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映雪拟寒开

32、第32章《两清》

　　云少霆对佳音真的很好，对于佳音来说，似乎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对自己那么的好过。

　　回想以往，尽管父亲也曾偶尔对她露出些许关爱，但自从父亲的真面目一点点暴露以来，佳音竟开始不自觉的怀疑，那些所谓的关心，爱护，究竟是真是假。

　　她也曾无数次的问过自己，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那他今日为什么会这样对待锦天和她。

　　又如果一切都是假的……她不敢再往下想，只觉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一切该是多么的虚伪可笑啊。

　　然而，云少霆的好，是她无需置疑的，也是她一直渴望的。

　　可是，每每面对着他；他对佳音的好，虽然让佳音感到很温暖感动，但感动的同时，心中却又不免生出了些愧疚和不安。

　　她很清楚，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这也让佳音不禁开始犹豫，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错是对。

　　这一天……

　　午饭时，佳音突然接到了一个没有姓名的来电，接通后她才知道，原来是凌川打来的。

　　对于凌川调查过她的事，她一直不知道是真是假，直到他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来，她才确信，夏琳的想法是对的，因为她从来不曾把自己的手机号给过凌川，如果他没有查过，又怎么会知道呢。

　　“怎么，是很惊讶我会给你打电话吗？”

　　佳音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刚打算开口，却不禁环顾了下四周，这饭堂的人，何其多呀，为了不被人听见，她唯有捂住了听筒，离开了那里，随意找了个偏僻寂静的地方，回答道：“惊讶倒不至于。”

　　凌川：“我早说过，只要我想，我愿意去花心思，就算你不说我也一样会知道你的手机号，我为你花了那么多心思，有没有很感动啊？”

　　“心思！”佳音淡漠一笑，回道，“是啊……凌少爷想要知道什么，不都是易如反掌吗，只有我蠢到以为我不说，你就不会知道，更没有想到你会为了我花这份心思。”

　　凌川伪笑着回道：“男生为女生花心思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何况是你这样特殊的女生，你又何必客气，再说我这次打电话也是为了向你道歉的。”

　　“道歉，道什么歉？”

　　凌川：“那天伯父和我舅舅安排我们见面你没来，而且从那之后你就常常躲着我，躲不掉了就随便敷衍我两句作罢，我猜想你可能是因为不喜欢这种相亲似的见面，而生气了吧，也怪我，当我知道舅舅想要撮合的人是我和你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答应了，也没有仔细想过，你会不会因此而不开心，能不能看在我也是情不自禁的情况下，你就宽宏大量别再生气了。”

　　凌川的话在佳音听来有些轻浮，若换做以前的她，随便两句话，就可以令他下不来台了，可是现在的她，心里多了太多的顾虑，她没有办法毫无顾忌的就表达出她的喜好，因为她懂得了分辨局势，也知道，凌川的身份是她惹不起的。

　　只是……虽然不能撕破脸，可她觉得，她也不能就这样再跟他纠缠下去了，就在今天，就在此刻，有些话必须要说清楚，不能再躲了。

　　想到这里，她深吸了口气，平复着心中的不悦，略显委蛇的说：“我怎么有资格怪你，毕竟你也曾经帮过我，既然你想要道歉，那就当是两清了吧，可以吗？”

　　见她语气这般平和，凌川果然应道：“当然好了，想不到你不但人美，心地也如此的豁达，那我就更加没有理由要你报答我什么了。”

　　一见目的已经达成，佳音便也不打算再与他啰嗦什么了，她的嘴角得意上扬着，立即趁热打铁的说：“这样最好了，这样……你也就不用再特意来找我了，我们都可以忙自忙自己的事了，谢谢……再见。”

　　说完，佳音立即挂断了电话，丝毫没给他留有任何反驳的机会。

　　电话那头的凌川，见她如此干脆的模样，顿时怒火中烧，他扬起手，狠狠地将手机丢了出去，正好丢在了沙发上。

　　“玉佳音，你以为你是谁，如果不是因为云少霆，你以为我真的会看上你吗？”他双手叉腰，一脚踢在了垃圾桶上，目光中也尽是愤恨的神色。

　　此时，一旁的助理见缝便走了过去，故意迎合道：“少爷，您别生气，这玉佳音如此不识抬举，您看我要不要……”

　　凌川听了，一个怒目投向了他，立即说：“暂时别这么做，她刚才语气说的那么坚决，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和云少霆在一起了，如果是，那我把她逼得越紧，就越是把她往云少霆身边推，到时候我岂不是反而帮了云少霆了，再说这次的事情也怪我，我看她和她弟弟一起玩的样子，猜想她是个家庭观念很重的人，本想着从她家人入手不会有错，可谁想到却选错了人。”

　　助理点了点头，说：“是啊，您前些天让我查清楚她家的事，才发现玉名风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在外欠了不少钱，只是玉名风的父母一直在外面维护着他的面子，事情才没有闹到太大；可这样的人，和他的妻女不可能毫无嫌隙，而我也查到，玉名风和甄文凤的确吵过不少次，好几次甄文凤还被打了，想必他们家的人，对他是有恨的，可能这个玉佳音就是因为他才疏远了您，不然像您这么优秀的人追求她，她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行了，别再拍马屁了。”凌川满眼不耐烦的打断了他问，“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人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准备动手，不过这个云少霆太仔细严格了，我们几乎没有下手的机会啊！”

　　“就算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云少霆我就不信你能一直赢。”那一刻，凌川咬着牙，眼里的血丝，清晰的暴露出了他所有的愤怒……

　　可挂断电话后的佳音呢，却仿佛心里的一个大石头落了地，略显得意的笑了。

　　她的双唇微抿着，眉间还不自觉，俏皮的上挑了一下，就连回去的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午饭后……

　　回去时，佳音和安琪等一行人正在打闹说笑着，却突然在大厅里遇见了云少霆。

　　他只面无表情的望了几人一眼，所有人便都安静了下来，鞠着躬，说着总经理好。

　　佳音微低着头，小心的瞟着两边战战兢兢地面孔，心中不禁感叹，这样一个人人见了都惧怕的人，却对她保有一丝柔情，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她什么。

　　几人眼巴巴的望着云少霆走进电梯，却没人再敢进去。

　　虽然关系还未确定，但佳音和云少霆的关系，显然已经超越了公司里的其他人，为了避嫌，也为了不被人发现，两人即便迎面碰上了，也只能一副不太熟悉的样子。

　　因此，云少霆在电梯内等了半晌，佳音也没敢进去，其他人也没有。

　　这时，不知是谁，突然说起：哎呀，中午吃太多了，我去爬楼梯消消食。

　　一呼百应，忽然间其他几人也随即齐声应和着，一起走向了楼梯口，安琪自然也在其中。

　　不过，安琪倒是仗义，她不但自己离开，更是拉起了佳音的手，打算拽着她一同离开。

　　忐忑的心尚未放下，突然……两人的背后传来了两声咳嗽。

　　“咳咳……”

　　安琪低垂着头立即停下了脚步，那一刻，佳音触摸着拉住自己的那双手，似乎还有些许颤抖。

　　她不禁感叹，这还是当初那个花痴一般的拉着她，欣赏云颜的她吗，说到底，还是这云少霆能力太强。

　　安琪与她，是一同入的职，直到今天，也没过多久，可她的态度，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呀！

　　正当佳音感慨着，只听他语气阴冷的说着：“这里是公司，上班的地方，不是健身房，也不是马路边，给我立刻上去做事。”

　　安琪无奈，唯有拉着佳音又回到了电梯里。

　　电梯门渐渐关上，里面除了云少霆和他助理以外，只剩下佳音与安琪了。

　　空气里一片寂静，寂静的吓人，安琪的紧张与害怕，弄得佳音也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直到他突然开口，又说了一句：“刚吃饱饭就爬楼梯，不知道对心脏不好吗？”

　　突然，安琪错愕了，她偏着头，一脸诧异的望向了云少霆，嘀咕道：“吃饱饭爬楼梯会对心脏不好吗？”

　　可是……佳音却隐忍着，笑了。

　　她的嘴角略微上扬着，眼角也出现了丝丝细纹，虽然努力了，却根本难以掩饰眼里的笑意。

　　云少霆用余光，瞟向了佳音，见她会心的笑容，他立刻得意了起来，一脸正经的说：“那当然了。”

　　安琪依旧茫然的慢慢靠向了佳音，小声问她是否知道这个事，佳音憋回了笑意，摇了摇头说：“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楼层到了，安琪拉着她率先下了电梯，临别时佳音不自觉的回头，望向了他。

　　直到两人都离开了，云少霆带着助理，也出了电梯。

　　在电梯口，云少霆的助理，摸着脑门，满脸糊涂的靠了过来，问：“总经理，都说饭后爬楼梯有助消化，没听说过对身体不好啊，您哪儿看的啊，我也想去看看。”

　　云少霆一个回头，目光犀利的说：“你想爬楼梯是吧，那正好你去吧，我就不拦你锻炼身体了。”

　　张助理一听，立即惊慌的摆了摆手，奉迎着连连说总经理英明……

　　就在此时，云少霆的手机传来了震动的声响，他打开手机一看，才知是佳音发来的微信。

　　“云总经理，能不误导旁人吗，饭后不能爬楼梯，这是谁说的常识？”

　　他满眼笑意的别过了身子，回到：“这是为你专门定制的常识，以后不许碰酒精，不许剧烈运动，从今往后，你的健康我来监督……”

　　这算是间接的表白吗，佳音痴傻的望着他回来的微信，轻咬着指甲，满眼的幸福。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再次震动，云少霆又一次发来了讯息，道：“明天中午来一趟天台，有事找你……”

　　佳音蹙着眉，疑惑着，刚打算回，却不料安琪见她痴痴傻傻的模样，突然跑来抢起了手机。

　　佳音来不及夺回，不过好在她眼疾手快，及时按动了电源键，手机立即便锁屏了。

　　佳音向她要回，可她怎么也不愿给，终于，佳音不再索要了，看着她去弄，结果却因为手机屏幕锁住了，她弄了半天也没能打开。

　　这时，佳音才一脸得意的伸出了手，指尖轻轻勾了勾，让她还回了手机……

　　第二天中午……

　　佳音如约来到了天台，那时云少霆早已在围墙边等着了，佳音远远地驻足在了他的身后。

　　仔细回想，这段时间以来她真的很快乐，他从来不曾强迫过她什么，她不愿意被人知道，他就替她隐瞒，好几次，她的病险些被人发现了，也是他想办法帮她度过了危机。

　　虽然两人目前看来，什么关系都没有，可是云少霆对她，却远比那些令她作呕的亲人好了千万倍。

　　那种被人疼爱，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受，是佳音已经久违的。

　　尽管母亲对她还不错，但有了锦天后，母亲也几乎将全部的心力放在了他身上，再也不曾正眼看过她。

　　再加上母亲埋怨她向着父亲，怨恨她害的他们离不成婚的原因，她已经许久不曾给过她好脸色了，佳音也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温暖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会让人上瘾的药，云少霆对她越好，她却越舍不得放手了。

　　她向着他，步步靠近，这一刻，什么恩情转机，她都不记得了，她只贪恋的着他给的温暖，和他带给她的快乐。

　　当她轻声的来到了他的身边，她没有呼喊他，也没有叫他回头来，她只是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宽大的掌心。

　　直到这时，掌心中温暖的触动，令他转过了身，可他看见的，却是她懵懂小心的眼神。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举动，会不会令他讨厌，会不会让他觉得，她是个不知廉耻，一心想要攀龙附凤的拜金女。

　　可是……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微笑着，轻抚着她的后脑，宠溺的仿佛把她当成了一个孩子。

　　他温暖的笑容，没有丝毫冷寂，带给了她太大的勇气，与安心，她不禁与他开起了玩笑。

　　“云大大夫今日，是否又有什么常识要教导我了呢？”

　　云少霆无奈，嗤……的一声便笑了，还轻点着她的额间，道：“我一心为你，你反倒开起我玩笑来了，怎么……不怕我了？”

　　“是……佳音放肆了，那你今天叫我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啊？”佳音问道。

　　突然间，他诡秘一笑，神神秘秘的什么也不说，就将她扶到了长椅上。

　　然后，从他一早就藏在一旁的包装袋里，取出了那件白色的礼服，郑重地递到了她的手中，对她说：“这衣服既然我说了送给你，你就别再把它随意退给别人了，拿回去吧。”

　　佳音小心翻看了一番，不解的问：“可你不是说这是你姐的吗？”

　　云少霆：“我说是你就信吗，我是骗你的，谁知道你真的信了，这衣服是新的旧的你都看不出来，还怎么在华裳做事啊！”

　　佳音听了，满脸委屈的说：“我怎么知道，我以为是你们有钱人处理得当，才会像新的一样的，就像夏琳帮我清理干净之后，和你借给我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啊。”

　　云少霆微笑着，裹着衣服，捧起了她的双手，问：“那现在你知道了，可以收下了吗？”

　　然而，他得到的却依旧是佳音不暇思索的一句“不能……”

　　“为什么？”

　　佳音突然，变得面色凝重了起来，她十分慎重的，又把衣服放回了云少霆的手中，对他说：“因为它跟我的身份，跟我的一切都不符，我也根本没有机会穿它，何况，它并不属于我。”

　　“怎么不属于，这是我送你的。”

　　佳音：“你送我的，可我又有什么理由收呢？我既没为你做过什么，也没立过什么功劳，如果我收了它，我心里不会安的。”

　　“你不必太过介怀了，没人会说你什么的。”

　　佳音微低着头，说：“如果我收了，不必等别人来说，第一个看不起我的人，会是我自己。”

　　“那为什么之前江帆送你的，你就收了，而我送的，你却不愿意收？”

　　“我……”佳音一时语顿，谁知云少霆却突然起身说，“我告诉你是为什么，因为对你来说，他送的是你能偿还的情谊，而我送的却只是你还不起的礼物，所以你不能，也不愿意收，对吗？”

　　佳音满是诧异的望向了他，他望着她那个陌生的眼神，苦笑道：“你不必这样看着我，还是在疑惑，我为什么明白你在想什么。”

　　佳音又一次，心虚的低下了头，这一刻，她不禁觉得害怕，这是怎么样一个人，有些话即便她不说，他也能了然于心，这世上，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

　　望着他收起衣服时的落寞与失望，佳音不禁自责，她想了想，立即伸手摁住了他失落的双手，然后，几番操作，打开了某个电商网站的购物车，翻出了一条连衣裙，亮给了他，道：“礼服我根本没机会穿，不过你既然做了，就替我保存着吧，也许有一天，我会问你要回来的，可是……既然你想送，不如送一些我真正喜欢，和需要的。”

　　云少霆望着那条连衣裙，不禁诧异的问：“这个季节买裙子？”

　　佳音收回手机，满眼欣赏的望着那条裙子，点了点头说：“这裙子我存了有半年多了，就因为太贵，没舍得买。”

　　云少霆接过手机，望了望她，又望了望手机里的那条裙子，毫不犹豫的输入了卡号，下了单。

　　拿回手机的佳音，靠到了围墙边，满眼欣喜的翻阅着那一则订单，毫不隐晦的显露出了她心中的喜悦之情。

　　云少霆望着她，心中不禁开始呢喃自语：“这样一个女孩，一个口口声声说着自尊心的女孩，却毫不隐晦的告诉了他，她只因一条裙子太贵，而迟迟不舍得下单，只敢存在手机里，没事看看而已，而那条她因为太贵，不舍得买的裙子，也不过才100多元钱而已，她毫不隐藏的暴露了她的贫困，而在她的脸上，却丝毫没有看到一点羞愧自卑的景象。”

　　一向高高在上的他，从来就认为，能力代表了一切，而财力就代表了能力，在他的心目中，这世上的人，多得是为了五斗米折腰的人，多得是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的人，时至今日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人不会为了没钱而自卑，却会因为感受到了别人的施舍，而感到自尊心受挫，也有人会根本不把贫穷，当一回事。

　　他望着这个傻傻的姑娘，不自觉也跟着傻笑了起来，直到她一个眼神投来，他才尴尬的转移了目光，只为了维护好，她那难得的自尊心，不要让它扩大，蔓延。

　　就在这时，云少霆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发现竟是凌川的号码，他望了望佳音，毫不思索的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佳音听见，是凌川要约云少霆去酒吧，一时间，她喜悦的眼神变了，变得有些辗转，有些若有所思。

　　而云少霆，却因为有事要和凌川谈，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

　　电话挂断后，他目光一瞟，眼看着佳音渐变的脸色，不禁打趣她说“怎么了？不会是听见我要去酒吧，开始吃醋了吧，还是听到凌川的名字，心里不舒服？”

　　佳音尴尬的笑了笑，转身面向了街道那边，回应道：“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不过……喝酒对身体不好，你没事还是少喝点吧……”

　　正说着，不知为何，佳音却突觉这话有些耳熟，细想过后才想起，原来同样的话，自己也曾对父亲说过。

　　想想从前，为了父亲喝酒的事，她做了多少的傻事。

　　她再三劝阻无果后，竟傻到，给玉明风的一个好朋友，也是常和他在一起喝酒的那个人发了信息。

　　她婉转的对那人说：我爸也爱喝酒，我知道你们常常一起喝酒，可是叔叔，喝酒伤身体，您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

　　事后，当那个人再次来到玉家吃饭的时候，当众说起了这事，不仅如此，他还把信息翻给了他看，还拍着玉明风的肩膀对他说，告诉他：明风啊，你女儿心疼你关心你，她给我发短信，让我少喝酒，对身体不好，可是我知道，她那信息，其实是想发给你的，她是想要借我的口转达啊。

　　她的良苦用心，就连一个外人，都看了出来，可是……父亲却只是假意的笑笑，没有丝毫在意，更没有丝毫改变过。

　　佳音的苦心、关心，在他眼中，却是一文不值……

　　想到这里，佳音的脸上，就只剩下了强颜欢笑，她淡淡的说了句：“算了，当我没说吧，那我先去做事了。”

　　然后，便离开了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