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生的黑月光》山水遥

4、故人来

　　叶少潜几人办完事没耽搁，迅速赶回好日子山庄。
　　车子停稳了，想起路上遇到的状况，小许后怕地长嘘一口气：
　　“幸亏是帽子砸车上了，这要是石头可就危险了。不过，有危险也不怕，反正我与三哥生死相随。”
　　“呸呸，什么生死相随？简直胡说八道。”
　　齐助理赶紧着“呸”了几声去晦气，“小小年纪，死什么死？”
　　小许也不生气，呲牙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三哥历来都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我啥也不怕。三哥能长命百岁。”
　　齐助理侧身望向后座的叶少潜，“小许有一句话说对了，你能长命百岁。你这个大魔头，阎王爷都不敢提前收你。不过，商场上的对手，说不定希望你立马去见阎王呢。”
　　叶少潜展颜一笑。
　　他脸部整体线条棱角分明，剑眉英挺，目光深邃凌厉，紧抿着唇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更是冷硬。许是有过部队服役经历的缘故，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硬朗清冷，不容易让人亲近。
　　不过，他一笑的时候，就像初春的河冰被春风拂过，彻骨的寒冰被风拂过碎裂开。
　　一股温暖和煦的气息扑面而来，硬朗的脸部线条顿时柔和下来。
　　“把行车记录仪倒回去我看看。”叶少潜心里一直记挂这件事。
　　平安镇街上遇到那辆摩托车以及坐在摩托车上的人，始终萦绕在叶少潜脑海里。
　　他虽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早已翻起惊天骇浪。
　　将本该的饭局推脱掉，就是想回来尽快看到那些影像，以确定心中的猜测。

　　***
　　顾小舟送走派出所的人，嘴里嘟嘟囔囔骂着乔军，从后山转到前山来。
　　远远的，停车场上停着一辆乌黑油亮的越野车，仿若蛰伏休憩的兽，奇怪的是没人下来。
　　顾小舟不知为什么车子里久久没人下来，他等不及小跑着奔过来，还兴奋地大声喊叫：
　　“到家了不下车，你们什么意思？扭扭捏捏的新娘子吗？”
　　跑到近前，他迫不及待打开后车门，手体贴地挡在车门上方，怕车里人碰着头，如摇尾巴的京哈，笑容灿烂：“三哥，你可想死我啦！”
　　叶少潜弯腰敲了敲自己的腿，指了指车里交代小许，“把刚看的那段给我拷下来”。
　　之后，挪动着下车。扶着车门好一会儿才站直腰，他用力捶打自己后腰，目光在顾小舟身上扫了一圈儿，“看你这状态，失眠的毛病彻底好了？”
　　见到叶少潜，顾小舟兴奋得跟见到主人的宠物狗似的撒欢儿，要是有尾巴，此时尾巴都能摇晃起来：
　　“三哥，我天天锻炼，出去打兔子，白天累了，晚上睡得可香了……”
　　见叶少潜拧眉，他赶紧解释：“三哥，我用弹弓打的，不是气、枪，那兔子也是我自己养的红眼睛白毛兔子，腿上缠了红线绳儿，我特意放到山上的，你放心吧！”
　　小许丝毫不给顾小舟面子，“野生兔子你也追不上！”
　　“去！”顾小舟狠狠拍了小许一巴掌，“我是听三哥话保护生态环境，你不信，我明天就给你追一个野生兔子回来。”

　　见他二人见面就互相拆台掐架玩儿，叶少潜眉头略微舒展一些。

　　“我看你就是缺乏体力锻炼。要是彻底好了，不如回燕城到我那几个仓库当搬运工，离你父母还近一些……”
　　“别，别……三哥……”顾小舟立刻头摇尾巴晃凑上来撒娇，“三哥，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适合我养病。燕城多闷呐，钢筋水泥，车水马龙，雾霾漫天，害得我都喘不上气儿来……”
　　他浑然忘了刚刚在后山上跟乔军说什么“穷山恶水出刁民”的话了。
　　真怕叶少潜将他发配回燕城，他求救地望向司机小许和齐助理，不敢大声说，翕动唇角无声提醒，“你们帮我多美言几句啊！”
　　齐助理望着他无奈地摇头笑。
　　顾小舟亲亲热热揽住小许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小许不给他面子不说，还压低声音欲趁火打劫：“我最近手头紧巴，你能给我一丢丢零花钱吗？”
　　顾小舟狠狠捶他一拳：“就凭咱哥俩儿这感情，谈钱多伤感情？”
　　“谈感情伤钱！”小许大声嚷嚷，“不给钱就不帮你！”
　　叶少潜步履沉稳地走在几人前边，但后脑勺似长了眼睛，“小许比你还小一岁呢，人都能独当一面了，你呢？还在这里漫山遍野追着兔子跑！”
　　顾小舟笑嘻嘻厚着脸皮求特赦：“三哥，我这不是有病嘛？我是病人，你们对我要求不要太高。不过，我也不是一无是处，我能打游戏能编程，我能把我不喜欢的网站黑了，这也是技术……”
　　一路上，在顾小舟聒噪的声音里，叶少潜进了楼。
　　一楼有个宽敞的待客厅，黑色的真皮沙发，深红的木质茶几，新沏的茶水袅袅散发着香气。
　　“我先洗个热水澡。你们随便吧。”叶少潜进门后就熟门熟路沿着大理石铺就的楼梯上楼了。
　　“三哥，还是你们原来的房间。顾叔早就收拾妥当了。你们不回来，我这里冷清死了……”
　　顾小舟屁颠屁颠跟着叶少潜一行人，想亲自送三人上楼，被齐助理拦下，他指了指叶少潜背影，“有点儿累，让他休息一下。”
　　顾小舟眼巴巴望着叶少潜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不甘心地止步。
　　***
　　叶少潜刚刚洗过澡，门就笃笃响起来。
　　他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打开门。
　　齐助理一手插兜，一手捏着优盘晃了晃，“小许给你拷过来了，你自己看。”
　　叶少潜撒开门把手转身回走，“你连上电脑，我换下衣服。”
　　笔记本就在茶几上放着，齐助理坐进沙发里，瞄着叶少潜在卧室换衣服。
　　这家伙没关门，背对着他，把白色的浴袍一脱，宽肩猿臂蜂腰窄臀大长腿就暴露出来。
　　“我说你能不能避讳着些？”齐助理毫不掩饰自己的嫉妒之心冲他背影喊，“你没把我当人吗？”
　　叶少潜套上一条宽松舒适的黑色休闲裤，手指勾着同色卫衣转过身来，“我身上有的你没有？大惊小怪，好像以前没看见过似的。”
　　“我靠，叶少潜，你干嘛？你想勾引我？”
　　后背线条引人遐思不说，前边胸腹部那纠结的肌肉块子更是令同为男人的齐助理羡慕嫉妒恨，“你这不是明晃晃的恃美行凶吗？赶紧穿上，赶紧穿上……”边抗议边嫌弃地挥手。
　　叶少潜套上卫衣，许是刚刚冲过热水澡的缘故，他神经放松下来，也有心情不留情面地回怼了，“大老爷们咋咋呼呼，跟女人似的……”
　　二人关系在哪儿摆着呢，屋里也没其他人在场，齐助理说话也没有顾忌，“我不是外人，我也是人！这若是女人，见你这模样，估计得扑上来把你撕了。”
　　叶少潜不以为意，坐在他身侧探头看电脑，手里继续擦着湿漉漉的短发。
　　“我得离你远点儿……”齐助理故作嫌弃地往后挪了挪，“你这副美人出浴图害得我老脸发烫，心脏砰砰乱跳……”
　　叶少潜手指轻轻一拨，将电脑转到自己这边来，毫不留情嘲讽他，“愿意演戏，改天注册一家公司，就签你一个艺人，让你过足戏瘾……”
　　人帅就连一个巴拉电脑的动作都显得那么性感，容易让人产生非分的想法。
　　齐助理瞥了叶少潜一眼收回目光，“嘁”了一声，将优盘插好，“神秘兮兮的，要我回避吗？”
　　叶少潜手下轻轻一点，影像播放出来。他手指在键盘上连续滑动，飞快找到最清晰的那段影像，点了暂停，然后放大。
　　齐助理伸长脖子凑过来喃喃自语：“这女人怎么越看越眼熟呢……”

　　突然，他狠狠拍了一下脑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掩饰不住眼底的吃惊。
　　“我靠，这不是那个抛弃你的丫头？叫什么来着？白……茹？”
　　“你才看出来？”叶少潜毫不掩饰对齐助理眼力的鄙弃。
　　“我才看出来也不晚，我也没见过她几面。跟她混一年多的是你叶老三，不是我。”
　　叶少潜对齐助理不留情面的抢白毫不介意，托着毛巾继续揉着头发。
　　他来回将影像看了几遍，盯着屏幕上那人，目光里带着漫不经心，与当年那丫头失踪后的失魂落魄判若两人。
　　不过，在他低头敛目的瞬间，那紧抿的唇角还是让齐助理咂摸出一股子被抛弃的幽怨愤懑不甘。
　　估摸着，如果目光化作实质的利箭，叶少潜恐怕要把屏幕里的那人穿个透心凉罢。
　　操蛋！这下子怕有一场血雨腥风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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