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的西方神秘学笔记》此间河山与故人

36、承·贰陆

　　曼德拉一路都在拽着老乡谈天扯地，活像是要把攒了两百多年的废话在一天之内全部讲完。
　　克莱恩终于忍无可忍，正色声明和他闲聊会影响自己对笔记位置的感受，不再搭话，前者只好悻悻闭嘴。

　　花费近四十分钟，他们来到韦尔奇的住所附近。
　　立在那栋花园别墅外面，克莱恩隔着紧锁的铁门，眺望着房屋，低声自语：“韦尔奇家应该不用找吧？队长和戴莉女士肯定地毯式搜查过了……”
　　“我也觉得不用，值夜者的业务范围应该不包含翻墙和私闯民宅。”曼德拉在一旁接他的话。

　　“今天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啊，”克莱恩长叹一声，“走了这么多路，却没有步数排行榜……”
　　听他这么说，曼德拉没憋住，笑了一声。　　
　　“呵呵，笑什么，你不懂，步数排行榜是作为社畜为数不多有可能压老板一头的机会。”克莱恩瞥他一眼。
　　“确实不懂，”曼德拉真诚回望，怂恿道，“不过，或许你可以学习一下罗塞尔，在这个世界复刻地球的电力系统和网络，这样你照样可以和邓恩比微信步数。”

　　克莱恩哽住，挑眉反问：“……你觉得我看上去像是能干这种大事的样子？”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曼德拉笑嘻嘻地鼓励老乡。
　　“这种梦想还是交给你来完成比较好，”克莱恩抹了把脸，“我只是个普通电脑民工啊。”
　　曼德拉单手抱着装有柠檬蛋糕的纸袋，摊开另一只手，面色坦然：“我要是有这本事，你现在也不会点煤气灯了。”

　　“感谢罗塞尔大帝‘发明’的煤气灯，”克莱恩笑道，“闲逛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我打算去一趟黑荆棘安保公司，你呢？”
　　“不知道啊，”曼德拉思考片刻，“你去值夜者那干嘛？”
　　“领子弹练习，我急需一些自保手段。”克莱恩笑容多了几分苦涩。

　　曼德拉用空着的右手摸出铜钱，抛起又接住，饶有兴趣地希望能与老乡同去，克莱恩没有反对，二人向附近的主街走去。
　　韦尔奇家所处的街区相当干净，街道两旁有着不少窗明几净的店铺。

　　转过路口，曼德拉抬眼看到那家熟悉的“占卜俱乐部”。
　　身侧老乡似乎放缓了脚步，他转过头，见克莱恩也在看那块招牌，便笑嘻嘻问道：“你应该在罗塞尔日记里了解到了‘扮演法’，要去看看吗？”
　　“好，”克莱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正想提起这件事。”

　　他们穿过车道，登上二楼，进入占卜俱乐部大厅。

　　负责接待的依旧是安洁莉卡女士。
　　“下午好，曼德拉先生。”
　　见到长发青年，这位盘着棕黄色长发、成熟而典雅的女士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随即，她看向明显与曼德拉同行的年轻人：“这位是？”
　　“下午好，安洁莉卡女士，”曼德拉含笑介绍，“他是我的朋友，克莱恩·莫雷蒂先生，对于占卜也很有兴趣。”

　　他停顿一下，向克莱恩眨眨眼，不给他询问的机会，将纸袋暂放在前台，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印有亨利·奥古斯都一世头像的5镑纸币递给安洁莉卡：“这是他的入会费。”
　　“曼德拉先生，十分感谢您为我们带来一位新的会员。”棕发女士接过钞票，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喜。
　　接着，她郑重收起那张钞票，拿出一张表格，递给状况之外的克莱恩：“麻烦您填写一下会员信息，可以适当地省略，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如果您希望为他人占卜，会员信息将成为您最好的名片。”

　　曼德拉重新抱起纸袋，走到一旁坐下，掏出一块松软可口的柠檬蛋糕，边吃边看着老乡迟疑着填写好信息，接过了那枚代表会员身份的暗金色袖钉。
　　安洁莉卡依照惯例询问克莱恩擅长的占卜方法，以及是否有替人占卜的意愿，克莱恩思索片刻，表示自己暂时没有为他人占卜的想法。

　　他礼貌地告诉安洁莉卡女士他需要和自己的朋友单独聊一聊，转身走向坐在靠窗处沙发上悠闲自得看戏的曼德拉。
　　曼德拉抬起头，笑嘻嘻地为老乡腾出一块地方。

　　在他身旁坐下，似乎是疑问太多，克莱恩沉默一会，这才语气复杂地挑选出首要问题：
　　“5镑的入会费也太贵了，我得攒上一段时间才能还你。”
　　“你的关注点也太接地气了，”曼德拉低笑几声，“这是来自穿越者前辈的新手礼包…我没想要你还钱，而且，贵有贵的道理，替人占卜是很好的消化方法。”
　　闻言，克莱恩若有所思，没有立刻回答。
　　“其实，如果抛开这个世界神秘侧的混乱与疯狂，单看风景，它还是很美的，尤其是五海，我很喜欢那里。”
　　曼德拉语气轻快，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那里的海盗往往有着高额的赏金。”
　　见老乡没有接话，他设身处地想到——海盗、赏金这些词汇对于一位生长在和平年代、几天前才穿越异界的社畜而言确实有些遥远。

　　“咳咳。言归正传，或许你现在可以找一位会员占卜，提前熟悉一下未来的流程，”将话题转回更贴近实际的方向，他乌沉沉的眸中划过一丝狡黠，“不过这回就要你自己出占卜费用了。”
　　克莱恩用手指摩挲着下巴，接受了他的建议，起身去找安洁莉卡女士询问。

　　最终，未出曼德拉所料，克莱恩依旧选择了那位与他有着命运关联的占卜者……呃，同时也是收费最便宜的那位。

　　二人跟随安洁莉卡，沿着大厅一侧的走廊直走到尽头。
　　曼德拉轻声让老乡走时记得喊他，错开正在寻找格拉西斯先生的棕发女士，进入了那间类似休息室的会议室，径自坐下，翻阅由俱乐部提供的杂志小报。

　　……
　　没过多久，他们离开占卜俱乐部，坐上了前往佐特兰街的公共马车。

　　推开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大门，曼德拉没看见那位活泼的棕发女孩，只发现屡次惨遭自己迫害的伦纳德·米切尔坐在接待桌后方。

　　“下午好，亲爱的伦纳德警官~”他故意凑近低头看报的伦纳德。
　　具有诗人气质的黑发青年抬眸，皱眉道：“请你收敛一点，曼德拉。女神始终庇佑着这里的每一位值夜者，我亦会恪守作为一名值夜者的守护职责。”
　　“你的防备与怀疑真是令人伤心，”曼德拉假作失望，“亲爱的伦纳德警官，那天分明是你亲口说对我一见难忘。”

　　落后半步进门的克莱恩没防备地听到被曼德拉扭曲的事实，一时竟不知搭在礼帽上的手是该就此放下还是该脱帽向同事行礼。

　　曼德拉不着调的风格令伦纳德有些不适，他冷淡道：“相信你对表象之后真实的原因心里有数。”

　　克莱恩回过神来，脱帽行礼，打起圆场：“下午好，伦纳德，很抱歉打断你们，不过曼德拉得和我去武器库领取子弹了。”
　　“下午好，”伦纳德·米切尔看向他，和缓语气，低笑着点点头，“武器库有人值守，你们可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