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安少虞的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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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少虞被少女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缓过神后，又恢复成平时的表情：“你这小姑娘，这可是在夸我？”
“我哪里是在夸你？！”她分明就是在骂他好不好？
回想起自己刚才激动之下的心直口快，李絮却是一点也不后悔，这安少虞，从一开始就心思不纯，见到钟灵毓就两眼放光，现下与自己一路也是色眼迷离。
自己早上就不该同意这安少虞与他们同行。
安少虞一贯的风流倜傥，声线不失磁性：“据我所知，那登徒子的妻子蓬头挛耳，齞唇历齿，旁行踽偻，又疥且痔，这样容貌丑陋的一位女子，登徒子却从不嫌弃，甚至还与她生育了五个孩子，对待妻子坚贞不渝，十分难得。”
“所以，你难道不是在夸我吗？”安少虞眼中戏谑满满。
李絮憋红了脸，到底憋出来一句：“你......你又狡辩！”
这人怎么那么会抠字眼？他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我如何狡辩了？”安少虞一副浅笑盈盈的模样，似是在等李絮低头。
李絮面上还带着一抹尚未完全褪去的绯红，听到安少虞的问话，又朝他那边瞄去一眼，终于慢慢冷静下来，沉声回答：“安公子说那登徒子不嫌弃糟糠之妻丑陋，他凭什么嫌弃？他有资格嫌弃吗？”
“他妻子不辞辛苦生儿育女，光是五次分娩时的痛楚，就值得那登徒子一辈子对她好。且听安公子说到感情专一，但不见异思迁本是丈夫应尽的职责，怎么到安公子嘴里就都成了优点？
照安公子这样说，女子对丈夫始终如一也应当是值得众人称赞的优点，该值得多多传扬才是。”
安少虞很少在别人跟前吃瘪，即便是在能说会道的李孟彦面前，对方也会因他的身份承让几分，眼下这个李絮，倒是咄咄逼人得很。
猝不及防的状况，直接让安少虞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你——，我——”手中的扇子也不知该往什么地方放。
李絮一时上头，说话也开始不顾身份：“你什么你，我什么我，你莫不是看我好欺负所以才来接近我吗？我告诉你，就算你是李公子和顾公子的朋友，若你敢越矩半分，我也定要将你送官！”
真好，终于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李絮暗暗夸赞自己。
“阿絮，你在和谁说话？”钟承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前院的花园不大，隔着几丛草。李絮看到站在花丛之外的钟承允，而背对着来人的安少虞闻言也转过身去。
李絮一脸义愤填膺，这会儿听到钟承允的声音，伸出手来招呼道：“钟表叔好！我在和一位不打紧的人说话！”
安少虞一脸惊讶：这小姑娘说自己是不打紧的人？
钟承允往二人站立的地方慢慢走过来，在看清楚安少虞的长相后，立刻变得严肃恭敬起来，准备行上一个揖拜礼。
安少虞阻止的话才刚到嘴边：“别——”见钟承允已经微微弯下腰，只得赶忙将手伸过去将人扶起。
眼神则在示意不要暴露他的真实身份。
本以为钟承允要询问安少虞为何人的李絮，在一旁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这吊儿郎当的安少虞，居然能让一城知府都肃然起敬，身份必是不一般。
她不傻，自然能看出这其中的猫腻，既然安少虞不想暴露身份，她也懒得去打听。
而且自己也没犯什么错，最多刚才说话冲动了些，难不成还要以莫须有的罪名把自己给抓走？
那这煦朝的律法也太儿戏了。
“阿絮，这是客人，不是什么不打紧的人。”钟承允自动将李絮归为家人一类，正声说道。
李絮并不正面回答钟承允的话，而是借话离开：“钟表叔，我去看毓姐姐好没有。”接着福了福礼，正打算告辞。
“诶，你可不能走。”安少虞出声拦住打算抬脚离开的李絮。
“我为什么不能走？”李絮有点生气。
这安少虞有病吧。
安少虞并不觉得冒犯，只是李絮的反应太过激烈，让他一时又起了打趣对方的心思：“你方才说我是不打紧的人，我可不认为。”
“我是彦知和顾棠的好友，而他们俩人与钟姑娘是青梅竹马，你与钟姑娘又是挚友。这样说来，我们也算有一些缘分在里面，李姑娘觉得呢？”
“你真的有病！”李絮越往下听越是烦躁，匆匆留下这句话后扬长而去，只剩下一脸惊愕的钟承允和吃惊中的安少虞。
钟承允率先反应过来，向安少虞道歉：“定王殿下请见谅，阿絮平时性格温顺，今日大概是遇到不顺心的事，这才激动了些。”
“没......没事。”安少虞眼光目及李絮离开的身影，缓缓回答道。
这小姑娘倒是挺有意思的，看起来也不闷嘛。
“定王殿下。”钟承允看向安少虞一头的绿叶，好言提醒，“为何殿下要顶上满头的绿叶？”还是细长的柳叶。
这难道是陵都很流行的打扮？但钟承允很是欣赏不来这般风潮。
被提醒到的安少虞这才用手摸向自己的头顶，待到抓下一把又一把的柳叶时，再联想到之前街上大家看向他时眼神的异样，就算是再笨的人，也该知道被人给耍了。
安少虞一脸愤懑：“李彦知！你敢这样对我！”气忿之余，还夹带着狼狈。
“毓姐姐！”正在穿衣的钟灵毓被这声音一喊，穿衣的速度也快了些。
“阿絮快来！快与我说说！”刚打开门，钟灵毓就窜出来打算拉李絮进去。
她对今日周蕊初找李絮谈的事十分感兴趣，这事居然能让李絮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李絮却是一脸苦相，柔柔喊着：“毓姐姐，我好像惹到人了。”
她前脚才跨出花园，走了几步路后，后脚被微风一吹，这才悔恨起来。
怎么能说那个安少虞有病？如果真是惹不起的人，这人要是记仇，打破她平安顺遂的生活该怎么办啊。
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钟灵毓见李絮一脸懊恼，只得赶忙将人迎进来细细询问。
“砰”地一声，钟灵毓拍桌而起，脸上黛眉紧拧，怒气尽显：“你说那个安少虞对我们俩不怀好意！”柔美的声线也染上愤慨。
“看我不去打得他满地找牙！”一边说，一边正翻起袖子打算去找人。
李絮立马拉住：“别去毓姐姐！他身份不一般。”这是在煦朝，皇权之下，她们都是普通平民，需得慎重才是。
接着用手在钟灵毓背后为她顺气：“毓姐姐清楚那安少虞的身份吗？”
“不清楚，按那安少虞的说法，三年前我爹带我去顾棠家时，见到的那位十六岁少年可能就是他，我记得他还嫌我们是小娃娃吵闹呢。”钟灵毓想起往事，周遭的情绪平复很多。
看来钟灵毓对安少虞的印象从这里就开始不好起来。李絮听此，想起钟承允在见到安少虞后的怪异举动，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
“那个烂桃花居然让我爹对他行礼？”钟灵毓一脸不可思议。
李絮缓缓点头：“嗯，所以我才说毓姐姐别去，要是惹到大人物就不好了。”
钟灵毓继续追问道：“那阿絮你是怎么惹到他的？”
李絮回想起刚才的情形，越想越后悔：“我......我骂他有病......”
听到这不算是什么好词的话，钟灵毓面露难色：“这......我们俩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将这安少虞给赶出洛城。”
李絮忙不迭点点头：“嗯嗯！”
两人开始悄悄盘算起来。
等到了上学的这日，李絮发现，李孟彦竟破天荒地没有来书院，位置也显得空空荡荡。
这让她十分不习惯。
可接下来一连三日，李孟彦都没有来，李絮连半个人影都没瞧见过。
终于，李絮忍不住，主动去旁敲侧击：“毓姐姐，那李公子是不来书院读书了吗？”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顾棠听到。
顾棠果然凑到两人身边抢先开口：“怎么可能？他是在和家中置气呢！”
李絮和钟灵毓双双看向顾棠，齐声说道：“置气？”
顾棠不仅不担忧，甚至还幸灾乐祸：“对，好像是彦知将家中很珍贵的茶给送了人，他祖父大发雷霆，但彦知不肯认错，所以爷孙俩就僵着。”
钟灵毓打岔问向顾棠：“你不去看看他？”
对方却是面露不耐：“我才不去！他不还我的马，我去作甚么？”
在听见珍贵的茶后，李絮的神色变得耐人寻味起来：那茶，会不会是之前那个苦得要命的茶？
不怪她自恋怀疑到自己身上，只是当初李孟彦当时差杜先生送来茶时，那茶盒包装得实在太好了。
好到让人觉得泡出来的茶和装茶叶的木盒根本就不像那么一回事。
带着种种不解，李絮还是小声问出口：“顾公子，那茶，是不是很苦？”
顾棠见是李絮问他，声音也变得温和起来：“我不知李姑娘说的是哪一种茶，不过彦知送出去的茶名叫千里香，对于不太会喝茶的人来说，这茶的确算苦。”
女子闻言，目光微变，但嘴中仍旧矜持问道：“顾公子可知道那茶值多少钱？”
顾棠虽是疑惑，但也耐心回答：“市价是一金一两，可惜有价无市。”
居然要十两！那茶居然如此昂贵！
李絮有些待不住，语气轻柔地向顾棠答谢过后，就回到座位上，将思绪散发开来。
若那珍贵的茶，真的是李孟彦送来给自己的茶，那自己欠他的人情可就更多了。
何况自己和祖母还喝掉一些，所以也不能贸然退回去。
而顾棠和钟灵毓在一旁接着谈的话，她也没听进去。
上完今日的最后一堂课，众学子纷纷收拾书袋离开，李絮也在等钟灵毓一同出去。
“阿絮去不去？”钟灵毓正在收拾书袋，见李絮正在旁边等她，于是出口相邀。
李絮面上感到奇怪：“毓姐姐要去哪里？”
钟灵毓弯弯明媚的眼眸：“当然是去李孟彦家啊。”还指了指旁边没有离开的顾棠。
李絮明丽的杏眸里透露出一丝犹豫，面对两人的殷切目光后，过了好一会儿后，还是应承道：“那我也一同去吧。”
三人就这样来到若柳巷李府。
未等看门的小厮通传，顾棠和钟灵毓仿佛在自家一般，已经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李絮别无他法，只能紧紧跟在钟灵毓旁边。
还未走近正堂，就听见一声男声怒喊：“他再这样，以后也别去云松书院了！”
叫喊的正是李孟彦的祖父，李锦胜。
顾棠前脚跨过门槛，就开始亲热地唤起来：“爷爷，我来啦！”
紧跟着进去的钟灵毓也熟稔叫道：“爷爷，我也来啦！”
李絮见两人都已经出声，没办法，她也只能勉为其难，对这位看起来已有花甲之年的老人唤道：“爷爷好。”
说完就紧紧往钟灵毓肩侧埋头，不敢去看那位老人的反应。
“这位是？”姚婉从未见过李絮，如今见她跟着顾棠和钟灵毓而来，出于待客之道，自然是要出声招呼一下。
钟灵毓向姚婉解释李絮的身份：“婉姨，阿絮是我的表妹，如今住在桂花巷。”
还未等姚婉回复，位于主位之上的李锦胜却是立马站起身来走到李絮跟前：“可是李求睿李大儒家的？”眼中探究满满。
看着年长自己两辈的李锦胜涌出的灼灼目光，李絮有些为难地开口：“李求睿是我祖父。”
李锦胜当即像是变成另一个人，拉过李絮就要让往主位坐去：“好孩子，快来这里坐！”满脸慈爱，一点也没有刚才的盛气凌人。
李絮正欲要挣脱李锦胜的相邀：“不......不用了。”
“好孩子，别客气，快来，与我同坐一处。”李锦胜继续邀请。
姚婉、钟灵毓等人看不下去，准备上前劝说，几人都未曾注意到，正屋外一道清逸的身姿急急跑进来，平时风姿绰约的形象在此刻有些飞乱。
李孟彦温润的声音此时夹带着一丝激愤：“祖父你在干什么！放开她！”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安少虞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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