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的西方神秘学笔记》此间河山与故人

53、承·叁伍

　　在晨曦的照耀里，这辆公共马车向着佐特兰街驶去，沿途只上了七八位乘客。
　　等到烈阳完全升起，天空真正明亮，公共马车抵达了佐特兰街。

　　曼德拉将外套搭在臂弯，看着更靠近车门的克莱恩左手按住帽子、连走带跳地离开车厢，他低笑一声，跟着跃下马车。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佐特兰街36号，沿楼梯抵达黑荆棘安保公司外。
　　此时，大门关闭，尚未打开。

　　克莱恩从腰间取下钥匙串，找到黄铜色泽的对应之物，塞入孔洞、“喀嚓”一扭，在他的力道下，房门缓缓敞开。

　　曼德拉的视线越过老乡肩膀，与门后正轻嗅最近流行的卷烟、似乎打算顺手替人开门的伦纳德·米切尔来了个对视。
　　他笑眯眯道：“早上好，亲爱的伦纳德~”
　　“……早上好。”黑发绿瞳的青年惬意神情瞬间隐没，就要转身走向书桌。
　　——经过一周的共事，面对曼德拉时，他不再如同对待未收容的封印物品一般谨慎，只是单纯想要逃避来自这位离谱同事的迫害。
　　当然，或许一位看上去比自己还要gay里gay气的同事单只是存在，对于我们倒霉的诗人同学而言便已然算是一种迫害了。

　　“伦纳德，请等等…”
　　克莱恩强忍笑意，喊住满脸写着一早撞鬼的诗人同学：“队长呢？”
　　伦纳德停步指向隔断，回答克莱恩的问题时，他语气明显更加自然：
　　“队长在他的办公室里。作为一个‘不眠者’晋升的非凡，他只需要在白天休息两个小时，我想那些工厂主、银行家，肯定最喜欢这种魔药。”
　　“好的，谢谢。”

　　见老乡向伦纳德道谢后走向隔断，曼德拉悠闲地在接待厅中那张单人沙发上落座，同时不忘向伦纳德眨眨眼，愉快地欣赏这位倒霉诗人的表情。

　　或许是灵性带来了不妥当的感受，进入隔断前，克莱恩缓缓回头，目光扫过悠然坐定的老乡、在一脸幽怨的诗人同学停留片刻，斟酌道：
　　“曼德拉，你……嗯，和我一起去找队长？”
　　“如果你想的话……”曼德拉笑道，“当然。”

　　二人刚通过隔断，便看到邓恩·史密斯已打开办公室的门，站在了入口处。
　　“有什么事情？”他身穿黑色风衣，提着把镶嵌黄金的手杖，表情沉稳而严肃。
　　“我出现那种‘似乎在哪里见过’的感觉了，应该是那本笔记，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克莱恩条理清晰地回答道。
　　“在哪里？”邓恩·史密斯的脸色并未有明显改变。
　　……

　　曼德拉作出倾听的姿态，实则心不在焉地以视线描摹着邓恩办公室门板上那些装饰性花纹。

　　直到邓恩点名，神情肃穆地吩咐道：“曼德拉，你去通知科恩黎替换老尼尔看守武器库，让老尼尔、弗莱和伦纳德跟我们一起过去。”
　　他方才收敛心神，正色道：“是，队长。”
　　……

　　五分钟之后，隶属于值夜者小队的双轮马车快速奔驰了起来，在行人还不算多的清晨。

　　伦纳德戴着毡帽，身穿衬衣和马甲，临时充当着马车夫，时不时凭空甩动鞭子，让它发出脆响。
　　车厢内，因答应老乡一个简单请求而莫名痛失一个清闲早晨的曼德拉眼中隐含着一丝对命运的怀疑，他蜷起腿、规规矩矩坐正，以免磕碰到坐在他身旁的克莱恩或是老尼尔——嗯，这主要是为了照顾老尼尔。
　　三人对面，则是邓恩·史密斯和弗莱。
　　借此机会，曼德拉暗自打量起这位理论上暂时与自己属于同一途径的值夜者——他皮肤白皙到像是许久没晒过太阳、或是严重缺血，年纪大概三十来岁，黑发蓝眼、鼻梁高挺，嘴唇很薄，气质冰冷而阴暗。马车颠簸时距离拉近，便能闻到他身上似乎有些许常年触碰尸体留下的淡薄味道。

　　邓恩理了理自己黑色风衣的领子，望向克莱恩：“你将事情再详细地说一遍。”
　　后者点点头，从接受委托开始，一直讲到了梦境。

　　曼德拉本能地感知到克莱恩对梦境的具体内容有所隐瞒——在过去的二百年里，这种直觉从未出过差错。
　　同为带有神秘性质的梦境，不知老乡保守的秘密是否与我的梦境有所关联……
　　你曾长久地怀恋着它…你将执着地追寻着它……直至回归祂的怀抱……
　　他回想着那段清晰的、带有引导意味的话语，放任思绪在脑海中信马由缰。

　　一旁，老尼尔嘿嘿笑道：“你和那本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似乎有着某种宿命的羁绊，这样也能遇上。”
　　“是啊，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克莱恩略带担忧地赞同了他的看法。
　　“自信点，”曼德拉漫不经心宽慰道，“或许只是因为你的运气太好。”
　　——纯粹碍于众多值夜者在场，克莱恩才没开口吐槽老乡这种不切实际的自信。

　　邓恩没发表意见、仿佛在沉思什么，同样身穿黑色风衣的“收尸人”弗莱保持着不变的沉默。

作者有话说

　　晚点修。
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