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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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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盈袖进入游戏,调出面板一看——子时。一睁眼,一片漆黑。
经过多日的锻炼,她的饥饿值和疲劳值上限都达到了150,而此刻她面板上显示的疲劳值不过50。依稀有些明白,饥饿值和疲劳值上限就相当于现实中人的体质,身体越强壮,上限的数值也就越高。
她此刻的疲劳值不过区区50,所以远不到昏睡的程度。
翻身坐起,屋子里静悄悄的,窗外也听不到虫鸣。许久,眼睛渐渐适应黑暗,借着穿窗而过的微薄的月光,她看到身周的摆设很是熟悉,正是她这些日子夜夜借宿的丁大娘家。
毫无睡意,她半摸索着下床。丁大娘的屋子里除了她再无旁人,也不知道那些NPC是怎么过夜的。
推门而出,迎面袭来的刺骨寒意让某人结结实实打了个颤——沙漠地区的日夜温差果然很大。借着星光,她看到屋檐下靠着窗户打坐的一个身影,反光的头颅很是打眼。见他没有醒来的意思,花盈袖拉了拉身上的粗布麻衫,往远处走去。
漫无目的地走着,某人搜寻着其他生物的迹象——夜晚太安静了就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拐了个弯走到鸡棚附近,她听到隐隐约约的人声。从一条很不起眼的狭小的弄堂穿过,就是她天天扎马步的演武场——这条路她已经走了好多遍。
此刻她站在弄堂口,却不打算进去。里面几人的谈话声随风传入她的耳中:
“绯歌,我觉得任云起不像正常人。”清脆的女声有些熟悉。
“什么叫不正常?”这是糯米似的软语。
“你说他怎么能比等级榜第二高出那么多?《逍遥》练级这么困难,像咱俩,天天晚上准时上游戏,打怪打到疲劳值几乎上限了才休息,也不过才区区33,他凭什么就41?这太不正常了。”
“哎,这可能性可多了,也许人家是内部人员参加过内测,也许人家是GM亲戚,也许人家是钱多了买极品装备雇人陪练级,也许人家就是运气那么好接了几个特殊任务等级唰唰唰就涨上去了……”软软的声音有些心不在焉。
“啊,内测?这游戏有过内测吗?我怎么不知道?”听的人却捕捉到了某个词大为惊讶,不觉拔高了声音。
“哎,我是瞎猜的。你不是就想尝尝在游戏横着走的感觉吗?现在咱都33了,你也算得偿所愿了,不如别练级了,好好享受游戏吧。”
“也是。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然就不会陪你在这里看星星了……”
……
演武场的两人都沉默起来,花盈袖又不知该干什么了。想不到走到哪都有人谈论那个任云起……她微微感叹了下,抬头仰望苍穹。
本来以为看到的天会是灰蒙蒙的,没想到入目的竟是像绸缎般璀璨夺目的蓝色,点点繁星似乎也成为了装饰。
——沙漠的天空也很蓝。脑子里不期然地浮现出这句话,她有些分不清这样的天空究竟是现实里就存在的,还是单单只是游戏的美化。
有什么关系呢?她深吸口气,随意躺了下来。她的眼睛能看到这么美的景象,就是幸福。
黑夜里的云层犹如飘絮,涌动变幻,为星空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某个萝莉如痴如醉……
清晨的鸡啼响起,看星星看得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某人也恢复了清醒。
一睁眼,就发现头顶的阳光被某个高大的身躯挡住。跳出阴影,某人疑惑道:“和尚?”
西风瘦马恢复了双手握锤的习惯,眯眼:“收拾收拾,准备上路。”自打某人坚持下了每天两个时辰的马步,他倒是信守诺言没再叫她“小孩”。
“哦!”某人想起了入睡前和尚说的“去楼兰见识下”的话语。
东西都在储物腰带里,哪有什么好收拾的?某人想起多日不见的巧姨,打算去看看。
怎么说,这个脑门上的字变成“丧夫女人”的NPC都算是她进入这个世界以来,最早见到的人之一。在她之前的“七当家”,早就尸骨无存了。
听到敲门声出门迎接客人的裁缝巧婶见来人是花盈袖,堆起了满面笑容:“哟,孩子,你是来看你阿姨的吧?”
花盈袖探头望了望巧婶身后,摇摇头:“不了,巧婶,我想出去,今天是来道别的。我……你……麻烦帮我转告下阿姨吧。”她忽然觉得有些心虚,不敢面对屋子里的孕妇。
巧婶对她的神情别有理解,轻轻叹了口气:“哎,你这孩子……怕离别的时候伤感吧?出去,也是,该是你出去冒险闯荡江湖的时候了……”
不知该作何解释,她沉默,权当默认。
“这个是丁大娘托我转交给你的,你拿着吧。”巧婶从身后拿出口铁锅,“她像是料到你今天就要离开似的,不过今天她要出村采购食材,不能亲自来送你。”
接过铁锅,花盈袖耳边响起了温柔的系统提示:“恭喜玩家获得烹饪器具‘厨娘黑铁锅’,品阶黄金,附加烹饪成功率10%,附加烹饪出加属性食物概率10%,附加技能‘假死’……”
黄金……她居然也有黄金装备了……这个惊喜也太大了些……某人“装备”上铁锅,它便牢牢扣在了她背上的大刀上。锅子相对于某人的体形来说相当巨大几乎从后脑勺覆盖到脚后跟。
只是丁大娘为何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心有不解的某人疑惑地望着巧婶,不想对方却误解了她的疑惑。
“啊,你一定是奇怪丁大娘为什么让我转交吧?傻孩子,你丁大娘和我可是嫡亲的姊妹。”巧婶和蔼地笑着,怜爱地摸了摸某人的脑袋。
对于NPC的称呼,花盈袖是不会计较的,闻言只是有些诧异地打量巧婶——难怪了,第一次见丁大娘的时候就觉得两人有些相像。
一抬头看到不远处走来的光头大汉,丁大娘拉住花盈袖的手拍了拍:“孩子,想走,就走吧。”
西风瘦马朝丁大娘打了个招呼,就问某人收拾好了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他转身大步行走。
花盈袖连忙快步小跑跟了上去。
“师父,传送阵在村外吗?”跟着和尚走到围墙范围之外的某人询问。
“谁告诉你《逍遥》里有传送了?”西风瘦马回头,表情严厉。
“呃,不会吧。”某人噎住,“难不成四大区域转换都得用脚走的?”听说《逍遥》的地图不是一般的大啊。
“那倒不用。”举着锤子,和尚用大拇指搔了搔自己的脑门,露出口大白牙,“可以通过驿站。不过,你看咱俩谁像有钱坐马车的?”他无辜地望着花盈袖。
看了看自己颜色黯沉的粗布麻衫,再打量面前之人抹布似的宽大袍子,某人无语。
“所以我们用走的,反正楼兰怎么说也是在漠北,远不到哪去。”和尚笑容纯良。
于是对于《逍遥》这款游戏相当无知的某人就上了这笑容的当。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也许和尚确实是没钱只能步行,但是刚刚达到十级的她却可以免费坐马车去主城——这是新手的福利。
顶着太阳,花盈袖抹了抹额头的汗,看着前面那人长长的影子,咬着牙继续迈步。她甚至有些怀疑和尚是不是故意用“走路”来替代每天上午的马步,来训练她。
头发滚烫,像是要烧起来。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背上背了个乌龟壳似的大铁锅。这锅子分量不重,,却切切实实替她挡了不少的阳光,背部感到一阵清凉。
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丝丝缕缕的白云飘浮在空中,像玉带似的,可是她却没有晚上看星空那样的悸动。不禁感叹——这情趣啊,果然是闲人才拥有的东西。
“呔,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一声娇叱拉回某人的思绪。
侧身望去,花盈袖看到这老掉牙的台词出自和尚身前一位衣着清凉的女子之口。这女子穿着一身色彩艳丽的民族服饰,上身只是个短短的抹胸,下身是长及膝下的裙子,裸露在烈日底下的大片肌肤雪白细腻,脚腕手腕处银铃叮当作响。而那黑瀑似的长发只在额际扎了圈头环,随着幅度较大的动作划出水漾的波纹。
花盈袖舔舔自己干裂的嘴唇,羡慕地望着女子水灵灵的肌肤和青葱似的纤纤十指。
和尚一改往日粗豪,一手拿锤,另一只手五指并拢竖在鼻前,还90°弯腰:“阿弥陀佛,请问女施主拦住小僧是为何事?”
看到西风瘦马这样反常的表现,花盈袖感觉眼皮一阵刺痛,忙掉转视线继续去看那异装女子。但见她骤闻和尚的一席装模作样的话,面上出现了一时的呆滞:“你是和尚?”
“小僧正是。”西风瘦马一本正经。
这样的对话让花盈袖很想挠墙,你哪里小了哪里小了?
女子拨弄着右手中指上的一枚银戒吃吃笑道:“管你是不是和尚,今日撞到姑奶奶手里就是天意。让你做姑奶奶的人肉药鼎,可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的语声如泉水叮咚,而她这一笑,梨涡浅现,娇靥如花,分外动人。
西风瘦马却忽然动了,拉着花盈袖退出老远。
花盈袖因为这急速的移动眼冒金星,却不小心描到了女子头顶上的字。
“五毒教护法”——红色!
怪,居然是怪!还是主动攻击的怪!某人囧了下。
西风瘦马好像不急着逃跑,没有再动,只是冷冷地望着那女子。
“五毒教护法”的目光也依然锁定着他们二人,她又嫣然一笑,袅袅娜娜地缓步走来:“哎哟,和尚,难不成你还对这福气不满意?”
花盈袖感觉身边的西风瘦马身体一僵,心中警铃大作。她觉察出了和尚的紧张,不觉仰头望他。
“居然是攻击范围没有限制的BOSS。”西风瘦马低头提醒她。
BOSS?第一次在《逍遥》中见到这种家伙,花盈袖好奇心起,仔细看去——除了头顶上的字,她愣是没有看出这家伙和玩家的区别。
眉目流转,“五毒教”护法的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她的手上并没有武器,神情楚楚动人,身形曼妙妖娆,眼波脉脉含情。
然而与她对视的西风瘦马却握紧了双锤,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虽然他的嘴唇隐在浓密的胡须之中没人看见。
“五毒教护法”莲步轻移,花盈袖只觉得眼前一花,看到几个残影,护法的脸就几乎贴上了她的。
——她连护法俯身的动作都没有看到。
鼻端飘过一缕似有若无的暗香,某人脑袋一沉,啪叽摔倒在地上,脸面朝下,锅底在上。
伴随着“你被五毒教护法攻击”的系统提示,她依稀听到一声大吼,根据判断应该来自和尚。
那大吼只持续了刹那就嘎然而止。不但是大吼,周遭的一切似乎都离她远去,连沙漠的炽热都消失不见。
所有感官都失去了效用,神智却依然清醒。某人第一次有这么奇妙的感觉。
“假死”,一个词撞进她脑海,她不禁想起那口铁锅的附加技能。
叉叉,这种假死还不如死了呢!如是一想,她脑海中忽然冒出系统的询问:“是否解除‘假死’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