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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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巨响，准时六点一刻，压抑整天的大雨铺天盖地袭来。
片场各处各司其职，任务明确，各组紧锣密鼓把着手里的事，吵杂混在雨声里，意外和谐。
逼仄小巷雨滴飞溅，湍急汨汨流水洗刷破旧的街边，有漫进屋里的趋势，导演满意地往外看了眼，朝施吟说道：“施总，是时候了，咱们去外面。”
施吟已经休息了几个小时，精气神恢复了些。
人多雨大，今晚除了试镜外，没主角的戏份由副导演把关，照常进行。
多是在这条街上发生，自然而然，伞不够用，勉强两三人一把。
季辞希在墙角挑了把纯黑的，垂着眼握了几下把手。
自觉走到施吟身边，打开，撑起。
施吟抬眸笑：“多谢小随。”
季辞希嗯了声，一方伞下两人并肩往前，细看才能瞧见期间隔开三分之一人的距离。
地方不远就在巷尾，十分钟的路程。
不同导演有不同拍摄爱好，刘宇挺奇怪，对演员和实际场景的融合要求分外高。
一般试镜选角都是在室内进行，无实物无真实场景让人即兴发挥，考验演员的演技。按照他的说法，他手下的片子不能这样，演技再好，技巧用的再多，如果不能和景结合，就是突兀不完美，让人看着别扭。
真真好，是那种人一站在这里，观众就会觉得，对没错，她已经在这里好多年，这就是他她生活的地方，追求这种。
而季辞希这本书的故事正好偏文艺，浓浓的胶质画面感强烈。
所以有了今晚的试镜。
雨，小巷，剧里出现最多的景，奠定了整部片子的基调。
走得小心，耐不住雨大，半卷裤脚湿透，两人朝着外面的胳膊也染了雨，施吟看了看季辞希，总觉得不对劲。
不知是不是错觉，下车到现在，季辞希过分沉默得，与前几次见面比过之而不及。
之前是闷，现在给人的感觉是暗无生机，好似春草刚破土，突如其来一场暴雨将其摁倒在地。
两人像有界限，挨不着，碰不着。
施吟用只能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你进来一点。”
话没说满，让季辞希往伞中间移动，别淋着了。
旁边那人嗯了下，却没动。
僵持半分钟，施吟停住，往外移动半步，缝隙更大。
“不挨着你。”
借着路灯，季辞希瞧着她微湿的衣袖，颤了下氲着水雾的睫毛，她移过去，半句话不说。
施吟又往外移，她接着移，施吟再……
季辞希开口，声音微哑：“再动就挨着墙了。”
施吟：“挨着墙它不会难受，你不行。”
季辞希一愣，摇头：“没有，你过来。”
“真的？”
“真的。”
如此一番折腾，已经落到队伍最后，索性慢悠悠走。
想了想，施吟说：“下午的事抱歉，不该捉弄你，以后我注意。”
季辞希：“没在意。”
“没生气？”
“没有。”
施吟欲言又止：“那你怎么……？”
没有克制的担忧神色在路灯下依旧明显，季辞希侧头落目：“我没事。”
施吟显然不信，不逼她，保持着安静接着走。
气氛压得有些难受，两人寂静无声，季辞希不习惯这种感觉，她本就不是因为施吟的原因，生疏地找了个话题：“其实也不是很大。”
施吟没反应来：“你说什么？”
“没说话，你听错了。”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的季辞希脸有些红。
施吟忽然大悟，低头看了眼自己，嘴角抽搐，还不大？
季辞希脸滚烫，红到耳根后面去了，莫名其妙的，想不通为何要那样说。
施吟噙着笑：“季老师说什么不大？”
到底年纪小，平时清冷的模样压了内里的少年性，这会儿慌张失措就像红了眼睛的兔子，僵僵说：“年纪。”
“年纪呀。”施吟那叫一个欢，“我也觉得36不大，季老师觉得多大才行？”
季老师不想说话，只想钻进旁边的下水道。
施吟：“说呀，年纪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没有年龄焦虑，你真贴心，处处替人着想。”
“季老师？”
“季……”
季辞希有些崩，人被问乱了，破罐子破摔：“别问了，你大。”
说完便低着头，闷声往前走。
脚步飞快，溅起一路水。
施吟压住嘴角愉悦的跳动。
别问，问就是小随说她大。
方才那股怪异的氛围似地上的泥泞，巧妙地被大雨冲刷洗净，淡淡不见踪影。
至于季辞希到了片场为何如此阴郁，施吟暂时想不通，琢磨着到了临时搭建的试镜场地。
白色透明雨棚简陋且小，一张发黄大木桌，三把坑坑洼洼的独凳，除了导演，制片，施吟三人，其他随行人员自个找地方站着，能遮住雨就成。
施吟不客气看了几眼，挑了边上起最新的，没防备直接坐下去，蹬腿不平，差点摔倒。
几步开外，季辞希正跨步过去，旁边一道浓郁的香水味划过，有人扶住施吟，她悄无声息收回腿。
其实施吟这个身份完全不用出现在此处，路程远条件差，活受罪。
导演和她是老朋友，见着她还纳闷，施氏项目数不胜数，何时见她那么上心。第一次选角虽说没到现场，也隔三差五问情况。
谁知都拍了一部分，原先那为女一突然说怀孕了，要回家生孩子。
影响拍摄，施吟第一反应是问：在片场不能生？
导演：……
我的小祖宗呢，人家是生孩子，不是生日。
至于这次施吟为何如此上心，导演不得而知，不过一定不是网传那样为花瓶罗溪嫣。
咯，就是刚才跟个蚂蚱一样跳过去抚施吟的那位。
大伙儿都看着。
施吟随口和罗溪嫣说了声谢，转头就冷着脸瞪着导演：“刘导，是我经费给的不够多，几把好椅子都买不起了吗？你替我破的产？”
导演笑的含糊：“哈哈哈哈，哪有哪有。”
不缺钱，但钱得花在刀刃上，服化道，场景搭建哪样不花钱，买什么椅子，刘导在圈里名气大，除了选角奇特，高天赋鬼才外，扣也出名。
娱乐圈顶扣。
演员换服装还要些时间，见施吟脸黑的像个锅底似的，支着下巴摆弄手机，刘导让场务把自己房间那把带靠背的椅子搬过来。
椅子，他有。
帐篷外雨声啪哒，施吟看着消息，何影说雨太大了堵车，过一会才到，让她给导演说一句，先试着其他人。
再回了几封工作邮件，这才得空往季辞希那边看，屋里全是人，季辞希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一般，外围的气息投不进去。
静静在角落站着，卫衣袖口湿透，她意思意思拧记下。
干不了，就算了。
导演东看西看的，跟着施吟看，脸上的神奇越发奇怪，逐渐兴奋起来：“喂喂，施吟！”
施吟：“你又发什么疯。”
导演眼里有金光，指着季辞希：“你这位助理是在哪里找的，有没有演戏的意向！”
还选什么角色，季辞希站在那里就是活生生剧里那女主样，和周围破烂凄惨的环境绝妙融合。
施吟果断：“她没有。”
“你去问……”
“闭嘴。”
不再理刘宇，施吟让人把季辞希叫过来，柔声问：“站着累吗？”
季辞希摇头，施吟一脸你骗我我知道的样子，拍了拍凳子：“过来一起坐，等会儿要站很久，腿会受不了的。”
热情到不能拒绝，凳子虽然破，但是宽敞，坐两个人绰绰有余。
季辞希犹豫了下，她现在的身份不好拒绝，在施吟灼热的目光里，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刘导突然道：“你们两个挤着干嘛，季助理，我有椅子。”
门口，场务搬着椅子进来，刘导跟献宝似的让季辞希过去。
施吟看了煮熟的鸭子飞了，胸口杂闷，黑着脸看着刘宇：“刘导，你能不能节约点，施氏本来就经济困难，你还顾着自己享受买靠背椅，你是想让我破产吗？”
刘导：……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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