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爱你》咖喱盖不盖饭

14、第 14 章

　　颅内高压导致吴江川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却依然神志不清。吴博文坐最早一班高铁还要第二天早上能到，所以他联系乐瑜拜托她先去看看，吴博文还不知道他们之间谈崩了。

　　乐瑜是想拒绝的，她隐隐觉得吴江川的病发跟她有关，心里腹诽了二哥八百遍。但是一想到吴江川身边连个家人都没有，还是答应吴博文先去医院照应。

　　吴江川住在加护病房里，身上连着监控生命体征的各种仪器，脸色苍白的躺在那，乐瑜心如刀绞。陈哥看到乐瑜，心里有点底。跟着折腾了一夜也是精疲力尽的样子，“小瑜你来了，刚睡着，还在发烧，医生说看看明天早上颅内高压能不能降下去。”“陈哥这也快天亮了，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陪着。”没必要搭两个人在这大眼瞪小眼。

　　乐瑜搬了张椅子到床边，借着昏暗的床头夜灯，可以看到吴江川睡的不安稳，眉头皱着，扣在脸上的氧气罩布满了蒸汽。吴江川的手上还输着液，手背上青紫一片，时不时的抽动一下。乐瑜伸出手把他的手护在手心，拇指一下一下的轻抚。

　　吴江川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颅内高压导致他听不清，看不清，头疼的要裂开。迷迷糊糊之间，自己的手被捧着，被抚摸着，这是乐瑜安抚他时候的动作，是梦吗，那就让这梦永远不要醒来。吴江川很想就这样睡过去，不用面对残酷的现实，不用逼自己去原谅，去遗忘。

　　高烧始终不退，吴江川的手也不再是冰冰凉凉的，而是烫的厉害。乐瑜去护士站领了退烧贴，又买了一条毛巾，避开各种管子，给他物理降温。

　　乐瑜的手拂过他的额头，脖子，手臂，一寸一寸细致的擦拭。

　　也许是酒精蒸发带走一些热量，渐渐地吴江川展开了紧皱的眉头，仿佛舒服了一些，呼吸也变得平稳。

　　就在这样不停地忙碌中，太阳初升，吴江川的体温也降低了一些，乐瑜用手试探他额头的温度，不那么烫手了。乐瑜才坐回椅子上，安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想爱一个人大抵就是他生病难受，你恨不得替他痛苦，恨不能上天入地换他健康。

　　就在不久之前她刚刚坚定地要陪吴江川走下去，贫穷富有，疾病健康，都紧紧握着彼此的手，她是可以做到的因为她不想错过第二次，后悔一辈子。

　　可是吴江川却拒绝了她，乐瑜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是快乐。如果是他自己介意自己的身体，怕乐瑜受苦，就大可不必，她根本不在意。如果是真的不喜欢自己，却每次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里有藏不住的欣喜。

　　乐瑜是真的想不通，她看着吴江川似乎想一眼看到他心里，到底问题出在哪。吴江川的睫毛颤了颤，然后睁开了眼睛，微微转头看向乐瑜。

　　他并不能看清坐在病床旁边的人是谁，他很渴，嗓子都在冒烟，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声气音。

　　“啊，，啊，，，”他的胳膊动了动，可能是仰卧时间长了，吴江川整个人都在不舒服的乱动，却无奈浑身无力也不过是小幅度的动了动。“江川，你想说什么，你慢一点，我听不懂啊”乐瑜比他还着急，下一秒就想冲出去喊大夫。隔着氧气罩，乐瑜只能听见他哼哼的声音，看着他的眼睛却发现吴江川的眼睛根本没有聚焦在自己脸上。失焦的眼睛显得吴江川更委屈更无助。乐瑜轻轻摘下氧气罩，吴江川的嘴唇干的都爆皮了，还在一张一合的努力说着。

　　“我先喂你点水，然后咱们再慢慢说好不好？”乐瑜对待吴江川总是充满柔情。倒了一点水，又不敢轻易把床摇高，手边也没有勺子吸管之类的东西，也不管吴江川会不会生气，乐瑜含了一口水，吻上了吴江川的唇。

　　乐瑜足足喂了三大口，吴江川也从口渴缓解的舒服到害羞脸红。他看不清，眼前只是个模糊的影子，但是乐瑜身上的香味很特别，他开始激动，把头转到一边埋在枕头里。

　　“走，，走，，啊，，”吴江川不想让乐瑜越陷越深。

　　“江川，我很难过，非常难过，我可以变成你喜欢的样子，我已经再次爱上你了啊”乐瑜真的不想放手。

　　吴江川听着乐瑜的话，耳边嗡嗡作响，心痛不已。要怎么跟你说，正是你那么亲的二哥把我变成这个样子，你要怎么面对，你只会更痛苦。纵然吴江川早就释然了，但他不是圣人，他不能原谅，他希望永远不要再和陈一鸣有交集。

　　“走，，走，，走吧”吴江川除了推开她没有别的选择，这是对谁都好的选择，趁着陈一鸣还没有记起他来，让乐瑜永远不要知道这件事。

　　乐瑜真的走了，她在吴江川面前除了让他情绪激动没办法静养，毫无助益。她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起码要等着早班看护来了才能放心走。

　　回到家她只觉得世界都昏暗了，班也不想上，陷在被子里永远不要醒来最好。这是她三十年来最想不管不顾的一次，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给人事经理打了电话要辞职，不顾挽留坚持辞职，一周之内递交辞职信去收拾东西。她病了，心痛的死去活来，没有一点力气，只想躺尸。

　　给陈一鸣发了一个微信，“他不要我了，你满意了”然后拉黑删除关机。

　　乐瑜哭了，她怎么就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吴江川在医院也不好过，之前的颅脑损伤会导致他情绪波动大，难以自我调节，激动休息不好的时候颅内压就会升高，引发剧烈的头疼，认知障碍，甚至诱发癫痫。

　　乐瑜被他赶走了，他的比谁都难过，心里又装着这个秘密，病情不稳定，反复高烧，吴博文到的时候，看到他这样子就像他刚受伤的时候，一天被下几次病危通知单。差点就救不回来，好不容易脱离了生命危险，医生却说不是植物人也会生活不能自理。

　　吴家的骄傲，一朝成了这个样子，吴父老泪纵横，发誓要严惩施暴的人，动用了很多关系，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判了一个替罪羔羊二十年有期徒刑，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昏迷了半年，吴江川终于醒过来了，却是口不能言，只有手指能稍微移动，意识还没完全清醒的时候还好。当吴江川清醒了知道自己的状况，表面上他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却趁着没人的时候，拼了命的挣脱氧气只求一死。

　　吴博文扑在他身上大哭了一场，哭喊着他要是死了，自己就没有哥哥了。

　　吴江川受伤之前，吴博文跟他并不亲近，本就是同父异母，吴江川又一直像个标杆似的，吴博文好像怎么努力也没法超过哥哥，一直在吴江川的光环之下仰望。纵使吴江川对他一直不错，不管他多么无理，像个刺猬，吴江川都不跟他计较。

　　吴博文看到哥哥这个样子，才知道哥哥对自己多重要，也恨自己以前不懂事，现在只能尽力弥补。吴江川在医院住了接近一年，张玫借口在家照顾父亲，一次都没出现，吴父每天奔波于官司的事，照顾吴江川就全由吴博文负责。

　　端屎端尿吴江川是坚决不让吴博文替他弄的，他的弟弟也是从小被宝贝大的，他怎么忍心他家小少爷为他干这个。吴博文却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了，哥哥长哥哥短，哄的吴江川终于同意了。

　　吴博文长这么大，叫吴江川哥哥的次数有限，所以哥哥攻势下吴江川早就沦陷了，他一边感叹弟弟长大了，一边厌恶自己的身体。

　　“哥，感觉怎么样，认得我吗？”吴博文很害怕吴江川病情恶化，毕竟之前的脑伤太严重，出院的时候医生再三嘱咐，千万要注意不要激动，静养。

　　吴江川茫然的看着吴博文，反应了好一会，才说“阿，文，，怎么，，，来了，，上，，学啊”他操心每一个人，担心每一个人，却对自己不在意。

　　“哥别担心，我请假了，反正现在论文也写的差不多了，我来陪陪你，想你了”吴博文摸了摸吴江川的额头，还好退烧了。

　　“没，，没事，，”后边说的吴博文就听不懂了，他托着吴江川的脖子整理了一下枕头的高度。“哥，你跟小瑜姐怎么了，她昨天跟我说你不愿意看见她。今天我再打她电话就关机了，你俩吵架了？”吴江川的心又开始抽疼，是不是自己太直接了，应该好好说的。越想越自责，乐瑜性格骄傲，他却这么生硬的拒绝她。

　　心里着急呼吸都变得急促，也不顾顺着嘴角流出的口水，勉力说“打，，打电话，，不，不，，去，，找她，，去她，，家，，你去”。吴博文满头黑线，有小叔子追着嫂子跑的吗。“哥，这不好吧，你快快好起来，自己去找比较好，小瑜姐那么明事理，不会跟你一般计较的，你去道歉她肯定原谅你”。

　　吴江川没精力跟他解释也不想跟他说陈一鸣的事，认命的闭上眼睛，跟一阵强过一阵的头疼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