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长相思》未央未艾

25、第 25 章

　　昭阳殿前，雨淅淅沥沥的飘起，几个皇子撑着伞站在原地，站成一排，赫然地纹丝不动。大皇子撑臂靠着旁侧的石狮子，面容发白映着难忍。潮轩蹙眉不语，
　　“大哥，请先回去歇息，你的身子不好，我的心里怎过意的去”潮潇请求道。
　　大皇子捂着胸口，轻咳了两声，摆摆手，“无妨！”
　　潮翎把伞递了过来，一身藏青的外襟倒映着半空中的青色，潮廷走过去半搀着潮潇，“十弟，勿要再说这般话，我们都是兄弟，你遇上事情，兄弟自然要陪你。何况，你自打从边关回来，可曾吃过饭，合过眼”。
　　“父皇没有怪罪，只是有些生气罢了，气十弟的贸然，冲动”八皇子转过头说道。
　　潮轩早就知道郁宛的事情，只是，潮潇那毅然决然的请旨赐婚，竟是他未曾预料。
　　王易和我匆匆赶来，俯身行了礼，“几位爷先回吧，陛下现下正在气头上，怕是不会见各位爷的”
　　我看了看潮潇，从怀里掏出五块绿豆糕，“吃吧！”，他看着我，拿起一块塞进嘴里。
　　“果然是丫头，父皇未曾让十弟吃东西啊”潮廷对着我笑道。
　　“吃都吃了，王公公和奴婢也不曾听陛下说不让十爷用饭的”。
　　王易走到潮翎前，“七王爷，奴才烦请借一步话”。
　　话毕，潮翎拉着我快步的走掉。
　　我由他拉着，小跑着跟着他的脚步。
　　“王易告诉我，找母妃”！他停住对我说出，眼望向蘅芜宫的方向，英气逼人的面上罩着层疑难的郁气，“王易多年来在父皇身边伺候，依着他的性子，如果不是有万分的把握，他断不会将自己趟进这局里”。
　　说罢，越发的握紧了我的手，王易应是当年的事情中少有的见证人，若是如他所说，事情可能便会简单起来。
　　“公公是个谨慎再谨慎不过的人啦，既然他这般指引，也是考虑到大局的”，我回握住他的手。
　　行至蘅芜宫，双妃放下手中的针线，笑意满满的走上前来。我看向窗台燃尽的沉香，淡黄色的光洒在了蓝雪花上，蓝色透着微光，分外的晕澜。
　　“母妃身子感觉如何？”
　　双妃闻言浅笑，“前些日子刘太医过来问了诊，翎儿勿须日日都来此处的”，话毕，眼神尽显忧伤。
　　细风裹夹着湿燥的空气，嗅下，仍有淡淡的药渣味。低头看着，桌上的针线处竟是那条尘封多年的绣帕......
　　“十皇子向皇上求着要了郁宛姑娘”，我屈膝跪下在她的面前。
　　“小十？犹记得他出生的那日只远远的看了一眼，晃眼间，已到了成婚的年纪了。兰妃姐姐生的娇媚，小十定是位翩翩少年”，她侧着身子示意潮翎搀我起来。
　　“与我讲讲他二人的故事吧！”
　　潮翎坐下在双妃的对面，“郁宛本是御史家的小姐，家道没落。六年前，我们兄弟二人行军到庄县遇到了她。她由十弟带着进了宫，郁宛体弱，便被一直安置在御药房跟着刘太医。”他抽了抽手，搭在靠椅上。“十弟自从兰娘娘薨逝后，一人孤苦，几年前我带着他上了战场，渐渐地有了笑容。母妃，你说过，宫中最难的是得一人心，几日前，郁宛一病不起，十弟想求得她去，可是......”
　　双妃眼望向院子里的栀子花，面上晕开一丝苦涩，“皇上固着皇家的规矩，小十倒不如将宛丫头抢进府里”！
　　潮翎的全身抽动了一下，盯望向他的母亲。呼出的“母妃”被生生的咽了下去。
　　“罢了”
　　“你们且回吧。”
　　“这里的琴弦断了，曦城，你替本宫续上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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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上花开，人如双，而今又见之，有感往年云云，左右取舍不得，是以红妆伊人于此.......
　　郁宛已经用了碗清粥，由灵犀搀扶着靠在门廊侧。
　　“你身子才好了些，怎又出门？”我忙走上面去。
　　“我好了很多了，便是自个儿走个几百步都无事的，师傅也允了我常出门走走，晒晒太阳，病也能去的快些......”
　　“宛姑娘如今真是大好了，脸粉如花，肤肌更胜雪”灵犀笑盈盈的说道。
　　“天气潮湿，饮食上注意些。让灵犀陪你走走吧，莫走远了”
　　“姑娘放心吧，只在院子里”灵犀应道。
　　入了夜，皇上仍在批着奏折，王易在一旁掌着灯，突然，一阵弦音腾空而起，飘忽不定，蜿蜒曲折，婉转流连。
　　皇上停了御笔，起身出了御书房。
　　渐渐地琴声弱了，音渐低，人倦了，琴也倦了。窗外惨白的月，照进蘅芜宫，她清面紫衣。纤细指尖，如若无骨，悠然，舒缓地在琴弦间游走。
　　而伤，由心生！
　　抬起头，一滴清泪落在琴弦上，映的如此透明。
　　“倩兮！”陛下低沉的唤出。
　　双妃起身行礼，“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嘱了王易扶她起来，“倩兮，多年未见，你可安好？”
　　“谢皇上挂念，臣妾一切都好”
　　“一年四季，周而复始，春繁秋实，夏竹冬雪，臣妾每每听着雪落下的声音，方才知晓原来一年又逝去”。
　　“你心中定是怨恨朕的吧”
　　“不，臣妾不怨，亦不恨。有什么是臣妾可以怨，可以恨的呢？当初的初相见，便注定了臣妾此生都会心中念着皇上，思着皇上。只不过宫墙真的太高太高了，臣妾的心太窄，尽管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都无法企及到那个规定的高度”。
　　一曲断肠，一句一伤，一生的等待换如初见......
　　潮国24年
　　蘅芜宫中，一切萧条如斯，当年宠冠后宫的双妃被皇上亲自接了出来，没有定封号，原来当年并未抹掉她的封号。
　　“陛下心中的人仍然是她，即便当年出了那样的事情。如今亲自接她出了冷宫，将她的寝宫安置在了离昭阳殿最近的长乐宫，长乐，长乐，一生安乐”，她仰天大笑，“争了那么久，又有何用！”
　　她的心彻底的冷了，在这宫中，身为皇上的女人，祈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何其容易？
　　看着忙收拾狼藉的临川，心下盘算着......
　　“臣妾参加陛下，臣妾来迟了”
　　“无妨”！
　　双妃上前俯身行礼，德妃忙拉起她，“妹妹，这些年，受苦了”。
　　接着绕过她，走至皇上面前，“臣妾炖了一碗荷叶尖笋雪梨汤，陛下尝尝”
　　“德妃有心了，朕正觉得口中有些干燥呢”。
　　王易接过，用银针试了下，乐呵呵的送到皇上手中。
　　“爽朗润口，果然不错。德妃辛苦了”
　　“只要陛下喜欢，臣妾从不觉得辛苦”。
　　她接着说，“陛下如今已为十皇子赐了婚，眼下就得好好的挑一个良辰吉日，毕竟皇子成婚也是天下一大乐事。”
　　皇上转头向双妃问道：“双妃，你觉得呢？”
　　“当下正处夏，臣妾记得已故的兰妃姐姐生前极爱蔷薇，待到蔷薇花开时，可好？”
　　“蔷薇花开？好......”，“王易，传钦天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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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蔷薇开的那一天，潮潇从御药房接出郁宛，红盖头下的她微微一笑，仿似任何事情都可以原谅，都可以不在乎。
　　“真不明白，既然是陛下赐婚，十爷又是第一次的娶亲，怎么封的宛姑娘是宝林”夏荷不平的抱怨道。
　　“宛姑娘又何曾在乎过名分。既然不在乎，也就不上心了”灵犀制止她欲说下去的话。
　　潮潇伸出手，“红尘一醉，愿得一心人。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红颜易逝，万事蹉跎，伊不离吾不弃。相濡以沫，执子之手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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