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映雪拟寒开

83、第83章《嗟来之食》

　　之后，在要走的前一天，佳音单独把自己要离开的事告诉了母亲。

　　母亲听后，震愕的问：“走！你跑那么远干嘛啊，跟谁啊，是不是跟你男朋友？”

　　“不是……”佳音解释到，“是跟夏琳，她其实是珍饰的千金，我一直没敢说，就是怕被我爸知道了，会觉得我傍了个有钱的，他就能肆无忌惮的赌了。至于男朋友……”佳音顿了一下，凝噎着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为什么，你不是说他人很好的吗，你被骗了？”

　　“不是他的原因，是……”佳音思量了一会儿，还是将父亲那日去见过他的事，前后事无巨细的都说了出来，可是，她隐瞒了所有，她不曾回来那几天所发生的事，甚至没有告诉母亲，她曾在他家住过的事。

　　她只一脸淡然的对母亲说，“其实我也想过了，分手以后，我都没什么感觉，也没有像别人说的那样，什么难过想哭呀什么的，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没有想要每天腻歪的想法，相反还觉得有些烦，所以我是真的不太适合谈什么恋爱，你们下次也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跑那么远呢？”

　　“我……”佳音思索了一会儿；说，“因为我想去学设计，夏琳说，那边有很多非常好的设计师，我想去看看，虽然设计师这个行业，可能也赚不到什么钱，但我就想为了自己梦想，再努力一下。”

　　“那你怎么到今天才说呢？”

　　“因为……因为我想在走之前好好陪陪锦天，不要让他想太多，就像你说的，他还太小，我不想给他太大的压力。”

　　起初，面对佳音的想法，母亲并不同意，在她看来，佳音就该安安稳稳的待在她的身边，被她看护着，等到将来在就近找一个人嫁了，可是……最后，经过佳音的再三恳求，她还是答应了。

　　当天晚上，佳音也将要离开的事情，告诉了锦天，却不曾告诉他原因，只说她想为了自己的将来，好好学些东西，还趁机教育了锦天一番。

　　离开的那一天，锦天要上学，母亲也要上班，因此没有一个人，有办法去送她。

　　于是，母亲的送别，就变成了早晨离开前的再三叮咛与嘱咐。

　　至于锦天……

　　他看似漫不经心的，依旧与她玩闹着，好似没心没肺一般，对什么都不在意，可是佳音却还是从他的一些小举动中，看到了他的不舍。

　　那一天早上，明明前一夜很晚睡的他，却起的比平日里都要早了许多。

　　佳音问他怎么不继续睡，他就说已经睡好了，不困了。

　　后来，当他吃过早饭以后，他又比平日里显得更加活泼好动了许多，尽管，佳音明白，那是他的掩饰，可她没有拆穿，就像她也不忍拆穿自己的不舍一样。

　　眼看时间还早，佳音便拉着他，再三叮嘱道：“你在家一定要好好的学习，不要我不在了，你的成绩就下降了，还有，我隔三差五也会给你打网络电话抽查你的，所以你千万不能偷懒，不然我一定会生气的，我的□□呢，也会保持24小时在线，你没有手机，如果有什么事，就拿我的那个旧手机在□□上找我吧，那个手机虽然坏了，但上上□□还是勉强可以的，我弄了两个账号，以方便你随时找我。再有一点，你在家一定要听话，危险的事情不准做，也别跟同学打架什么的，你记住我说的，遇到事情第一时间要想着用脑子去解决，而不是拳头。”

　　“我知道啦！”锦天看似十分不耐烦的说着，事实上，心底却是满满的不舍。

　　这种不舍，直到后来，锦天要去上学的时候，才有了一丝丝的表露。

　　他望着佳音，隐忍着问：“那，你要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也不知道，也许要很长一段时间了，毕竟，你也不想姐姐就这么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吧？”

　　“嗯~”锦天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那你就好好学，等你学会了，再回来。”

　　锦天的懂事与隐忍，她都看在了眼里，可是她的难过与不舍，她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直到后来，锦天上学去了，佳音独自一人，在那几间房间里徘徊了许久。

　　她仰起头，让眼泪倒回了眼底，回想以往，即便是她最恨父亲的那几日，她也不曾离家超过过一周，因为她是真的舍不得。

　　她不舍这个家的每一个物品，她不舍厨房里，母亲做出的那些飘散着香味的家常小菜，她不舍母亲看似严厉刻薄，却透露着淡淡关怀的话语，她更不舍，那个为了学习，数次惹她生气，却时常会给她一些小惊喜的锦天。

　　后来，她拎起行李，离开了那个她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她带走了大门钥匙，却将自己房间里的钥匙，在早上母亲走之前，就锁上了房门，交给了她。

　　后来，坐上车的她，望着车窗外，沉静了许久，一言未发。

　　她打开手机，望着手机里，云少霆替自己弄得那些定位的东西，又沉思了许久。

　　尽管，云少霆早在见过她和凌川之后，就关掉了他的定位，从那一刻起，两人也算是彻底的断了联系，可是这一刻，望着软件上曾经的那些记录，她的心底，却仿佛还在渴望着什么。

　　她又一次的，打开了手机的定位，夏琳问她开定位做什么，她就微笑着，说她想要看看这里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她好判断，自己一会儿能不能睡一下。

　　“远着呢，你要想睡的话，就睡一会儿吧。”

　　“那……”佳音犹豫着，又说，“那我查查我们住的那附近有没有什么特色小吃店，我还想以后回去的时候带点给锦天呢，你知道，他最嘴馋了。”

　　佳音心虚的说着，夏琳明白她真正的意图，她不过是希望，如果云少霆看到了她的位置，还能来找她。

　　可惜，她开着手机的定位，漫无目标的捣鼓了十多分钟，直到车子启动，他也不曾出现过。

　　而佳音，也终于狠下了心，再一次的关掉了定位，还删掉了上面所有的记录……

　　初离家乡的那段时间，夏琳以为她至少会颓丧几日，原本她还在想，要怎么样去安慰开解她。

　　却没有想到，她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坚强许多。

　　一到那里，她便拿出了手机，像是一个孩童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一通乱拍，还说是锦天让她多拍些照片带回去的。

　　夏琳也曾取笑她说：“照你这样的拍法，你内存够吗？”

　　可她却抿了抿唇，小眼珠一转，语调爽朗的说：“那要不买个内存卡吧！”

　　之后的几天，她不仅没有任何异样，而且，当夏琳为了父亲和公司的事两头奔忙疲惫不堪的时候，她还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帮助她，甚至是说出一大堆极其正能量的话语，去鼓励她。

　　原本以为，带着她出来，自己就是她唯一的支柱与依靠，却不曾想，那几日佳音却变成了她的支柱。

　　不仅在夏琳身边她毫无异样，就连锦天那边，她也没有丝毫的转变。

　　到的第一天晚上，她就和锦天视频通了话，通话里，她依旧喜笑颜开的，和锦天说着话，开着玩笑，时常还会出口怼他两句，那场面其乐融融的，欢快极了。

　　平日里，不忙的时候，她就陪着夏琳一起，四处游玩，她像个天真的孩子，脸上总是挂满了笑容的，没有丝毫的忧愁感。

　　可是……她真的那样快乐吗？

　　显然，那一切都是假的……

　　因为，她不想远在家乡的母亲为她担心，更不想劳于奔波的夏琳再抽时间去顾及她的感受，所以，她把自己最快乐，最正能量的一面留给了她们，却把所有的孤独空虚，绝望痛苦，留给了深夜中的自己。

　　尽管，她与他早已毫无瓜葛，可是当她一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她却还是会不禁想起他，想起他们之间的甜蜜、恩爱、争吵、以及那个，因为她而失去的孩子。

　　尽管，她与他相隔万里，可是噩梦却依旧如影随形，多少次她被梦魇所困，即便最终醒来了，却依旧是惊魂难定。

　　尽管，那几日为了安慰夏琳，她说过许多极其正能量的话，可是那些话，却并没能说服她自己。

　　多少次，她站在窗边，静望着月光，心底都在想：她真的太累了，这种痛苦疲累的生活，又要怎样，才能了结呢？

　　起初，刚离开家的那两个星期，佳音几乎是隔一晚就会去网上找锦天聊两句，询问询问他的学习状况。

　　后来，隔一晚渐渐的变成了隔几天，再后来是一个星期一次，再后来是几乎半个月一次。

　　再后来，当她知道，即便她不在，锦天的学习也没有任何改变的时候，她再没主动的往家发过讯息了。

　　每一次，若不是锦天和母亲主动找她的话，她甚至仿佛断联了一般，杳无音讯。

　　从前，她一直觉得，是锦天需要她离不开她，直到她离开了，她才渐渐发现，原来这世界，从来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世界很大，缺了谁也都会照常运转。

　　所以，她没有再主动的联系家里，因为她觉得，她也许并没有她曾经以为的那样重要……

　　之后，在她离家大约半年左右的一天里，家里又一次，发生了大事。

　　那几日，玉明风的所作所为格外的不正常了，出于女人的第六感，也出于对他的了解，甄文凤第一时间意识到，可能出了事。

　　后来，经过甄文凤一连几日的查探与逼问，她终于得知了真相。

　　原来，是玉明风又一次的，闯下了大祸，他用短短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在外欠下了将近20多万元的赌债。

　　不仅如此，为了解决这些赌债，他绞尽了脑汁，最终，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他找人帮忙，办理了一张假的驾照，拿去出租车公司，将别人的出租车骗了出来。

　　不仅如此，他还把别人的车给当了，以此换取了他用来解决麻烦的第一笔钱。

　　没错，这一次，他是真的犯法了……

　　在得知这一切的那一刻，甄文凤崩溃了。

　　事实上，这个方法，早在他拿房子拍照抵押的时候，就已经打算这么做了。

　　那时，是甄文凤为怕房子出问题，更怕他犯法，才答应救了他一命，并且及时制止了他。

　　她本以为，自那之后，他会放弃这个办法，可她没有想到，最终他居然还是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那一刻，甄文凤几乎要被逼疯了，她一次又一次的给他填了坑，换来的却是他的死性不改，一次又一次的走上绝路。

　　她多么想就这么不管他，又或者直接打电话举报了他，至少这样，他就没有再闯祸的机会了。

　　可是，她怎么能呢，他是锦天的亲生父亲啊！亲生父亲坐过牢，这对锦天来说，该是多么大的污点啊。

　　如此一来，即便他以后考上了，又有哪个好学校敢去录取他呢，别人又会怎么看他呢？

　　甄文凤一心想为锦天，最终还是心软了，想要再救他一次。

　　至于佳音的奶奶，虽然她口中骂骂咧咧的，指责着玉明风，可说到底，那是她的儿子，是她捧在心尖上的亲生儿子，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忍心看着他去坐牢，而不管不问呢。

　　所以直到那一刻，直到她们明知玉明风已经回不了头的那一刻，两人心中却还是犹豫了。

　　可是，就在两人犹豫着，要不要救他这次的过程中，玉明风转手，又在另一间出租公司，骗了一辆车出来。

　　甄文凤得知后，急切的逼问他出租车的下落，可他却只是摊摊手，不以为意的说了句：“当了~”

　　甄文凤投降了，她也不敢再纠结下去了，仅仅几天的时间，他连着当了两辆车，她不知道如果再犹豫下去，他还会做些什么，还会捅出多少，她们收不了底的娄子。

　　于是，她连同锦天的奶奶一起，去劝他，去求他，求他无论如何立即收手，不要再错下去了。

　　甄文凤对他说：“我会想办法，再帮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但你别再错下去了，你这辈子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但我求你你及时收手，你做个人应该做的事，你给锦天留一条后路吧。”

　　最终，甄文凤和锦天的奶奶决定，尽力的凑个十几万块出来，让他先把出租车的事解决了，免得他去坐牢。

　　可是，玉明风名声在外，又有谁，会愿意把自己的钱就这么打了水漂，去救一个完全无可救药的人呢。

　　那几日，佳音的奶奶跑遍了整个玉家上下。

　　佳音的爷爷家有好几个兄弟，他们的子女也都混的不错，还有几个远房的亲戚，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也都是一些不愁吃穿略有家底的人。

　　可是，当她的奶奶一次次登门，态度虔诚卑微的祈求着的时候，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婉拒，总共几十号人，竟没有一个，愿意对她伸出援手的。

　　奶奶那边屡屡碰壁，甄文凤这边，又怎会乐观呢。

　　那一夜，甄文凤一晚上都没有睡，她拿着电话，播了一整夜。

　　什么朋友、姐妹、父母、亲戚，凡是她觉得有希望的，她都逐一拨通了他们的号码，可是结果却一次又一次的令她失望了。

　　甄文凤是一个讲信誉的人，也是一个不愿亏欠别人的人。

　　所以，虽然那些朋友，还有佳音的外婆，甄文凤都已经向他们借过钱了，可是这几年，甄文凤拼死拼活，瞒着玉明风也还了一些。

　　她本以为，单凭她做事的为人，她也能借到些钱。

　　可是，她错了，她低估了所有人心目中，对玉明风的映像。

　　“喂~”她拿着手机，又拨通了一个号码，她语气柔顺，态度谦和的说，“不好意思，我家里最近出了点事，我想问一下，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你要多少啊！”

　　“大概10万块，最少也要8万块。”

　　“这个……”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会儿，婉转的说，“可是我现在身边能动的也只有几千块，还有四五万存死期了，眼看就要拿到利息了，要不我利息不要了，先取出来给你应应急？”

　　“哦，那算了，都要拿到利息了，取出来太可惜了，你存着吧。”甄文凤故作坚强的说着。

　　可是，电话挂断后，她却痛哭了一场。

　　甄文凤，她是一个多么要强的女人啊！她是一个宁愿自己饿死，也不愿忍受嗟来之食的人，她是一个宁愿吃苦受罪捡垃圾，也不愿去看别人脸色度日的人。

　　从小到大，她强硬的脾气，不屈的性格，不知给她带来过多少的闲言碎语，可她却从不服输，从不低头。

　　她万事都要做到最好，做到别人无法挑剔，她虽然穷苦，可她却从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与鄙夷。

　　这么多年，不仅她是这样做的，而她也是这样教育佳音和锦天的。

　　她常说，人穷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志穷，人穷了，还可以爬起来重新再战，可是一旦倒了志气，那便只能被人踩在脚底随意践踏，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可是……此时此刻，一个个的电话打出去，一次次的被拒，她的自尊、她的骄傲，她的志气，霎时间通通化于了无形。

　　她的脑海中，回想着这个家，她无法推卸的重担，回想着那个不争气的丈夫，那一刻，她没有忍住还是哭了……

　　第二天还要上学，那一晚，锦天很早便睡下了，以往每一次这种时候，至少还有佳音陪在她的身边，即便她什么也做不了，可至少她能陪着她，让她不要显得那么的凄凉。

　　可是这一次，她也不在家了，而甄文凤，也根本没告诉她这件事。

　　于是，凄冷的月色下，便只剩下了她一人，就着那如水般凉薄的月色，泣不成声。

　　她的伤心与无助，根本没有人看见，即便真的看见了，也没有人会在意。

　　玉名风太过无情，而佳音的爷爷奶奶，又一直都是把儿媳当外人的性格，所以即便再苦再累、再委屈，在这个家除了锦天与佳音，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谅解过她，心疼过她。

　　然而锦天还那么小，佳音身体又一直不好，所以即便再怎么心疼她，那又有什么用呢。

　　这种到处筹钱借钱的日子，延续了两三天。

　　一边，是亲友们无情的拒绝，一边，是玉明风那个不知何时会再次引爆的定时炸弹。

　　两人都知道，这样的日子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一旦玉明风再卖一辆车，她们就更难挽回了。

　　最终，两人都被逼到了绝境，佳音的奶奶被逼无奈，跑去一个熟人那里，向他借了五万块的高利贷。

　　至于甄文凤，她在万般无奈之下，找到了学生时期，曾经追求过自己的一个男同学，她当着玉明风的面，给他打了电话，向他借了八万块。

　　可是，面对着这个一般男人都无法承受的屈辱，玉明风却依旧毫无波澜，如同一个渔翁般，静静的坐着。

　　等到甄文凤和他的母亲将钱亲手交到他手中的那一刻，他才终于安稳了下来。

　　虽然，那钱还缺了一些，可是剩余的钱，都是玉明风从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手中借的，甄文凤又怎么可能替他还呢。

　　何况，佳音的奶奶一直坚定，既然都在一起过了，也就没什么借不借的了，更没必要还。

　　所以最终，虽然立场不同，想法不同，可是对于那些女人的钱，她们二人却意外的统一了阵地。

　　就这样，此事也算是告了一个段落，还了钱之后，甄文凤帮着玉名风找了个工厂去上班了。

　　可是上了没两天，玉明风却突然不干了，原因就是，他抱怨说那个工厂里的老员工欺人太甚，说话太难听。

　　随后，他在家待了几天，又重新找了个工厂做事，可是，在那个地方，他做了不到两天，便又开始抱怨了，什么太累了，太辛苦了，等等等……

　　眼看，就快要过年了，他东换西换，即便是做，也根本赚不到什么钱了。

　　甄文凤见他明明无用，却还挑三拣四的模样，越发恼火了。

　　因此在家的时候，基本不跟他说话了，即便他主动找自己说话，她也是爱搭不理的。

　　于是，他便有事无事的，就去逗弄锦天。

　　可是，锦天也已经长大了，他看着这个不负责任父亲一次又一次的闯祸，害的妈妈辛苦奔劳为他还债，害的姐姐宁愿远走他乡也不愿留在家里，可他却依旧毫不在意的模样，他对他也只有满满的恨意了。

　　所以，即便母亲再三叮嘱，让锦天不要惹怒了他，可他却也依旧不愿意和他说话。

　　不是不理睬他，就是甩手就走。

　　久而久之，玉明风便又开始抱怨了，说这个家实在待不下去了，说甄文凤和锦天都不给他好脸色，也因为他的抱怨，锦天挨了爷爷奶奶不少的骂。

　　那些原本都是佳音承受的指责与谩骂，也在她走以后，全部落在了锦天的头上。

　　那一年过年，想起要和他同座一桌，举杯同乐的情形，佳音狠了狠心，选择了留在他乡。

　　尽管，母亲也曾再三责骂的命令她回来，也曾苦口婆心的对她说：夏琳一家其乐融融的，她留在那算怎么回事。

　　尽管，锦天也曾找过她，声音稚嫩的对她说：“姐姐，你怎么还不回来啊？要过年了。”

　　可是，她却依旧狠下了心，以自己想要好好学习为借口，没有回去。

　　只是，她也不是毫无眼力见的，母亲说得对，在这里她终究是个外人，夏琳一家其乐融融的过着年，她留下又算什么呢。

　　所以，在大年三十的那一天，她瞒着夏琳，与在当地认识的一个朋友一起，相约出去游玩了。

　　那个朋友与她一样，也是身处异乡，也是没有家人陪伴，所以在那个普天同庆，合家团圆的日子里，那两个孤独的人，便选择结伴同游了。

　　年后……

　　玉明风以工厂实在太累，以及在家甄文凤和锦天都不给他好脸色为由，离开了原来的工厂，也离开了家，去了外地打工。

　　林林总总，他在当地的工厂，做了还不到一个月，工资也还没拿到，他便又一次，换了个地方，这一点，也令甄文凤着实不满。

　　可是，在佳音的爷爷奶奶看来，玉明风外出打工，却并不是因为他挑三拣四，而是被甄文凤和锦天逼走的。

　　所以她虽然没有明着和甄文凤吵什么，却也不时地，会在锦天的面前放些冷言冷语。

　　可是这些冷言冷语，倘若佳音在家的话，承受的便一定是佳音了，因为她绝对不会允许，奶奶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去搅乱了锦天的脑子，给他太多不必要的压力。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的一时逃避，却将所有的担子，都交到了仅仅10岁多一点的锦天身上。

　　不过尽管如此，玉明风的离开，还是给这个家，带来了一时的平静与安乐……

　　另一边……

　　在云家，自从和佳音分手后，云母显然是十分满意的，她迫不及待的，想了各种办法，去找了各色与云少霆门当户对的女孩资料给他看，就希望他能从中选一个。

　　可是，她却不曾发现，在那之后的云少霆，做事已经变得越来越极端、冷酷、甚至不留任何的情面了。

　　他越发的开始针对凌川了，面对生意场上的其它对手，他也是毫不心软。

　　面对欺骗，哪怕是有苦衷的，哪怕是最渺小的一个谎言，他也恨不得将人逼到绝境，置人于死地。

　　一次，工厂里的一个工人，因为偷了几件衣服布料拿出去卖了挣钱，被发现了，他便要立刻开除了那人，还要求报警处理。

　　尽管那人已经跪地恳求，尽管那人已经说了自己不得已的理由，说出了自己家的困境，尽管云静也曾出面劝阻过他，可他却依旧不为所动。

　　最终，还是云静自曝身份，代替他，选择了从轻处理，只要求了赔款。

　　他没有了往日的柔情与善良，也没有了从前的宽大与仁慈。

　　他的心，变得跟他的脸一样，再不露喜色，只有威严与冷酷，让人见了，不禁心生畏怯……

　　云母只见到了云少霆事业上的进步与成功，甚至觉得，那都是因为和佳音分手了，他才会越来越优秀，可她却完完全全的忽略了，他性格上的转变。

　　在整个家里，也许只有云静看出了他的变化，并且日日替他担忧着。

　　至于云少霆，自从他亲眼看见佳音与凌川手拉着手之后，他就彻底死心了。

　　即便他明明知道，在那之后不久，佳音就随着夏琳离开了，可是他却依旧告诉自己，那与他早已无关。

　　他甚至编了一大堆的理由去告诉自己，也许是凌川厌烦了她，也许是她有了更好的目标，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去倾听自己内心中最真实的那个想法。

　　久而久之，那股恨意，在他的心中发酵变浓。

　　有一天，玉明风最缺钱的时候，跑去了华裳，想要见他一面。

　　可是，远远走来的他，却只是冷漠的瞟了他一眼，便让保安轰走了他。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佳音的预料之中，她猜到父亲可能会去找他，也猜到了云少霆会因为恨她，迁怒于玉明风。

　　可她没有猜到的是，自己这么做，会把所有的压力，都转接到母亲的身上。

　　她以为，他们已然离婚，依照母亲对他的恨意，一定不会再管他的死活。

　　她以为，杜绝了父亲对云少霆的幻想，也就不会让他有了纵欲的理由。

　　她以为，只要不牵连到云少霆，她就能少些亏欠。

　　可是她却完全忽略了父亲闯祸的能力，以及母亲的远虑。

　　远在异乡的她，就这样每天无知的生活着，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