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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暗线 ...

  •   好在没叫她等太久,说书人讲完这阙故事后,茶客们满堂喝彩,大堂里传来阵阵叫好声。

      谢昭华的目光却是被大堂里一桌地痞无赖吸引住了,只见一位姿容秀丽的小婢奉上茶后,却被那二人缠住了。

      小婢惊慌失措间手里的茶水泼到了身材魁梧的地痞身上,那人被烫得大骂,“嗬,你这婆娘是没长眼嘛?”

      那小婢连声告罪求情,那副满脸惊恐的表情叫原本对她有些兴趣的瘦小男人也沉了脸,骂道:“不长眼的东西,给爷滚远些。”

      若是谢昭华没猜错,那小婢分明是故意的,看出这二人对她起了色.心,这才想出惹恼他二人的法子,叫他们心生晦气,不再将眼珠子挂在她身上。

      只是她这一关,怕是没能逃过掌柜的眼睛。见她往后院走去,谢昭华下了二楼也跟了过去。

      果然,那掌柜对着她破口大骂,凶神恶煞的想对她动手动脚,偏偏旁人似乎也料到这儿会发生些什么,都避得远远的,也没人出来拦谢昭华。

      小婢人比花娇,可面上的冷漠之色到底是惹恼了掌柜,他趁机摸了一把美人的玉手,“你就不会同人服个软,叫哥哥我好好心疼一下。”

      谢昭华刚一走近就听得这人忒不要脸的吃人家豆腐,将方才吃剩下的瓜子扔了一把,准确无误的全都砸到他身上。

      掌柜痛呼出声,粗着嗓子骂道:“哪个杀千刀的敢砸老子。”

      待他抬头一瞧,细细一看,这人当真是像极了大东家,可他只是一小掌柜,平日只远远见过大东家一面,也不敢确定来人,只得好声好气的道:“原来是贵客来了。”

      谢昭华也不与他多话,指着那小婢道:“我找她聊聊。”

      掌柜一口答应,还请二人进屋好好聊,又为他奉上热茶后带上门才离开。

      谢昭华见她眸子里的防备依然不减,轻声道:“你叫夕梧?还是叫你沈惜好呢?”

      她面色一变,眸中闪着凌冽的光,心下一颤不由得捏紧了藏在袖子里的簪子。

      谢昭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意图,轻声道:“往年竟不知沈老太傅家的独女是个不好相与的。不用担心,我们是一路人。”

      像是为了打消她的防备,谢昭华嘴角勾了起来,“我与沈老太傅多年同僚,又岂会不知他的为人。先帝临终前也是遭人蒙骗,这才下了那道旨。”

      说起来这事恐怕与小皇帝身后那人脱不了干系,否则都要告老还乡的老太傅怎会与多年前都以结案的贪污案扯上关系。偏僻父皇最恨贪官污吏,叫人给沈老太傅打了二十大板,革除官职,贬为庶民,全家流放岭南。

      可沈老太傅身子骨不好,经不住这样的奔波竟是还未动身去岭南就已经大病复发,撒手人寰了。

      上一世,只听说沈老太傅去世后,仅剩一双儿女,也不知姊弟二人如何了。还是在她后来调查得知如梦楼的花魁夕妩原是太傅千金,那时她抛出橄榄枝,说愿意为她父亲洗脱冤屈,请她做这望京最大青楼楚馆的耳目,她却想也不想就拒了。

      谢昭华记得调查资料上说,那夕妩原本是叫夕梧的,好像是在今日见了什么人,突然摇身一变进了如梦楼,没过多久就成了香饽饽。

      于是谢昭华一早便想着要来这儿寻上一寻,没想到还真被自己找到了 。

      听完这番话后,她这才意识到眼前人是谁,“阁下是丞相江衍。”

      谢昭华颔首,这才见她面无表情,语气不善问道:“谁人不知江相如今是这朝上炙手可热的红人,难道不会趁我父亲失势多踩几脚更好坐稳你丞相的位置吗?”

      沈老太傅在朝二十余年,先帝还在东宫之时,就任太子太傅,侍奉左右。又因学识渊博任国子监祭酒,提拔了不少寒门学子,但这朝中到底还是由世家大族把持,他的那些门生不是外放各州府就是在京任职七八品的小官。

      先前沈老太傅失势,那些人没一个敢出头的,她倒是听说江衍上书求情,却是被父皇赶了出去的。

      谢昭华也不计较她说的这番话,温声道:“与其说这个,在下更想与沈娘子做一桩交易。”

      沈惜眉目清冷,“洗耳恭听。”她如今痛失怙恃,家破人亡,若不能为父伸冤平反,如何心安。况且江衍此人,父亲多次称赞言他行高洁,兼文武,乃不可多得的逸群之才。况且他如今权倾朝野,还父亲清白名声还不容易,这么想与他合作倒是个好主意。

      眼下时机正巧,又因着上辈子的缘故,沈惜还没有为他人所用,谢昭华自然心知她要的是什么,“你所图谋之事,并非是表面上那般简单。是以,我也不知到何时才能查明真相。”

      很明显,沈惜并不相信。谢昭华只好将自己退朝一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明白,而沈惜眼里那道满是希望的光也暗了下去,她表示自己还要考虑一二。

      谢昭华欣然同意,左右时辰还早,还不到与谭诏约的时辰,她就又上了雅间听了会说书。

      刑部下值的时辰最近总要比其他几部早些,原因无他,刑部尚书年纪大了,早在先帝还在时就得了隆恩允他早两个时辰下值,左侍郎还有旁的官职在身,右侍郎又另领了其他差事,刑部郎中谭诏见上峰们都不在,离下值还有一刻时,他就提前溜了出去。

      正是用晚膳的时辰,谭诏甫一走进醉仙阁,就闻到浓郁的酒香,他不由得暗自咂舌,这白日茶楼,夜间酒肆,醉仙阁当真是会做生意。

      待他跟着小厮行至二楼一间雅间,看到江相望着大堂里眼波勾人,衣袂翩飞的舞女移不开眼时,竟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地方。

      还是谭诏重重的咳了好几声,谢昭华才回过神来,她抬眸凝望,这谭诏,竟是个模样硬朗,剑眉星目的俊俏郎君。

      她以往怎么从没发现,这朝中还有这样的青年才俊,一定是她孤陋寡闻见识浅薄了。

      谭诏望着江相脸上的表情变化多变,从诧异到惊喜,又到这种笑得渗人的表情,他心下咯噔一响,难道是薛堂舅说错了,他怎么没觉得江相足智多谋,经天纬地。

      谢昭华也意识到是自己方才炽热的眼神叫人误会了,不甚自然的将拳掩至唇边,虚咳几声,这下叫谭诏回过神来,心生愧疚,瞧他方才在胡思乱想什么,江相如今身子大不如前,方才明明是看他身强体壮,心生羡慕罢了。

      也没发现谭诏在胡思乱想,谢昭华唤人坐下,语重心长道:“谭老弟啊,想必你堂舅也与你说了,有件事需要你去办一趟。”

      谭诏可当不得丞相这一声“老弟”,时下官员为了以示亲切,私下里总会称兄道弟,朝中泰半人都比江相年纪大,资历高些,年长些的人依然笑呵呵的在江相面前自称老弟。

      可他自认为越不过那些人去,连忙自称,“江相唤下官小谭就好。”

      谢昭华也不欲在这称呼上纠结,微微颔首接着说:“你且记得此行的目的……”

      二人谈完事后小婢们奉上酒菜,谢昭华嫌热推开窗,却听得柔情旖旎的小调声,又夹杂着些娇声调笑透过窗牖传入耳畔,叫她浑身一愣,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像是看出了她脸上的困惑惊疑,个头高挑的小婢软着声音道:“这位爷可别惊讶,咱们醉仙阁可是寻常人难以寻得的好地方。”

      谢昭华抬眼一看,这哪是来端盘子布菜的,只怕是伺候人的吧。

      眼跟前的这位小婢衣衫轻薄,束身长裙勾勒出丰腴身形,眉梢间的媚态叫人移不开眼。

      谢昭华只觉得从前觉得自己那身姿曼妙,如今才知什么叫小巫见大巫,遂转移了视线望她身后一瞧。

      纤若无骨的小婢低垂着眸,默不作声的为她二人摆好酒菜,谢昭华定神一瞧,正是稍作打扮了的沈惜。

      她沉着脸,将那花枝招展的小婢赶了出去,唯独出声叫沈惜留下,又满脸歉意的朝谭诏看了一眼。

      岂料谭诏这个木头桩子盯着沈惜瞧像是看花了眼,谢昭华狠狠拧了他一下,才叫他会意的离去,临走前又像是欲言又止,迫于谢昭华虎视眈眈的瞪着他,才没将心底的疑问问出声。

      人一走,谢昭华这才忍不住问道:“你这是作甚?”

      谢昭华虽然看中了沈惜是个心智坚韧的女子,要不然她前世忍辱负重成为了如梦楼花魁做起了情报生意,可这辈子一切都还来得及,她不一定要用这样的法子的。

      沈惜似乎并不意外眼前这人的反应,只是淡然出声道:“还望江相莫要忘了你我二人的交易,我在这如梦楼中帮你截取情报,你帮我为父伸冤。”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江相与她合作的目的。名声,财权她都不在意,她如今家破人亡,要的只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还父亲清白,然后报仇雪恨,受人仇敌,告慰双亲在天之灵。

      谢昭华何尝不知沈惜的想法呢?况且,她自己并未见得有多么的好心,毕竟她来这醉仙阁守株待兔,不就是为了寻个暗线做她助力吗?

      她攥紧了拳头,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才问道:“需要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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