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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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你认为，额附得罪了本宫，就是一件好事吗？”兰馨淡淡笑着拿起茶盏，轻轻荡开茶叶抿了口。清脆的响声也是敲击在吟霜的心上，那本就绷得紧紧的弦都快要断掉。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吟霜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起身，也没人叫她起来。
“其实你心里很明白吧，很多东西，不用抢也可以得到。而本宫只是不屑与得到，并不是得不到，一块顽石，还不值得本宫当成美玉去宝贝。”兰馨挑起指尖细细看着，很是漫不经心地说着。有些话必须明说，否则，她相信面前这人是听不懂的。
吟霜浑身一颤。最后这一句话正正地戳在了她的心里，深得或许已显血痕。
“公主仁慈，就饶了你这一回。以后若是再犯，别怪我们不客气。”容嬷嬷中气十足地说着，眸中凶狠，话语中的威严更是压得吟霜直不起身。叩谢了恩典，吟霜手脚都不协调地退出了屋子。
“恩威并施，容嬷嬷，高，实在高明！”梅香很狗腿地凑过去夸赞着，容嬷嬷高深地一笑，赏了她一个暴栗。
“公主的样子实在是太有气势了，那动作，那眼神，那语气，只怕连宫里的正宫娘娘都没这等气魄。想当年在宫中我都没见过呢。”梅香又凑到兰馨身边拍马屁奉承着。
而菊香拍了她一记，把她推远了点。“得了得了，还想当年呢，想当年你只会吃奶吧。”
“呼，这事暂且这么罢了，恩威并施，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教训。”兰馨伸了伸懒腰，又揉了揉额角。该说的话她已经说了，至于吟霜能听懂多少听进去多少，她就管不了了。
“想要收拾一个人，老奴有的是手段。不过，老奴还想先看看好戏呢，还真没见过这么无聊的戏码。”容嬷嬷冷然笑着。而看向兰馨时，又转为了温和。“公主，看到你这般，老奴也就放心了。你还是好好过自个儿的舒心日子，有什么老奴都会给你顶着的。”
“我们都要过舒坦日子，一个白吟霜，根本不需要放在眼里。”兰馨抬眼望向窗外，夜色已深，而星光甚好。如此美好的生活，又岂是不相干的人可以搅得了的……
皓祯并不是笨人，前后想想怎么都觉得事情不对。可是，还没等开口问，吟霜的温言软语，再加上绵绵不绝的眼泪，就很快让皓祯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吟霜也是使出浑身解数伺候讨好着皓祯，做点心，绣荷包，唱小曲，还生硬地念诗句说情话。甚至还羞红着脸使出媚功，把皓祯偷偷弄到静思山房，又翻滚到了床上……
皓祯对吟霜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有加，可是吟霜如何都觉得已经变了味。心中不由恨了起来。都是公主，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明明拥有了世间一切珍贵而美好的东西，明明已经得到了她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东西，却偏偏还要来抢唯一还属于她的皓祯……她不甘，她真的不甘！
她确实什么都没有，她确实什么都比不过，可是，她有一颗这世上最爱皓祯的心，无人可以超越！皓祯就是她的命，就是她的神，她不能失去，绝对不能！
为了皓祯，她做小做奴婢就很开心了。可是，她不能容忍皓祯的心不属于她，她不能容忍皓祯的心中还装着公主！皓祯是她的，皓祯必须是她的……
这第二次挨了板子，皓祯非但不记恨兰馨，反而还很感激兰馨的宽容。负荆请罪，而兰馨丝毫不怪罪之后，皓祯对兰馨的好感顿时又加深了一层。
“美人不下秋千架。”刚走进公主房，皓祯就不由念了这么一句。
白衣飘然的兰馨正站在秋千上欢快地荡着，还一面喊着“高点，再高一点”。金色的阳光眷恋地在她发间穿梭，合着她银铃般的笑声，绽成一地璨然。
清风扬起衣袖，就好似给她添上了一对翅膀，下一刻就会融化在天空的怀抱。误入凡尘的仙子，就是这般醉人而撩心吗？
皓祯本是极爱“梨花一枝春带雨”的娇柔无力，而此刻，他已情不自禁地陷入“两颊笑涡霞光荡”的娇俏里……
泪落涟涟固然值得怜惜，但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更让人心醉神往……
终于有人意识到了皓祯的存在，兰馨顿时兴致尽失，慢慢停了下来。轻巧地跳下秋千，兰馨接过菊香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薄汗，又忽见一旁初绽的小花，忍不住低头轻嗅。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人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皓祯眸带笑意地念着，又忍不住朝着兰馨的方向走了几步。
兰馨面色粉然，比桃花还要娇美。一滴漏掉的香汗顺着晶莹剔透的面颊滑落，又悄然滑进了微微敞开的衣领里，皓祯喉头忍不住一动，“咕哝”咽下了一口口水。
“额附今日挺闲的啊。”被容嬷嬷捅了捅腰眼，兰馨只能挂上笑容开口了，心里却只想很没形象的翻白眼。
“以往皓祯总是忙于公务而怠慢了公主，皓祯深感惭愧，日后皓祯一定会多多抽时间陪伴公主的，还请公主赐给皓祯此等荣幸。”讨好的话越来越顺口了，皓祯辨不清心中飘忽不定的情愫意味着什么，而只是想更亲近公主，真心实意地想走近公主……
兰馨干笑两声，别开了眸子。以往皓祯每次来第一件事都是用眼神寻找吟霜，今儿个怎么没什么动静。兰馨稍稍挑眸看向容嬷嬷，而容嬷嬷摇了摇头，高深莫测地一笑。白吟霜不是想见皓祯吗？而越是想见，她就越不会让吟霜出现。
而皓祯以为兰馨是害羞，心中一动，脑上一热，猛然就抓住了兰馨的柔荑。那丝滑的触感，比上等绸缎还要引人爱不释手。而悄然传来的淡雅香气，更是让皓祯迷了心神。
兰馨顿时就往回抽，没料到皓祯手劲挺大，连着两下都没抽出来，面上都不由急得发红了。而在皓祯的眼里，兰馨如此娇羞动人，顿时魂都散了。
使出吃奶的劲，兰馨终于夺回了自己的手。暗暗用帕子使劲擦了擦，兰馨实在笑不出来了，凤眸一翻，气呼呼地转身就往屋里走。
“公主，气质，气质。”梅香小声提醒着，却被兰馨一下踩住了脚，疼得差点叫了起来。
皓祯仍沉浸在心中的悸动里，倒是没注意兰馨的气闷。亦步亦趋地跟进了屋子，皓祯一如既往地先是大大地称赞了一番兰馨的字画，然后才坐在桌边端着茶慰劳自己干渴的喉咙。
“额附请用茶。”容嬷嬷亲自又给皓祯倒满了茶。皓祯受宠若惊，他可知道在这公主房里最最难讨好也最为厉害的就是容嬷嬷，平日里也没个好脸色，今儿个这般客气，难不成自己在公主心中的地位……
“额附，公主前些日子和额附您有些小误会，闹了点不愉快，而额附您不偏不袒的，还真心认错，让公主心生好感啊。”容嬷嬷睁着眼说瞎话，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还挂上了宫中常见的谄媚的笑容。
“哪里，哪里，确实都是皓祯的错，公主不计较，皓祯就万分感激了。”皓祯忙起身拱手。心里忽的一下有如百花绽放，美滋滋地都有些晕头转向了。
“公主，您就别不好意思了，您不是天天都盼着额附来吗？这额附真到了眼前，公主您怎么就说不出话来了呢？”容嬷嬷继续煽风点火，不顾兰馨无比哀怨的目光。而兰馨的哀怨在皓祯看来，就是一种肯定，肯定刚才的话，肯定她对他的好感……
目光交涉失败，兰馨只能委屈兮兮的又看向了皓祯。“额附得了空就要好好休息休息，免得累坏了身子。”
“不累不累，看望公主又不是什么辛苦差事，怎么会累呢？高兴还来不及呢。”皓祯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心了，砰砰跳得飞快。眼看公主娇羞地低下头，耳根一抹红晕慢慢爬起，皓祯的心中一下子就燃起了火焰，旺盛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一直以来与兰馨主谈人生，谈理想，谈抱负，谈志向，兰馨的见解每每都让他抚掌而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或许不算什么，但一个女子能拥有比他还宽达的胸襟，还有无拘的逍遥之气，他不能不佩服，不能不欣赏。
而且，这个世间无人可比的女子还是堂堂和硕公主，同时也是他皓祯明媒正娶的妻子……想到这，皓祯突然激动起来。这是他的妻子，这是属于他的女人啊……
能拥有兰馨，真是人生一大幸事，一大美事……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皓祯有些魂不守舍地盯着兰馨，茶也忘了喝，话也忘了讲。他不敢相信，但是不得不相信，兰馨是他此刻唯一能看见的人了……
皓祯不开口，兰馨当然懒得主动说什么，心思早已飘到子清的生辰上了。就是明日了，一定要好好地计划下……
容嬷嬷看着这两人走不同的神，摇头轻笑，示意菊香去把东西取来。“额附，前儿个你那最珍爱的屏绡碎了，公主也很为您难过，这不，公主亲手给您绣了个荷包，希望您能收下。”
皓祯一惊，是欣喜。兰馨一惊，却是疑惑。
皓祯连忙伸手接住了，激动不已。荷包上是一只惟妙惟肖的小猫，甚至连胡须都一清二楚的。“公主，你对皓祯真是太好了，皓祯一定会好好珍藏的，不会辜负公主对皓祯的心意的。”
兰馨干笑，实在是要疯了。这哪是她的什么心意，她心里躁就拿针练练手，绣了几下就不知给扔到哪个角落去了，怎么又被翻了出来还给绣了个完整？
待把皓祯打发走，容嬷嬷才交代了实情。“公主的绣品怎么能随便送人？当然是老奴给代劳了，这样才‘配得上’额附。”
好吧，公主房里，最厉害的，莫过容嬷嬷……
皓祯喜滋滋地翻来覆去地欣赏着荷包，吟霜连唤他两声才回过神来。眸中一下子阴郁起来，死死捏着熬了几个晚上才重新弄好的白狐屏绡，吟霜的手指都快要捏碎了。
抬手摸了摸红肿着的前额，火辣辣的疼痛一下子就把眼泪给逼了出来。这是刚才特意在门框上撞的，希望不会是白费力气……
“皓祯，是我对不住你，希望你原谅……”吟霜眸中含泪地把屏绡递给皓祯，又躲闪着身子好似想遮掩什么。
“吟霜，别再这么说了，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再自责了，否则我会心痛而死的。”连忙把荷包揣到怀里，皓祯接过屏绡，又一起接过了吟霜的手，柔声安慰着。
“这是怎么了？”如吟霜所愿，皓祯发现她额上的伤。皱眉轻抚上去，皓祯面上沉了下来。
“没有，没有，我没事……”吟霜摇着头，泪水颗颗坠落，不胜娇柔。“不关公主的事，是我自己……”
“公主？是公主房的哪个恶奴欺负你了吗？”皓祯拔高了音调，却并没有往公主身上想，下意识地就给否认了。
“不，不是，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吟霜眸中愈发深了。“都是我的错，没躲开公主砸的花瓶，还惹公主生气……”
“以后一定要小心点。好好伺候公主，公主也不会无故生气的，刚刚我去的时候公主的心情还很好呢。”皓祯出乎意料地没有大吼起来，而且竟然还在为公主说话。吟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好像眼前站着的是一个陌生人。
“别怪自己了，来，我给你上药。”皓祯的心思其实并没有完全回来，所以对吟霜的话根本没往深处想。而此刻在他的心里，公主是一种心跳的存在，一提到公主，他只有欣喜，又怎会特意往坏处想？
吟霜怔怔地任由皓祯给她上药，心里只剩下了茫然与恨意。不过，她是不会放弃的。十几年的漂泊日子都过来了，还有什么苦是不能吃的？皓祯的心，她绝不会失去的……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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