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1章 山河故人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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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秋！”一声呼喊传入十秋的耳内，这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声音。
待撑开眼睑时，已经被五花大绑在姜府的一间偏房中。房中之人有姜老太，有大房杨氏如兰，姜孝宗。
“姐，姐！”十秋坐在椅子上，瞧见风素冉一副愁蹙蹙的面容，绑在对面，挣扎着要解开绳索。
“姜孝宗，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忘恩负义。”十秋怒瞪着姜孝宗，破口大骂道。
且见姜孝宗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拉低了脸部，却没有言语。
“混账！”姜老太呵斥道，一副干老的面容夹杂着怒气，显得更加地面目不善，她继续道：“你们安的是什么心？骗了我们这么久。”
“姜老太婆，是非不分，你们会遭报应的。”十秋脸上带着怒意，摇动得椅子噔噔作响。
闻言，姜老太太气得脸都青了，刷地站起佝偻的身子：“你！”
“姜老太太，不知你听了那妖僧什么惑言，我们这五年来可曾害过你们半点？”风素冉早已不再叫她娘。
姜老太如箭穿雁嘴，钩搭鱼腮，半晌没有再出声，这些年他们确实没有做过对不住姜家的事，可是前几天在梦里的种种却仿佛现实一般真实难分，明明是在她面前化成了妖怪的，她现在甚至分不清哪个是事实，但是这两人从深山中来不假，深山养得了正常人，她一个大家闺秀出身的，是不太会相信。
“妖孽，你们从深山野林中来，谁人会住在那荒无人烟的树林中，不是妖怪所化是什么？我早就说过了，他们是妖怪来的，娘。”杨如兰目光凶狠地对那姐弟俩骂道，一转头便如换了张脸似的，满面温柔对姜老太恭维上去。
“够了！你们都少说一句。”姜孝宗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拍案而起，行至十秋面前，低声道：“十秋，你告诉我，墨儿在哪？”
十秋一口唾沫喷他脸上：“呸，凭你也配叫他？”
姜孝宗神色瞬间涨红，扬起一只手便要扇下去。
风素冉连忙大喊一声：“姜孝宗！”
姜孝宗举在半空的手终究还是慢慢放了下来，道：“也罢，你们不说也无妨。”一个转身，眯起了眼对风素冉道：“素冉，我们姜家并未亏待过你们，想不到你却骗了我这么久，你当真是居心叵测，如此，便莫要怪我不念旧情。”说罢便摆了摆手，屋里的家丁也是即刻会意。
“姜孝宗，你好狠的心！”风素冉悔不当初，不应该救起这么一个人，莫不然，他们现在还在深林中安详地过着小日子。
姜孝宗不再理会她，搀扶着老太离去，临出门口的时候顿了下身形，似有些不忍。
“姜孝宗，你放了我姐。”
“姜孝宗，你回来！”
“姜孝宗，你不得好死！”
十秋气急攻心，疯狂地撞着椅子，咚咚作响。
六年情义已茫茫，蝮蛇口中草，蝎子尾后针，两般犹未毒，最毒负人心。
“叫什么叫！谁还会来救你们？”杨如兰两个嘴角恨不得扯到眼皮底下，她笑得面目狰狞：“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姜府，郸州城第一富甲，是你们这种山野村夫能觊觎的地方吗？” 杨如兰笑道。
“臭婆娘，你不过是一只下不了蛋的母鸡，叫什么叫，有何得意？”十秋气愤道。
啪，一声脆响，这泼妇真他娘的狠辣，穆瑾歌心里郁闷的很，随十秋这一路下来，没少受罪，不是疼就是痛。
“阿秋！”风素冉满面愁容。
十秋被扇得半边脸火辣辣地烧着，还带着点麻木，他异常憎恨地怒视着杨如兰。
杨如兰脸色极其难看，眼中有怒火激射：“别以为你们来了几年了，就长脸了，别忘了，谁是大房，我是还没有子嗣，怎么样？”很快脸上便浮现笑意：“不过，我很快便会有了！”面容上挂满了期望。
十秋回应她的只是冷眼相对。
“杨如兰，我们这几年来也没少亏待过你，你何其忍心？”风素冉道。
杨如兰哈哈一笑，道：“笑话？没少亏待？”
待走到风素冉面前时已然变脸，瞳孔急缩，怒道：“你们抢走了我最心爱的男人，抢走了我的地位，抢走了姜家所有的一切，你说没亏待？呵呵，你们可曾想过你们笑脸盈盈的时候，我的心是何等悲痛？谁来可怜我？啊？有谁会多看我一眼，在这个家里，我才是正主，哈哈哈！”她笑得面目全非。
风素冉颓拉着脸，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被十秋打住：“姐，你别跟她废话。”
杨如兰面容扭曲道：“哈哈哈，风素冉，想不到你们也有落到我手上的一天，而今时今日的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尾音落得很高，手上的匕首也举得很高。
那匕首上全是殷红的符文，闪闪发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穆瑾歌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符咒，这不是简单的镇妖咒，事态看起来很严重！
十秋急道：“你要干什么？你冲我来，别动我姐。” 他恨不得奔过去抢过匕首。
杨如兰抖动着身子道：“哈哈哈，干什么？很快你便知道我要干什么了？”她转过身来，笑着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十秋惊道：“那些发亮纹路是什么？”
杨如兰仰天大笑，道：“这是那得道高僧给的，专门制服妖怪的宝物。”
十秋骇然一惊，摇动着椅子气愤道：“疯婆娘，你不要乱来。”他被两个家丁按住，再怎么挣扎也是枉然。
风素冉满脸的焦虑不安，道：“杨如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杨如兰似有些疑虑有些畏惧，踌躇半晌，忽然几声响彻屋子的笑声回扬不休。“你怕是连鬼也做不成了！”这声音尖得像被人捏着喉咙说的，比鬼叫还要难听几分。
毫无预兆地。
“啊。。。。”一声长长的嘶叫。
“不！！！啊！！！！”十秋惨叫声。
两声交错响彻天际，竟不知是谁叫得比谁更为大声，谁喊的比较凄厉。
目不及交睫间，那把满是符文的匕首已经插入了风素冉的心脏深处，红光爆发而出，十秋疯狂地抖动椅子，咚咚咚，奈何身子都不得动弹，满目猩红，撕心裂肺的痛：“姐！不要啊！”
两家丁仍然死死地按住他。
风素冉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匕首处喷泄而出的红光，缓缓地扬起脑袋，对着十秋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句：“阿秋，墨儿，谢谢。。。你了！”
说完便缓缓拉下脑袋，不再有半点气息。
“啊！！！！！！！！！！！！！”十秋心中的绝望迸发而出，两行清泪早已湿了双颊，脖子上爆起的青筋说不出的狰狞。
烛火微微减弱了，屋内几个人斑驳的影子照在墙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果然，果然是妖怪，哈哈！”杨如兰倒退着的身子有些颤抖，屈着的双手微微抖动，她可是刚刚杀了人了，然而此刻脸上却浮现着阴冷的笑意，有些失魂。
下一秒，她便被一个凶狠的拳头打飞了一颗牙齿，砰然倒地。
“我要杀了你！”十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那束缚，满腔的愤怒。
杨如兰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两手掼到地上，后脑勺重重往地上一撞，脖颈被十秋死死地钳紧，青筋从脖子蔓延到了脸上，满眼的恐惧。
“我要你死！”十秋咬牙道，眼睛爆满了血丝，掐着人的手背泛着青色。
杨如兰脸憋得发绿，只差断气了。
两名爬起来的壮实家丁两步上来拖开十秋，杨如兰这才似从鬼门关口走出，如狼似虎般地喘着气道：“来人！”
门口进来另外两名家丁，总共四个一起钳制住十秋，十秋双目之中尽是愤怒和杀意：“杨如兰，我要杀了你。啊！！”
“姜孝宗，你不得好死，你们家全都不得好死，不得善终，我要你们全部陪葬，死无葬身之地！”
“把他。。。把他的舌头给我割/下来！”杨如兰用手捂着腮帮，更加的恚怒，指着十秋的那只手都在发抖，她不是怕，而是气的。
十秋满口骂骂咧咧，然而，最终以一声惨叫结束，口中腥甜的液体不断流淌而出。
望着十秋满口的鲜血，杨如兰似乎觉得这还不够解气，操起旁边的棍子狠厉地往十秋那只中箭的脚砸下去。
啊！！！！！！！
穆瑾歌几乎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这是骨血生生错断的痛。那杨如兰还真下得去手，果然最毒妇人心，而眼前此人的心比妇人还要毒。
痛，全身上下除了辛辣的痛，还有困难的呼吸，毫无其他的感觉，十秋如今是吊着一口气，跟个活死人差不多。
四周的空气全部都弥漫着血腥的味道，然而，此刻除了血腥的味道，穆瑾歌仍旧能感受到琉璃瓦上那股似曾相识的味道。
就在屋顶上，穆瑾歌挣扎着想动，可惜，这副身体已是奄奄一息。
下一秒，又是一棍子往脑袋下去。。。
眼前骤然一黑。。。。。
不多时，门吱哑一声打开了，有参差不齐的脚步声往屋里进来，那股味道更重了。
“大师，你来了。”杨如兰的声音。
“你办得非常好。”方玄声音中带着阴冷的笑声道。
“喵~~~~”一声猫叫声从方玄的身旁传开来。
穆瑾歌内心波动不定，直想现在便能撑开眼睛，可惜这双眼睛已永远地闭上。是了，就是这个声音，还有这个味道，他到死都不会忘记，他不会忘记那个人从他眼前消失的情景，而那个人，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朋友，他至今还想起来那人拿着榜单站在他面前的样子，穆瑾歌问他：“你不收我的银子，但是，你揭了我的榜，那就是我的师父。”
那人只是哈哈一笑：“我不做你的师父。”
穆瑾歌道：“那你揭我的榜干嘛？”
“我，答应过一个人，会护他生生世世。”那人语重心长地道。
穆瑾歌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徐长辞。”
只是，穆瑾歌从未想过，与他相识只是短短数月时间，那一天，徐长辞为了救他，与九命猫妖一战，命丧于猫妖之手，他不会忘记九命猫妖身上的这股味道。
猫妖从方玄的肩头跳下来，围着风素冉转了一圈，一副垂涎的样子。“味道真是鲜美啊！喵~~~”
方玄脸色瞬间一变：“鱼术，这是丁门主要的人。”丁门主，秋司门的门主。
鱼术大为失望地喵了一声，又跳上十秋的尸/体上，它踩在十秋的胸前转了两圈。
强忍住内心急剧上升的怒气，穆瑾歌现在便想跳起来了结它。
“一介凡人，怎能入得了我的口，哼，喵~~~”它丢下一句话，一跃跳上房梁，趴在房梁上，悠闲地晃荡着尾巴。
方玄出声了：“女的我带走。”
“那男的呢？”杨如兰道。
“随你处置。”门口传来方玄坚硬的语气，他扛着风素冉，准备离去。
杨如兰急忙叫住他：“大师。”
“何事？”他显得有些不耐烦。
“你答应我的事呢？”杨如兰小心问道。她生怕高僧一转身便忘了，那她今天就是白忙活了。
方玄冷笑一声：“答应你的自会做到，半个月内，你会如愿以偿。”他扔下的一句话，便掠上房檐。鱼术诡异地喵了一声，从房檐两跃从门□□出，消失在黝色的夜色中。
穆瑾歌意识挣扎着，只可惜迎来的只是杨如兰冰冷的一句：“把他给我丢乱葬岗。”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21章 山河故人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