　“卫青自当跟随在陛下身边，陛下的目光向着哪里，卫青的剑就指着哪里。”言语之间，却是最无垢的本心，被日后许多的担惊受怕磨削了的本心，在这一刻突然又活了过来。
　　卫青的目光很亮，像是幽幽燃烧着的火把，拥有着让人心甘情愿沉沦的光热。
　　不期然忆起当初卫青回朝时在城楼之上的一瞥，那一瞬间，身着戎装的少年也是这样的一双眼眸扬起头来看他，嘴边是真切的笑意，带着沉静得不容人察觉的骄傲。
　　或许这就是卫青对他最真实的感觉不是么？
　　刘彻由此微叹，知道就目前，他能要的就是这么多了，晃转着小酒碗，笑得有些无奈，却染上几分灼热。
　　“卫青，青梅煮酒，愿与君共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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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娘啊这段卡了四天啊四天啊他娘的！！！！我跪！！！我对不起你啊柳絮亲~这感情戏真的只能慢慢来啊，我只能慢慢写往日的记忆，有些回忆没有那么浓烈然而淡淡的对与卫青来说却可以记在心中很久，我想写的就是那种往日的情谊在心中复燃起来那种温馨之感啊，所以之后的回忆会多起来的，这样写是为了凸显卫青这个人慢热且死要理死不承认他对刘彻要感情的性格，于是有这样的小.受.在我和刘彻都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