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潮》盀牧瞳

46、番外三·圣诞节

　　冷风呼啸，白金色的雪洋洋洒洒落下，整座大陆被冰雪冰封，与此同时，生灵所敬仰的永恒不死之森春风和煦，一丝寒冷也无法侵袭。

　　温暖，明媚，充满生机。

　　不死之森一向如此，往常白文季觉得这般景象好的不得了，今日却不免感到困扰。

　　不为其他，今天是圣诞节。

　　按理来说，在万灵没有必要过地球的生日，可前两天李铭思无意提了一嘴。

　　搬到万灵已有十几年，李铭思终于开始怀念地球的节庆氛围，看似无意的一句话，正代表了她心中被自身刻意忽略的所想。

　　精灵们从昨夜就注意到不死王神的情绪，然而祂们千年万年生长于此，并不懂对方烦恼的源头，只知道一件事，王神希望森林里下雪。

　　不死之森的北面冷气逼人，常年环绕连外界都取之不及的寒气，可即便如此，依旧没有下雪，这该如何是好？

　　眼见王神和爱人情绪皆是不佳，众精灵们越来越烦恼，烦恼了一上午，仍旧没有找到解决之法。

　　忽然之间，树之精灵森林贝尔看到王神不知从何处抱来一袋又一袋雪白柔软的毛绒，铺满水晶亭四周，又扯出一堆红绿相间的亮眼绳缠在树林之间，接着又是各种各样红黄相间的圆玻璃装饰灯。

　　一双双无形的眼睛盯着白文季的动作，她正装扮得起劲，无暇顾及精灵们的好奇。

　　以往在地球买到的装备重新用到万灵，能够装饰一整栋别墅的装饰品，现如今只能装点水晶亭。
　　白文季不是没想过再去买，但玻亚帕克很早之前就关闭了地球与万灵相连的通道，她只好用带来的存货尝试装点一番。

　　圣诞节的造景放在偌大的不死之森不伦不类，白文季有些难办，到底该怎么样才可能有点氛围。

　　“你在干什么？”

　　白文季全神贯注思考，全然没注意到李铭思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突然的出声把双方都吓了一跳，李铭思是被白文季的反应吓到。

　　李铭思叹了口气，锋利的眉眼柔和下来，询问：“看来你很烦恼啊？”

　　“铭思。”白文季一把抱住爱人，猫儿一般蹭着对方的脖颈，声音闷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完全没有圣诞氛围。”

　　来到万灵太久，李铭思早没有过地球节日的习惯，不明白白文记为何突然执着于圣诞节。

　　“你想地球了？”李铭思疑惑。

　　白文季摇摇头，埋在肩颈一言不发。

　　相伴许久，李铭思怎么不明白对方现在心情如何，转身环住对方的腰，一只手轻拍她后背安抚，“我们出去买一些圣告节的用具吧，我记得圣告节的铃铛上有雪花，说不定还有圣诞氛围。”

　　圣告节是万灵冬季向神告慰一年作为祈求来年美好的节日，说是向神祈祷的神圣节日，更像是一家团圆和乐的祝福节，所以节日装饰物多以祝福意向为主。

　　白文季抬眸，葡萄色的眼眸亮晶晶宛若湖水般澄澈，她贴贴李铭思的脸颊，凑在耳边问：“用圣告节的装饰是不是不太对？”

　　李铭思笑了笑，“至少祝福意味很浓。”

　　二人本就是不问世事的性格，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偶尔几次外出也都是周边的城镇。

　　最近的村庄在几十公里外，人烟稀少，居住者以混血种为主，李铭思和白文季这一对混血与人类的组合倒也显得不那么特殊。

　　村庄唯一的商品店是个兽人族婆婆经营的，见每年固定出现几次的恋人又一次来到，热情迎了上去。

　　马蒂亚拉热情问：“欢迎欢迎，你们二位这次想要什么？”

　　白文季搀扶着李铭思小心进屋，闻言友善道：“圣告节的装饰品。”

　　“跟我来这边，”马蒂亚拉摆出一个请的手势，笑眯眯又说：“二位真是恩爱，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一年之久，看到你们这么恩爱，老婆子我真是欣慰。”

　　白文季偶尔几次单独前来听马蒂亚拉讲了些家里的事情，顺其自然接上：“又是孙女的事吗？”

　　马蒂亚拉叹了口气“是啊，是啊，前段时间分了，还是你们恩爱啊，这么多年都没变。”

　　眼看二人要唠叨起来，李铭思独自去柜前挑选起商品，铃铛和蜡烛是最常用到的圣告节物品，占比最多，她挑了几十只铃铛和蜡烛，庞大的采货量引起了马蒂亚拉的注意。

　　“你们需要用到这么多吗？”她惊讶。

　　白文季自然不能说是想把小范围的树林都装饰一遍，解释道：“我们居住的房子比较大。”

　　“原来如此，既然你们需要这么多的蜡烛和铃铛，对星星和蝴蝶结不知道有没有兴趣。”

　　马蒂亚拉打开一旁的柜子，是满满一箱的蝴蝶结，有金色和红色两种，星星则有半箱，是普通的纸折物，不过材质特殊非常亮眼，适合撒在雪地里装饰。

　　白文季蹲下身查看一番，满意点头，“那么这两箱我都要了。”

　　小村庄的购买量低下，看她们买这么多，马蒂亚拉为她们抹去零头，又送了一袋圣告节糖果。

　　有意外收获，李铭思嚼着甜腻腻的蜂蜜糖，愉悦弯起眉眼。

　　“剩下的就是食物了，买一些肉食吧，水果森林有。”

　　白文季思考，不知想到了什么，把李铭思安顿在村庄唯一的饭馆，自己跑了出去。

　　白文季对村庄比李铭思熟悉，恐怕又是想到了什么李铭思不知道的购买点，但是有些距离所以就把她安置在这，李铭思见怪不怪了，随着对方去，自己安静享用牛奶浓汤。

　　她们是趁着傍晚出来的，直至即将天黑，白文季才抱着一袋又一袋肉回来。

　　嗅觉敏锐闻到纸包中腌肉的味道，甜腻腻的味道不算陌生，这不正是李铭思刚定居万灵那段时间热衷的果渍腌肉。

　　李铭思一下明白白文季的用意。

　　回到不死之森建在水晶亭不远处的居所，李铭思开始布置房子，白文季忙着准备今晚的圣诞节大餐，一副神秘兮兮不让看的作派，勾的李铭思笑了许久。

　　精灵们派出森林贝尔帮助李铭思一起布置，实则祂们有自己的算盘，撺掇森林贝尔询问这两位大人又在搞什么。

　　李铭思是个性情冷漠，不愿意与任何生灵多加交流的人，想要从她嘴里套话，难如登天。

　　显然李铭思在第一时间注意到森林贝尔上前帮忙的用意，但她连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分给对方。她一向不喜欢和旁人交流，尤其是与玻亚帕克神殿的光灵交流后，对万灵的任何精灵没有了交流欲望。

　　森林贝尔眼睁睁看着李铭思毫不在意祂，打扮完抱着箱子回屋，情急之下，森林贝尔细长的藤蔓在半空晃晃悠悠，祂想去触碰，并提问，然而还是在即将靠近李铭思时胆怯收回藤蔓。

　　伙伴们在耳边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森林贝尔叹息者重新回到自己的树上。

　　“我们在过圣诞节。”

　　清凉低沉的女声轻飘飘刮进风里传来，森林贝尔的眼眸一亮，哪怕不知道圣诞节是什么节日，得到回应的那一刻心底骤然兴奋。

　　说话了！

　　厨房在一楼，白文季自烟雾中抬起眼眸，温润的眼眸望向李铭思，询问道：“怎么了？”

　　李铭思放下箱子扑向沙发，“精灵在好奇我们做什么，回答一下罢了。”

　　“真难得。”白文季微微惊讶，要知道李铭思无聊也只愿去看书，不愿意和任何精灵打交道。

　　“为什么你会突然想过圣诞节？”李铭思在读提出早上白文季不愿意回答的问题。

　　白文季抿了抿嘴，垂下眼眸回：“担心你想念地球。”

　　李铭思瞧着她的神情嗤笑一声，走过去拥抱住她，宽慰道：“我们在地球生活的足够久了不是吗？在地球的旅程已经通关了，说好了回到万灵。你在地球不想念万灵，我又怎么会想念地球。”

　　锅里翻滚的浓汤香气扑鼻，李铭思愉悦弯起眉眼，“快好了吧？”

　　“是的。”白文季笑说。

　　白文季准备的圣诞大餐是一锅肉食满满的浓汤，烤牛排与熏腌肉，除此之外还烤了三色的圣诞蛋糕，用基本的蔬菜汁染色调味而成，没有各种香精的复杂味道，只有奶油和果实点缀。

　　她们不常食用油腻味道大的食物，重点是李铭思不太喜欢，用她的话来说，好吃的食物入腹吃的满满的，会产生一种极强的满足感，容易使人懈怠，宁愿吃面包和维生素片。
　　不过多年来口味一步一步由白文季调理，没有之前这不吃那不吃的观念了，如今的她能安然享受每一顿食物。

　　随着二人入座，窗外各色灯球亮极光，风拂动铃铛叮叮作响，星星灯一闪一闪，肉眼可见的范围铺上了一层雪白，圣诞氛围感极强。

　　李铭思笑出声，“简直和在地球一模一样。”

　　白文季盯着李铭思蜜糖色的瞳孔，问道：“我们最后一次圣诞节你还记得吗？”

　　李铭思插起肉放入口中，一边享受烤肉的美味一边假装思考，“我好像答应过某个人会做一只戒指给她。”她放下叉子从口袋拿出红色的小盒子打开。

　　细碎的钻石装点银圈，一颗10克拉的紫色宝石镶嵌其中，与她们以往拥有的各类戒指相比，不算华丽，但也绝对算不上普通。

　　最后一次圣诞节，李铭思在采购食物的途中把戒指掉进下水道，白文季为此伤心了好一阵子，直到离开地球前还记挂着这件事。

　　她总是很宝贝李铭思送的每一件东西。

　　思及此，李铭思牵起对面人的手，郑重把戒指套上右手无名指，她的眼眸亮如繁星，面容上的温和仿佛能滴出水来。

　　“圣诞节快乐，白文季，希望我们之后的无尽岁月里，永远是对方。”

　　白文季重承诺重心意，李铭思恰恰好不会随意许下诺言，从不糟践心意，白文季明白对方不是为了节日讨彩头说的话。

　　她几乎是迅速拥抱对方入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扬声说：“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