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修） ...
-
沈季桀收到的短信上省略了前因省略了后果只有一个精炼的字——“回！”，后接一长串惊叹号。发信人是副队小赵。
沈季桀心里暗道不好。小赵这个人平常说话啰啰嗦嗦，一句同样的话他可以用把字句被字句反问句设问句等多种方式重复上三四次，当他说话精简的时候往往就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沈季桀不想也知道肯定是局长找他有事。他特意跟小赵嘱咐过，如果局长找人一定要帮他扛住，扛不住再联络他。看这个惊叹号的长度，莫非局长大人忍无可忍打算把他拎出来一枪爆头了？
捂着生生被林清摧残得支离破碎的心，沈季桀跃上停在林清学校门口的破奥拓（注：警车），放上警灯拉响警笛无视所有红灯和路障，硬生生地把一辆快要散架的破车开出了F1赛车的速度。冲进警局所在院子的大门，一个漂亮的漂移摆尾，沈季桀把车甩进了停车格。
匆匆跳下车，果然看见警局门口有个人站在那里东张西望，沈季桀一招手：“小赵！”
那人闻声一怔，缓缓把头转向这边，看见沈季桀登时眼睛一亮！紧跟着就像红军二万五千里终于看到了党组织一样，泪奔着扑向自家队长。
“沈队！！！！”小赵拼命挂在沈季桀身上，声嘶力竭地哀嚎，“苍天在上！你终于回来了！！！”
沈季桀把他从身上撕下来，急急地问：“怎么回事？到底为什么把我叫回来了？”
小赵本来只是在干嚎，一提这个鼻涕眼泪都下来了：“你还说！还不是因为你三天两头就翘班！要不然局长也不会生气了，你是没看到局长的脸黑得跟炭似的！”他抽噎了一下，双手合十弯腰给沈季桀鞠躬，“沈队长，沈大爷，当你的副队实在太折寿了，又要包揽队长的工作又要替队长看脸色，我怕我的心脏真坚持不了多久了。可怜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婴孩，家里还有夫人一名要我供养，我真的不能撒手人寰啊……”
沈季桀抚着额头打断他的没完没了：“停停停……为什么你握着队长的实权还不满意？”
小赵抹泪叉腰：“那是因为我是名义上的副队！”
“……”沈季桀望着他很认真地问，“区别很大吗？”
小赵望回去更加认真地回答：“工资都不一样你说呢？”
沈季桀板起脸严肃地教育他：“金钱不是决定你工作与否的关键，我将工作交给你说明了组织上对你的信任。小赵同志，你不能辜负这份信任啊……”
小赵掩了半边脸说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眼见话题越扯越远，沈季桀忽然想起了他们最初的谈话主题：“……等等，你刚刚说局长生气了？”
局长不只是生气，已经是震怒了！
省公安厅下达了配合调查的指令，要求各市局联合查处几起全国性的案件。其中有一起案件的主要嫌疑人时常出现在本市，局长紧急召了局里几个部门的头头想分析一下案件，特别指出要沈季桀到场。结果当然可想而知，沈季桀缺席了。
局长当场拍案暴走，口不择言：“去他妈的沈季桀，死小子当老子不知道他翘班？！做不到随叫随到就算了，也不至于次次叫都不到吧！这个月第六次了！当老子是死的啊！每天早上八点上班报到，九点就给我溜号，中午不忘回来蹭饭还外带打包。（沈季桀打了个喷嚏，委屈地说：林清不管饭嘛，他们学校伙食又差，我当然要给他带饭啊~）有他这样的吗？有吗？！”
被赶鸭子上架替队长来看脸色的小赵冷汗涔涔地附和：“没有没有……”
“就是说啊！哪里还有个队长的样子！”局长把桌子拍的砰砰响，“一刻钟！谁也不许给他报信！一刻钟之后他不能自己出现，就卷铺盖滚蛋！”
脑子被门夹了的小赵试图挽回队长的名誉：“……至，至少他的工作完成得都很好……”
“哼。”局长抱着手臂冷笑，“你不看他的工作有多么少，因为他从来不回来接任务！”
小赵无言以对，只能悄无声息地把手机背在身后给沈季桀发了短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局长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冷，小赵仿佛瞬间穿越到了西伯利亚。
啊，冰雪！啊，寒风！
小赵哆嗦了，惊恐了，他寻思着队长快回来了，于是他尿遁了。
然后出现在门口。
沈季桀摸着下巴皱眉：“不对呀，这老狐狸很少生这么大气……他总说这样破坏形象来着。”
不知何时出现的局长大人冷冷地戳在门口如同一座冰山：“沈季桀，距离一刻钟还有十秒，你还有空在这里闲话家常是吗？”
小赵触电一样跳起来立正敬礼：“局长！”
局长皱起眉头看着他：“你不是去洗手间了吗？”
小赵立刻捂住肚子哼哼唧唧诶哟我好难受我膀胱容量不够大我去厕所了局长再见，“再见”的尾音远远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局长赞叹：“跑得好快！”
沈季桀在一旁忙不迭地理头发掸衣服点头哈腰赔笑脸：“局长您好局长对不起局长我错了局长我有罪，请组织上看在我尽快赶来投案自首的份上给予宽大处理。”
局长受宠若惊：“诶哟，你只有在犯错的时候才肯对你上级我这么尊敬啊。”
沈季桀讪笑：“哪能呢，我一直很尊敬的。”
“……翘班也是表现尊敬的方式吗？”
“局长说哪的话，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沈季桀打着哈哈。由于他在云南工作的成绩，局长还是很待见他的，所以他跟局长关系还不错。
局长面色不变：“还有刚刚那小子，我说了不许报信的吧。我正等着到点就踢你出门呢。”
“局长……”沈季桀抹了把脸期期艾艾地说，“我知道我错了，但是别牵扯到小赵，那一根筋的傻小子也是为我好。”
局长斜睨他一眼，施施然转身：“算了，你跟我过来，先给我把工作做了，剩下的事情我们秋后算账。”
“好好好……”沈季桀满口答应着跟在局长屁股后头进了办公室。小赵藏在墙角目送烈士进刑场，在胸口划着十字默念耶稣保佑。
进了刑场的烈士没过几分钟就出来了，那表情，就跟把他脑袋砍下来又给他缝上去一样，那叫一个生不如死。
小赵屁颠颠地从墙角阴影里跑出来：“沈队，怎么了？”
沈季桀跟回来时的生龙活虎判若两人，他一手搭在额头上，一手撑住墙壁，气息虚弱得似要随风而去：“老子自打进了刑侦队就没接过一起刑侦案件，这次居然……”是的，身为刑侦队一把手的沈队长一直处在外借状态，专门负责在各个部门跑场子，他缉过毒打过非捉过逃犯甚至还帮户籍警查过户口，撇开喜欢翘班这一点，实在是一个完美的全能型人才。
小赵不明所以：“沈队，你到底被怎么了？”
全能型人才扯了扯衣领，一字一顿地告诉他：“老子，居然堕落到要出卖色相了。”
小赵傻了：“啊？”
“……也就是说。”沈季桀满脸痛苦地补充，“我要去做少爷了。”少爷是一个经过美化的名词，我们通常把这种职业称作“duck”——为什么是英文？文明，我们要做文明人。
沈季桀接到的工作是潜入某家提供特殊服务的会所，引诱一经常光顾的□□女龙头。这位女龙头刁钻奸诈狡猾胆大，各行各业都有涉足。她经营地下赌场，走私私盐，贩卖枪支毒品，然后通过洗黑钱的方式将资金洗白，其生意无孔不入遍布各地，但账目都做得天衣无缝，这让负责查她的各个机关伤透了脑筋。
但是这位精明的女龙头也有一个爱好，那就是找少爷。
所以……沈季桀一边拖拖拉拉地换衣服一边恶狠狠地诅咒：“所以老子的清白就这样被玷污了，局长那个老狐狸！我早该想到的！”
局长坐在办公室里悠悠然地喝茶：“我不大发雷霆的话，沈季桀怎么会觉得愧疚？他不愧疚，怎么可能一口就应下这个任务？我可懒得费口舌去劝他……”
“混账！”沈季桀怒骂道。
陪同沈季桀前往夜总会的监视人员小李对他献上无限的同情：“可怜滴……请把这个女人看做一堆人民币的合体，如果你从她嘴里掏出了她生意上的信息，这些人民币就会以奖金的名义打进你的户头，清白什么的你还是放弃吧。”
沈季桀愤愤然地把自己黑亮的头发捯饬得乱蓬蓬的：“我要钱有什么用？！钱能买的来清白吗？”
小李囧了：“沈队你又不是女人干嘛非要那什么清白……”
沈季桀对着镜子打耳钉，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谆谆教导他：“小子你还年轻，不懂什么叫做想把一切都给一个人。清白不是给别人看的，这只是对自己喜欢的人的一种负责。”他收拾完自己的行头，转过身来一笑，“好了，我们去守株待兔。”
小李用一种脱胎换骨式的眼光震惊地打量面前这个俊朗花哨挂了一身像明星像少爷就是不像警察的人，喃喃道：“沈队，请不要用这样的形象说这么深沉沧桑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沈季桀翻了个白眼一扬头：“少废话！”
他们的运气比较好，在夜总会里呆了没两天就碰到了那个女龙头。那女人西装裤白衬衫，领口松得大大的，嘴里叼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身后跟了五六个铁塔一般的保镖。进门还没开口说话，迎客的小弟就已经自动把人带到她面前让她挑了。
沈季桀站在一排货真价实的少爷里，有一种莫名的忧愁感：“好像上架的猪肉……”
夜总会不缺好看的男人，但是大多数都偏向阴柔，像沈季桀这样英气十足的本来极少，再加上他样貌着实出众，女人当场一抬手指向沈季桀：“就他一个，别的我都不要。”
沈季桀原本还很庆幸这女人这么容易上钩，却没想到女龙头意料之外地对他一见钟情了。
第二天再来的女龙头差点把沈季桀吓得当场扑街。她踩着十二厘米细长小高跟，穿着飘逸的薄纱裙，一走带起一阵香风，扭腰摆臀摇曳生姿，身后也不见了当时的保镖，一看到沈季桀就亲亲热热地扑上来巧笑嫣然，搞得沈季桀苦不堪言。
此后几天，沈季桀只能打着卖艺不卖身的旗号在包厢里玩儿命灌女人酒，直到她醉得睡着为止。沈季桀从包厢里出来抹着汗对小李说：“太难搞了，诶哟，你知道她今天说什么吗？她居然说要给我赎身……”
小李扶额：“您魅力过人。”
到了第五天，行动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
当沈季桀再次苦笑着推开女人，强调自己陪酒陪聊就是不陪睡之后，女人靠上了他的肩膀：“怕什么嘛……”她贴在沈季桀耳边说，“你要是肯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说不定以后我的产业会给你一半的……”
产业！沈季桀心里一喜，有戏！他欲擒故纵，清清嗓子说：“一个女孩子能有什么产业……还是自己好好守着吧！”
女龙头抬起头来，刷了十几层睫毛膏的眼睛飞速眨着，笑得格外妩媚：“这里难道没人告诉你我是什么人吗？我名下的产业可是涉及黑白两道呢。”
都说人们总是容易对喜欢的人说漏嘴……果然不假，沈季桀睁大了眼睛惊讶道：“不是吧？那您……”
女人很开心沈季桀的反应，连忙回答：“是啊，很有钱，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沈季桀于是伪装，正直纯洁，不为所动，手底下却偷偷按开了录音笔的开关。女龙头报出自己账户上的金额诱惑他，沈季桀略显动摇，开始打太极兜圈子地套话，硬是绕出了一些关于对方地下生意的信息，然后从善如流地陪她上楼开 房。
房间里，女龙头充分展现其女人特有的小资情调，倒了红酒营造浪漫气息，沈季桀与她边喝边聊，又诓出了不少宝贵的证据。心说差不多了再不走就真失身了的沈季桀在女人宽衣解带准备入正题的时候果断地一掌劈晕了她，收拾收拾被扯开的衣服，打开房门。
结果迎面被一大盖帽拦住：“扫黄！”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