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爱你》咖喱盖不盖饭

44、第 44 章

　　到达目的地，本着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乐瑜一行耐心地等待最后一位老爷爷下车才开始行动。吴博文睡了一路，精气神十足，背起吴江川麻利的下车，乐瑜跟在后面从行李舱把轮椅拿出来摆好。
　　随行的人想的周到，吴江川竟也没觉得自己比别人麻烦多少。他伸出左手扯了一下乐瑜斜背着的随身包，“我拿”。
　　乐瑜自然不会跟他客气，把包摘下来递给他，“谢谢啦”。
　　吴江川认真护在腿上，按照惯例回复不客气。
　　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相处方式他们两个人都很受用，乐瑜说谢谢的时候语气中蕴含着真挚的感谢，她要明明白白让吴江川知道他帮到她了。吴江川喜欢说不客气，仿佛回到曾经，他帮助他的委托人赢得官司，他们会真心实意的道谢，一句感谢是对他付出的认可，是抛开利益外的奖励。
　　检票完毕，爬山正式开始。山路并不崎岖陡峭，一路缓坡，乐瑜推着轮椅也不觉得费劲。入秋山上不再是望不到头的绿，而是深深浅浅的黄色，偶有一阵风吹过，顽强不掉落的枯叶唰唰作响。
　　上午的阳光柔和穿过树枝洒下来，照的吴江川暖洋洋，心情又好了些。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沁入肺里的一股凉气，混着枯木的味道。不像旺季有那么多游客，放眼望去零零散散隔着很远距离才能看见几个人，乐瑜不着急慢慢推着，这样最好不过，吴江川可以尽情享受这次短途旅程。
　　“看那，，有松，鼠”吴江川指着不远处一棵树下翘着大尾巴的松鼠兴奋的说。
　　乐瑜看着小松鼠抱着一颗松塔，不禁感叹“好可爱，它是不是要冬眠了啊？”
　　吴博文也停下脚步下意识的说，“应该是要冬眠，它跟熊类似吧”
　　吴江川看着它很认真的解释，“不冬眠，它，它就是，喜欢，储备，粮食”乐瑜俯下身凑到他耳边夸他，“哎呦喂，这你都知道，还有什么你不知道吗，吴先生？”她呼出的热气吹的他耳朵一红，他害羞的说，“很多，不懂的”。
　　“不要谦虚，比我懂就够啦”乐瑜拍拍他的肩膀，大有长辈肯定晚辈的架势。吴江川嗤笑，乐瑜一定会魔法，只要她在身边就充满乐趣。
　　走走停停，看树，望天，秋高气爽，天地间好像只有他们三个人，开怀的大笑。
　　“博文，你累了我们就歇一会，那边有长椅”饶是吴博文体格不错，负重前行也要休息了。“小瑜姐，你真是我亲嫂子”吴博文十分感动乐瑜还能分出一点点注意力，放他这位苦力休息一会。
　　“阿文，辛苦，你”吴江川抱着乐瑜塞到他怀里的保温杯说“喝点，水？”
　　吴博文自然地自己拿过保温杯，倒了一杯，先递到吴江川嘴边，“哥先喝”杯中水冒着热气，吴江川有些顾虑，“我，我不渴，你喝”
　　乐瑜早就瞄准一棵粗壮的大树，从登山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坐垫放在树下，她回来找吴江川的时候正听到吴江川说不渴，眼神示意吴博文先喝。她推起吴江川的轮椅，走到树下，弯腰问他“要不要亲近大自然啊？”
　　吴江川脑中模糊的闪过不知何时何地，他和乐瑜靠坐在树下，也是落叶满地的秋天。
　　“好”
　　乐瑜扶他坐稳靠着树干，她依偎在他身旁。“大三期末考试前，在理学院旁边的橡树林，我们也是这样坐在树下，你给我讲普通法系和大陆法系”乐瑜回忆起那段时光声音变得轻快，“哈哈哈，我听的云里雾里，你讲的津津有味”
　　吴江川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也轻笑起来，“很，直男，是吧，你当时，怎么，不打断”
　　“我很想说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给我讲讲高代比较实际，但是你说的起劲，我就想着算了，你开心就好”乐瑜捡起身侧的一片叶子，捏着叶柄转圈。
　　“以后，你不，不想听，打断我，就好”
　　“才不呢，你现在说什么我都想听，所以你要多说说，知道不”乐瑜把那片叶子放到他左手上，“你也转转它，活动手指”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果冻吸，拧开举到吴江川面前，“喝这个吧，葡萄的，你喜欢”
　　吴江川凑上去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就听乐瑜说，“多喝点，一路上都是厕所没关系”她就是知道他担心什么，她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你担心的你考虑的我都知道，不用担心，有我呢。
　　爱人做到这样吴江川都觉得自己畏首畏尾很扫兴，就着她的手又喝了一大口。
　　坐了一会，继续像山顶进发。
　　行至半山腰，吴博文推着吴江川去上了厕所，出来的时候，乐瑜提议一直坐着的吴江川站起来活动活动，吴博文卸下他的登山包放在轮椅上，拥着吴江川慢慢往前走，乐瑜推着轮椅跟在后边。
　　画面很和谐，吴江川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踩在落叶上，随着他的走动，带起叶子，兴致高涨。乐瑜在他身后一直鼓励，他走的更起劲，右腿都有了些力气，能往前挪挪。
　　突然后边赶上来一队小学生，应该是秋游活动。
　　吴江川没回头看，脚步却凌乱起来，吴博文稳稳扶着他，已经有学生超过了他们。“靠，靠边，挡路了”吴江川着急的扯着半边身子往路边走。
　　“哥，慢点，慢点，没事，他们会绕过去的”吴博文用力帮他稳住身形。
　　极个别的学生扭头看着走路姿势怪异的这位叔叔，吴江川感受到他们的目光，把端在胸口的右手往下压了压，垂着头，脚下也不再动弹，也许站着不动会显得正常一点，他很怕会吓到他们。
　　乐瑜上前一步扶住他的左臂，“没关系江川，等他们过去我们再走”
　　不多时大部队差不多走过去，吴江川的心稍微放下，不那么紧张。一个掉队的小胖子气喘吁吁地弯腰撑着腿休息，他抬头看到前面被扶着的叔叔，缓了一口气，冲了过去。
　　这孩子的出现吓了吴江川一跳，心又提起来。小胖子个不高，到吴江川的肋骨那里，小胖手往他面前一伸，是一个迷你士力架。“叔叔给你，我妈妈说走不动的时候吃一个，就有力气啦”
　　他见吴江川没有动作，很热情的把士力架塞到他的右手里，吴江川微凉蜷缩的右手手指感受到小孩子热乎乎的触碰微微展开，握住塞进手里的能量棒。
　　“谢谢，你”小孩子给的感动那么纯粹，那么暖心。吴江川终于释然的对他笑着道谢。
　　乐瑜拿出一袋□□糖递给他做回礼，小胖子绞着手还在犹豫，吴江川温和的对他笑着说“收下吧，你要，掉队啦”
　　小胖子接过糖，说了句叔叔阿姨再见，转身加速追赶大部队。
　　“叔叔，你还有力气吗？要不要继续走啊？”乐瑜模仿小胖子的语调问他。
　　“继续，走”他复又迈开腿，心里的负担少了一些，他的运气很好，总有突然而来的温情。
　　很多时候，心魔是自己，人生苦短何不洒脱一点，接受，适应，说不定就有别样的风景在等待。
　　吴博文目送着小胖子追上队伍，他仿佛看到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候爸爸妈妈忙着生意，秋游都是哥哥帮他收拾书包，叮嘱他注意安全，他也会装几块巧克力，告诉他如果晕了，不舒服就吃这个并且及时告诉老师他不舒服。
　　只是那时候他不领情，吴江川对他来说是爸爸衡量是否要打他手心的标准，他永远做的不如哥哥。他的心态渐渐失衡，对吴江川冷言冷语，当众冲他发脾气，倒掉他给自己做的饭。吴江川从始至终的包容他，宽容他，为他扛下爸爸的责问，在他坚持要学历史而不是工商管理的时候力挺他的决定。
　　想到这些吴博文眼圈微红，他吸吸鼻子赶走就快掉下的热泪，轻声问，“哥，小时候，我郊游的时候你也会给我准备巧克力，你记得吗”
　　吴江川偏头看着他，脑中似乎在搜索这一段记忆，他微蹙着眉“你不，爱吃，巧克力”他不记得他给吴博文准备过巧克力，他只记得印象中吴博文不喜欢巧乐力。
　　吴博文心里更加难过，他数次把吴江川放他书包里的巧克力当着他的面倒出来扔进垃圾桶，而现在忘了很多事情的哥哥，忘了他的无理取闹，忘了他的伤害，只记得他不爱吃。他很想穿越回小时候，乖巧的跟在吴江川屁股后边，追着他喊哥哥。
　　吴江川看他发呆盯着自己手里的士力架，动了动右臂，“怎么？你想，吃，给你”他右手堪堪举起，把手里的士力架往他面前送了送。
　　吴博文哇的一声哭了，吓了乐瑜一跳，“博文，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唬我们啊”
　　“我，我就是想抱抱我哥”吴博文给了吴江川一个熊抱，吴江川一头雾水，一根士力架不至于这么感动吧。
　　“臭，小子，鼻涕，别蹭我，身上”吴江川好笑的调侃他。
　　“哥，你永远是我哥，毕业了我就在你家楼下买个房子，你不许嫌弃我”吴博文松开对他这一系列心理活动一无所知的吴江川，认真地说。
　　“嫂子，你没意见吧”扭头跟乐瑜确认。
　　“我没意见，就不知道你老婆介不介意哈哈”乐瑜一脸懵，他们兄弟情深，她有什么可介意的，她开心还来不及，吴江川被他们围绕着很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