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的调色板》无邪幺妖

66、灵犀之朋友们的幸福

　　又是一年国庆，丽冉要结婚了。没错，一毕业就回家奉子成婚，这样的人生太圆满了。

　　素语问丽冉。为什么要这么急着结婚，丽冉说怀孕了，没办法。素语问，没有做安全措施？丽冉说有，可能安全套质量不过关。素语说不可能，怀孕时间卡得这么好，一定是被段正勋做手脚了。丽冉说不可能，他不会。素语说怎么不可能？现在老婆难找，你学历又比他高，他不得拴牢你！丽冉说他不会。素语说让她自己好好想想……

　　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无论怎么样，丽冉都会义无反顾的嫁。至于段正勋靠不靠谱，我不知道，我想丽冉应该知道。

　　丽冉邀请我做她的伴娘，我答应了，丽冉朋友很多，我想她的伴娘应该很多。可是到了婚礼现场我才知道，她只有两个伴娘，一个是推八字找的，一个是我。

　　韩近静、季薇、辛桃以及素语脸色都不好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情商很高的丽冉要这样做。我和丽冉说：“要不我就不做你伴娘了，她们不高兴了，这样你很为难。”丽冉说：“不要，别管她们，她们就那样！”我和丽冉说：“你以前不这样的。”丽冉嘿嘿一笑说：“男方只有两个伴郎，这不是没有办法嘛！”

　　音乐响起，仪式开始，丽冉和段正勋隆重地走进婚礼现场。她们结婚了，以后永远在一起，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郎才女貌。没有争吵与对抗；没有分离与等待；没有误会与阴谋；没有厌倦和摇摆；没有相思成海；没有回忆凝结成山；从纸尿裤到校服，又从校服到婚纱，他们一路顺顺当当。我至今还记得高中时候，丽冉偷偷摸摸躲在窗帘背后和段正勋煲电话粥时的幸福模样，以及段正勋突然出现在校门口丽冉飞跑过去的样子，还有丽冉生日他们一起切蛋糕的甜蜜。一双人，一辈子，这是人们痴迷的完美吗？或许吧！有可能平滑才是最完美的幅度。

　　他们开始交换戒指，气氛突然严肃起来，两个金属圈圈能锁住命运，这是人的自我安慰还是跟风？还是金属、石头成了精？“钻石恒久远，一颗永留传”，我脚下的土地不也从远古走来又走向永恒？顺带还孕育了千千万万代生命呢！

　　仪式结束混迹在人群中，我听到很多人在讨论，自己随了多少礼，国庆是办红事高峰，后面还有几场要走，这样一圈下来9月份白工作了！我在想以后我的婚礼也要这样吗？找一群无关紧要的人来走过场，他们并不是心甘情愿的送红包、送祝福，而我又不是非他们的祝福不可。

　　我不知道是因为我们想和别人一样，还是我们想要别人与我们一样，出生的满月酒，结婚的喜酒，逝去的祭酒，从来到走，哭声、笑声、鞭炮声，如此相似又多余！所谓习俗与礼仪就是沿着别人走过的路，过完自己的一生，一次一次又一次，活着成了一种模式，死去成了一种仪式，谁都要一样，好无聊！对我来说不管是婚姻还是生孩子，都不是人生大事。

　　酒桌上，韩近静问我：“墨葵，怎么没有看见你发朋友圈。”我说：“我不爱发朋友圈。”韩近静说：“今天可是丽冉结婚，你也不发吗？”看见我不解的样子，韩近静说：“丽冉把你看得很特别，我们发不发无伤大雅，你做伴娘的不发，不合适吧？”我说：“结婚不都一样吗？白婚纱、秀禾服，宣誓、敬酒没有什么不同，有什么好发的？难道是别人没有见过吗？”韩近说：“发了表示你看重丽冉，在乎丽冉呀！”我说：“我在乎的人我都放在心上，不是放在朋友圈！”

　　我和晴朗走在街上，遇见了正在街拍的赢宪、崇宪两姐妹，记忆中崇宪还是一个小孩子，四、五年不见她已经长成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大姑娘。眼前的赢宪面对自己的妹妹很温柔，很有爱，阳光透过花阴洒在她身上，尽显她女性的柔美与慈爱。我忽然发现我错了，有些人只是对我不好，他们并没有霉烂，在生命的另一个侧面，他们是好儿女、好姊妹、好父母、好同事……

　　我走过去和赢宪打招呼，说好久不见！看见我赢宪也很意外，马上放下相机开始和我寒暄。前面有一间不错的咖啡馆，我提议进去坐坐，我们随便聊聊。赢宪说回想起小时候的那些事情，真的很搞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她们觉得我喜欢什么，什么就是最美的，全班女生学着我带蕾丝头绳，并且把马尾又高又歪的束在左边头上，左手戴一个手串和一块手表，脖子上再挂一个佛祖吊坠。不知道那个时候是什么心理，现在想着都觉得累赘、可笑……我以为到了这里就完了，赢宪接着说，不光这些，因为我写字的时候书总是朝左歪，一看就很有个性，很多人偷偷学我呢！邯郸学步很搞笑吧？

　　我就听着，什么也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问。那个时候我没有在意那些，我以为是个女生都喜欢蕾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扎的马尾总是歪的；我以为大家都需要手表看时间；我更以为我们的父母都迷信。我带蕾丝头绳是因为我喜欢蕾丝；我戴手表不是为了装饰，是想掌握时间；我左手戴佛珠手串是因为右手我要写字不方便，而且手串是我妈妈去寺院开过光的；我带佛祖吊坠是因为我体弱，容易沾惹脏东西避邪祟的。虽然我坐姿没毛病，我从学写字开始，书就是歪放的，我爸爸妈妈怎么都矫正不了我，书若是放正了，我写的字就歪了……

　　赢宪问晴朗哪里人？做什么工作。我说文山人，现在在昆明一间小公司做市场策划。我问赢宪交男朋友了没有？赢宪说大学有一个，不过前不久分手了。她说她大学读的是法律专业，毕业不久她就拿到了律师从业资格证，现在他们一家都是律师，以她的条件，她的男朋友要做出一定成绩才有资格见她的父母。赢宪说完，我和晴朗相视一笑。晴朗和赢宪说：“你条件太好了，娶你真需要本事。”赢宪高兴地笑了说：“家里条件好，要求自然就高，这没办法，婚姻必须门当户对嘛！毕竟她的爸爸妈妈已经在下关给她买了一套房。”晴朗说：“对，你这么好的条件可不能将就，要找一个和你一样有本事又有家世的人，可不能便宜了别人。”赢宪给崇宪点了很多甜品和小食，付账的时候她不做任何表示。

　　晴朗爽快地付了款，礼貌作别之后，晴朗和我说：“你这朋友又高贵又爱占便宜呀！以前她是你的好朋友？”我笑了笑说：“是的！”晴朗说：“怎么处的？和你气质差远了！”我说：“在我家没有破产之前，她很正常，所以我们成了好朋友，后面不知道怎么了，就不一样了……或许‘律师世家’这个社会标签很体面，或许她觉得男士就应该付款吧！”

　　七年追逐，冯春凭终于追到了秦丽华，真是可喜可贺。国庆收假，冯春凭在市中心定了豪华的KTV套房，请我们一大群朋友去嗨皮。大学毕业冯春凭家里给他凑了20万，他便和几位大学朋友一起合资开了一家汽修汽配小公司。毕业就当老板，有了事业，爱情马上来敲门，开挂的人生就此开启。

　　打开包间门，秦丽华和她几位浓妆艳抹的朋友正在忘情地凹造型拍照，晴朗和我的到来显然打扰到她们了。秦丽华大学修的是护理，现在在私立医院做一名护士，我不知道她带来的人是同事还是大学朋友，我和她私交不深，聊天范围有限。接着同学、朋友们陆续到来，场面很欢乐。男的玩游戏、喝酒，女的聊天、抢麦。秦丽华的朋友发了一条朋友圈，被人评价是“一群人的寂寞！”于是很不开心，几个人便开始骂骂咧咧。秦丽华说：“每个人都只活一次，她们有什么资格指点别人？不要在意那些杠精，她们只是没钱玩，看你发的定位，羡慕嫉妒而已！”

　　哇！这是秦丽华说的话？我这位老同学现在的嘴真厉害！我和倩倩相视一笑，什么也没有说。秦丽华说，那些穷酸人她见过太多了……女人的嫉妒永远都填不满！反正她什么都有，她从来不嫉妒别人。

　　我笑了笑说：“这话说得不对，每个人都只能活一次，可是能力、见识却有高有低，有大有小。你看，都是只活一次，牛顿发现了万有引力，门捷列夫制作出世界上第一张元素周期表，马云创建了阿里巴巴，秦始皇统一了六国，孙中山领导废除了中国千年帝制，李白斗酒诗百篇，老庄哲学高不可攀，莫言、屠呦呦相继获得诺贝尔奖，多少院士为祖国的发展呕心沥血，功绩彪炳历史！而你我只能坐在声色犬马之地说三道四、纸醉金迷，你说惭愧不惭愧？在他们面前说指点我们都不够格，你活一次和人家活一次一样吗？”说完我拿起桌上的酒杯说：“来来来，为我们平凡的人生干杯！互相勉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