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二十回 ...
-
一晃三月，春花烂漫。
展昭巡街归来，怀里大包小包，塞满了瓜果蔬菜。
才刚跨过门槛，白福着急地赶来，一边接过东西，一边忍不住诉苦。
“展爷，您快去后院儿看看……又打起来了！”
展昭顿觉一阵头疼，当即抢回自己的东西：“就说我不在——赵虎，下午换个班！”
白福连忙张开手，挡在展昭跟前，就差一把将他抱住：“展爷，您可不能见死不救。”
展昭和他商量：“不如我们远走高飞？”
白福立时垮了满脸：“展爷，您这是把小人往火坑里推！”
左右拒绝不了，展昭认命的叹气，随即扛起巨阙，大步向后院儿走去。
白福目送展昭背影，见他步伐坚定，心里先松一口气。
这时怀里的瓜果蔬菜中掉出一张纸片，悠悠飘向地面。
白福揣着满心好奇，弯腰捡起。
只见纸片正面画着一对鸳鸯，背面则用隽秀的小楷写着：多情开此花，艳艳温柔乡。
将纸片凑到鼻子底下一闻，还有浓浓的脂粉味儿。
白福顿时瞪大了眼，烫手一般，将纸片塞进了袖口。
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心中暗道：“完了，这下不光要被五爷砍，怕是展爷也要取了我这条小命儿了。”
跨进后院，没等走近，一阵阵闹心喧嚣便一股脑儿传出。
展昭也不往前走了，停下步子，耐心候着。
片刻后，门窗大开，两道身形一个翻窗，一个跳门；一个乱跑，一个紧追。
看到院子中央的展昭，像是薅住了救命稻草。
“展大哥！救命！”
展昭也不阻拦，心如明镜似的问：“你又给他偷吃了什么药？”
这回不是吃的，是抹的。
几月前，赵珏罪行成立，一切尘埃落定。
西夏军仗着得到了大宋布防图，一举进攻，被梁霁带领的铉鹰军斩落马下。主帅身首分离，梁霁一点面子不给，将西夏军主帅人头高挂于旗杆之上，与大宋帅旗并排。整整三日。
西夏军又是恨又是惧，看着人头咬碎牙往肚子里咽，再不敢轻易出手。
消息送往京城，大内都抖上三抖，幸而有惊无险。
得知一切源头来自赵珏，赵祯肝肠寸断。
先是念了一遍叔侄之情，感人至深。随后表了一通君臣之义，大失所望。
最终冷着脸宣布，大义灭亲。
危机铲除，地方小官该抓的抓，该关的关。
颜查散负责执办，包拯在旁监管。
当日一场恶战，展昭、白玉堂俱精疲力竭。
被人抬回军帐连睡三日，意识、身体才总算醒转。
想起那日白修文挡刀，又口吐一命还一命的狂言，本以为绝对要给这厮收尸，哪知这小子实在命硬。
多少尖刀把他捅了个对穿也带不走他小命。
展昭一边埋怨是他太吵，阎王爷嫌他烦才不想收人，一边偏过头偷笑，松一大口气。
军医、闵秀秀、公孙策连番上手，用光了存药，用尽了手段，总算又让三位英雄乱跳活蹦。
养好伤，各自归位，天无不散宴席。
临行前，展昭特意拍着白修文肩膀问：“今后什么打算？”
白修文抱着手臂，望着天，话说的既旷达又洒脱：“江湖四海，总有一隅是我家。”
哪知马车上路，不足一里，白修文又追上，问：“长路漫漫，之后再说——公孙先生，我想跟你学个医！”
马车再次上路，展昭骑马经过车窗，听到里面不断传出的说笑声，心想：学医是真是假不好说，但未来开封府的日子一定很热闹。
思绪飘回，看着眼前，白玉堂杀气腾腾对着他说：“你闪开！”
白修文自觉找到了靠山，躲在展昭身后，揪着他两条袖子，挑衅的给白玉堂做鬼脸：“展大哥，别信他，我给他的都是好药！”
是他翻阅典籍，发现的祛疤的膏药，特别配制了拿他这只小白鼠试药。
白玉堂忍不住挠痒痒道：“好药个狗屁！”
从他早晨无意间涂上，到现在，简直万蚁啃噬，痛痒不堪。
“你可真是狗咬吕洞宾！”白修文道，“说是好药就是好药！不跟你扯了，我去找师父！”
他不怕也不惧，知道有展昭在，白玉堂定不会拿他怎样，竟背着手迈四方步，大摇大摆离开。
白玉堂不罢休，摩拳擦掌还想揍人。被展昭大掌包裹住拳头，拽着往卧房拖。
“哪里不舒服，脱掉给我看看。”
白玉堂依言解开腰带，露出腹肌上的疤痕。
明晃晃一条疤，横亘整块腹肌，之后开了条叉，沿着人鱼线延伸隐没在裤腰之下。
展昭手指冰凉，浅浅落在结痂的疤上，沿着蜿蜒脉络清浅滑下。
明显感觉白玉堂肌肉绷紧，沁出细密。
“疼？”展昭感觉到他的身体反应，皱眉担忧。
“……很疼。”白玉堂盯着他，不自觉喉结滑动，他摁着展昭的手，不准他挪离，“好猫儿，帮我吹吹好不好？”
前厅，午膳备好，跑腿的小厮到公孙书房来叫。
“知道了，这就去。”公孙随手拾起一枚白修文送的镂空玉简当书签，夹在书中，合上书页，“展护卫回来了吧？顺道过去叫他们一声。”
白修文停下手上的刻刀，吹落一桌子的碎屑，道：“他们有事，不必叫。”
年中，清掉了手上所有工作，展昭递交了折子，申请休假。
两人出开封，南下，入江陵。
到江陵那晚，天空突然飘起细雨，不大，却绵长。
街上行人纷纷疾走避雨，唯有二人，共执一伞，驻足街头，赏细雨绵绵，闻泥土清香。
“等再过两年，我去把官辞了吧。”展昭望着雨帘，忽然没来由道。
此番行动，他们死里逃生多次。
从前孑然一身，做什么都无所牵连，如今身畔有人，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江湖之大，他们快意过恩仇，也曾驰骋过天下。
到如今，什么南侠什么五义，总要落叶归根。
“辞官也好，做官也罢。”白玉堂一手执伞，一手悄悄握住展昭，“不管去哪儿，有你，便有我。”
“你若想辞官，来年，我遣白福过来，寻一片竹林深处，买个院子。闲时喝喝酒，过过招。烦了、无趣了，你便来这乡镇之上，发挥古道热肠。”
雨更急了，泼墨似的将整个镇子染上颜色。
街头已无人，只偶尔听到时而响起的叫卖声，和多年以后，流传不绝的“蓝白双侠”的惊险传说。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二十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