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的西方神秘学笔记》此间河山与故人

47、承·叁零

　　最终，曼德拉笑嘻嘻地陪着老乡去了一趟盥洗室，倒掉那杯被污染的咖啡。

　　二人回到武器库，老尼尔已经将厚厚一叠历史资料与讲解草稿从文献库内取出，堆在书桌桌角。
　　曼德拉捧起那摞文献，与克莱恩一道向老者鞠躬告辞，沿着墙上的一盏盏煤气灯，拐向了通往黑荆棘安保公司的阶梯。

　　哒、哒、哒，脚步声回荡在密封而空寂的地底。

　　走完盘旋的楼梯，克莱恩推开房门，稍作辨认，指了指对面的第二间办公室：“那间办公室配置了打字机，我们可以先去那里打印申请文件。”
　　“好的。”
　　曼德拉对公司的房间用途并不了解，自然没有多余意见，他点点头，边向外走边随口问道：“为什么你这么熟练？”
　　“这是社畜的基本修养。”克莱恩笑了几声，等到曼德拉走出房间，这才带上房门。
　　曼德拉单手推开克莱恩所指的办公室房门，以有些夸张的捧哏式语气称赞老乡：“真不愧是你。”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摆放着三张办公桌，纯机械的打字机静静安放，类似近代工业的金属外壳与隐约可见的复杂控制系统充满了机械的美感。
　　稍加思索，他回想起布莱特值夜后会有一天的补眠福利，罗珊在接待厅值班，负责购买、申领物资和兼职马车夫的西泽尔·弗朗西斯则在出外勤。

　　两人先后进入室内。
　　接着，曼德拉听到身后克莱恩小声地念叨：“阿克森公司的1346型打字机……”
　　由于并无记忆能够继承、同时也对这方面不感兴趣，他没接话，顺手将资料文献搁置到其中相对空闲的桌子上，径自坐至放有打字机的办公桌前，稍稍试用了一下机器，便自信地着手开具正式申请。

　　很快，曼德拉便弄好了两人的灵摆申请文件。

　　他意犹未尽地抚摸着键盘：“虽然字母顺序不太对劲，但仍然是令人怀念的手感啊。”
　　“……”克莱恩熟练地无视老乡时不时蹦出的一些不着调发言，拿起那份文件，检查有无错漏。
　　“啧，”曼德拉对他的反应表达不满，“等再过几年，你肯定和我一样思念电脑键盘的手感。”
　　“好好好，你说得对。”
　　克莱恩敷衍道，随即，他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文件格式？”
　　闻言，曼德拉神色微怔，目光游移：“呃……好像、可能、应该是几十年前的标准格式，怎么了，不能用吗？”
　　“你觉得呢？”
　　克莱恩弯腰从桌脚废纸堆里翻出一份不知是谁留下的申请书草稿、与曼德拉打出的文件并排摆在他面前，挑眉反问。
　　只见两张纸上排版格式截然不同——唯一的共同点可能是都使用了鲁恩文字。

　　曼德拉讪笑起来：“看起来差不多嘛，浪费纸张可耻……凑合着用呗。”
　　克莱恩无情地用行动剥夺了老乡的打字员身份，亲自上阵。

　　后者自然是不甘心地凑过去，不偏不倚正好目击克莱恩习惯性地打出一串拼音，遂噗嗤乐道：“这里是鲁恩，说中文的滚回地球。”
　　“……我倒是想。”克莱恩白了他一眼。

　　一阵鸡飞狗跳后，重新找回节奏的键盘敲击声中，克莱恩终于顺利地弄出了一份格式正确、字词通顺的申请

　　曼德拉散漫地趴在历史文献上，侧头枕着右臂：“现在就去找队长？”
　　“我想先看看历史文献。”克莱恩将文件收好，提出自己的想法。
　　曼德拉抬起头，乌沉沉的眸子因幸灾乐祸反倒多了几分光彩：“哦？看来我可以提前给罗塞尔点一根蜡烛？”
　　“倒也不必这么迫害大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克莱恩停顿片刻，“我得梳理一下曾经掌握的知识。”
　　“但也不是不能迫害，我真想看他知道日记被本地人破译的表情。”
　　说到这里，曼德拉情不自禁坏笑几声，见老乡神色复杂，这才收敛一二，正色道：“那我们看完这些资料再去申请吧。”

　　他们将老尼尔提供的历史资料平分，在房间内阅读起这些文献。
　　由于脑海里属于原主的历史知识已碎片化，克莱恩偶尔需要询问曼德拉一些相关细节。
　　正儿八经写过不少历史方面论文，曼德拉的讲解风格思路明确、条理清晰，比他行事风格靠谱得多。

　　安静浏览与低声交谈之间，时间渐渐临近中午。

　　余光瞥见老乡坐直身体、活动了下脖子，将资料推到一旁，换上几张粗糙的草稿纸。
　　曼德拉好奇地打量那些草纸几眼，判断出是老尼尔上午授课时的手稿，回过头兴致缺缺地继续翻看面前文献消磨时间。

　　大约二十分钟过去，估摸着克莱恩已经回味巩固过今天学习的内容，曼德拉这才拿上申请书，拉着老乡摸到队长办公室，敲响了房门。
　　邓恩正等待午餐的送达，扫过他们递交的文件后，嘴角略微上翘道：
　　“老尼尔教你们的？”
　　“嗯。”曼德拉和克莱恩一齐点头，毫不心虚地出卖他们共同的神秘学老师。
　　邓恩拿起那根暗红钢笔，刷刷签了个字道：“一看就是他的风格，行了，你们午饭后就可以领取灵摆。”
　　“好的。”克莱恩简洁有力地回答道。
　　听出他语气中暗藏的欣喜，曼德拉笑着点头：“没问题，队长。”

　　随后几天，层出不绝的异常事件似乎短暂地放过了曼德拉，不再频繁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日常生活开始趋于平静、规律：
　　清晨迷迷糊糊被老乡薅来公司，上午的神秘学课程浑水摸鱼两个小时，然后，花一个半小时“探寻大帝日记的秘密”，午餐之后，瘫在休息室窗边晒会太阳。
　　下午去围观老乡练枪——可惜克莱恩进步神速、他已经很难看到什么热闹了，接着，和老乡从射击俱乐部带薪逛街、路过韦尔奇家、像两个中年社畜一样结伴买菜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