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紫袍客

14、特别的礼物

　　教授和迪迪以及蛋挞重新出现在大厅里，蛋挞已经被重新打扮过，公主也不过如此，迪迪也换上了合体的中式服装，教授好像也并没有受太大的苛责，端着一杯透明的液体，兴致还不错，苏尹尽量的避开了众人的视线，他也看到了那位夫人，众星捧月的被这些名流簇拥着，大家都上来，挑拣着所知道的最体面的话同这位夫人打招呼，苏尹听着这些话知道这是刚才那位北堂森的母亲——北堂丽日。

　　她恰到好处的微笑着，听着大家的恭维，苏尹看来，这个女巫一般的女子根本就不在乎这些，甚至是厌恶的，她掌控着这些事情，就像一锅水，沸腾或者冷却全由她控制着，抽出一个空当，她对身边的仆人说道：“谁跟着少爷？外面放焰火，可不要让他离的太近，人这么多，不要让这些人踩到他的脚。”

　　仆人很快就出去了，苏尹不相信这是一个母亲对成年儿子的担忧，这好像是夫人对迪迪的担忧。

　　而此刻的北堂森就站在这玻璃大厦的最高处，那里有个尖顶的钟楼状建筑，而这个人就站在那高处窄窄的扶手儿上，风呼啦啦的吹来，可是，这个站在风口浪尖的男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面欢笑的人群，焰火冲天而起，炸出各式各样绚丽的图案，人群发出欢呼，北堂森的这里离星辰天空很近，黑蓝的天幕画满了焰火，衬托着这个白衣的男子，偶尔的光芒不甚清晰的照着他的脸，无法看清他，可是那优美的下颚以及微微上扬的嘴角，使他成为这场欢会英俊祭司，即使没有人能够注意到他。

　　口袋里的行动电话震动起来，北堂森接起来，里头是管家的声音：“少爷，您在哪儿？赶紧回来，不然会被夫人发现的，老爷为您安排了舞会，您要去参加。”

　　“知道啦，”北堂森的声音动听又有些无奈：“你怎么跟我老妈说的我在哪儿？”

　　“我说您在车里听音乐，您不喜欢焰火冒出的烟，您脆弱的气管儿受不了。”

　　“我的守护神，那车在哪儿？”

　　“后巷口，您快点下来还来得及。”

　　电话收线，北堂森似乎飞身而下消失在烟火中，他凭借了中间的一道钢管儿轻轻借力，一荡就落在了一道斜喇喇的幕墙上，像个冲浪好手一般滑了下去，落在一条僻静的街巷上，急速的奔跑，一辆劳斯莱斯等在巷口，一位白衣的管家，带着金丝边儿的眼镜儿，交叉搭着双手，即使做个模型也不会这么规矩，他看到了飞跑过来的少爷，拉开了车门，北堂森利落的进入车中，坐在真皮的座椅上，管家也进来，北堂森轻松的说道：“来杯酒。”

　　管家动了动眉毛，从内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小瓶灌装的葡萄酒，琥珀色的液体，北堂森的喝法一点儿也不优雅，灌了一口，靠在那儿，瞧着管家：“我去伦阿河看鳄鱼怎么样？”

　　管家还沉浸在酒瓶上，眼皮撂下成了一条缝儿，“如果有一天夫人发现我的内衣口袋总是装着各式各样的酒您觉得会怎么样？”

　　“她会劝你少喝点酒，喝酒对你的年纪可不好。”

　　“您觉得夫人是个很单纯的人吗？”

　　“是的，不但单纯而且有点儿笨，不然你看这么多年她怎么教育的我？我看上去就是个娘娘腔。”

　　管家轻微的‘嗯哼’了一声，眼镜后的窗子略略打开：“娘娘腔，真好！”

　　车载电话来了，是夫人：“森儿，你在哪儿，琛叔找到你了吗？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真不该让你来，你太单纯了，我的宝贝，不过今晚的舞会，州长的女儿也赶来参加了，我看到了那个女孩儿，还不错，不像他父亲那么难看，很像她母亲，当然，这不重要，哦，把单子给我看看，还有什么人来？”北堂丽日似乎在问身边的人，“哈哈，真是奢侈的名单，森儿，我想看看你跳舞。”

　　北堂森嘴里哦嘀咕了一阵子，发出的声音却是乖巧的：“好的，妈妈，我这就去。”

　　管家依旧半死不活的坐在那里，即使是这样也是规矩的标本状态，“你的‘空中漫步’大概有些用场。”

　　“哼哼，好久都没从空中跳下来了，下次你跟我一起去，我们一起在空中踩滑板，很不错。”

　　“我宁可暴饮暴食死去。”

　　“真是不投机。”

　　北堂森回望镇子上，那里的焰火真的很漂亮，这样轻松的气氛里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在欢笑呢？

　　晏苏尹很快就到了迪迪等人的身边儿，焰火表演就要开始了，苏尹怕人流会伤害到他，教授在焰火中看了看苏尹，所有人的欢笑都与他无关，他的目光忧伤却清澈，他用这种目光看着天空，尹仕觉得苏尹这样漂亮的眉毛下的黑眼睛专注的时候是不可抗拒的，里头闪动着星光，让你想一再深究，一看再看，直到烂熟于心仍怕会忘记。

　　苏尹今晚似乎就是要让迪迪开心，迪迪也的确开心，他不得体的笑着，跳着，尖叫，分享着所有人的快乐，发表着他自己的快乐，没人注意到他是个脑瘫儿，蛋挞骑在教授的脖子上，大声的笑，苏尹为这两个美妙绝伦的孩子感动，他们应该得到最好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苏尹趴在迪迪的耳边大声的说：“迪迪，高兴吗？”

　　“是的，哥哥呢？”

　　“我也是，这么响的声音害怕吗？”

　　“不怕！”

　　“勇敢的家伙，告诉你，如果在曼陀罗出现这么响的声音也不要害怕，但是，不要贸然的出来看，因为有些焰火只能听到响声，而且落下的一半会伤到人。”

　　“会吗？”

　　苏尹搂着他：“你闻到空气中刺鼻的气味了吗？还有一些爆炸出来的东西，被风刮走了。但是在曼陀罗的话，没有这样开阔的地方，风刮不走，就会伤到人，所以，迪迪不要害怕，躲起来，听声音就可以了，好吗？”

　　“好的，我记住了。”

　　苏尹亲吻他的额头，“我爱你，我的兄弟。”

　　迪迪不理会苏尹温情的亲吻，仍旧去附和蛋挞的喊叫去看焰火，直到结束，教授把一把枪塞到了苏尹的手里：“防身用，不错的东西。”

　　“哦，酷…送给我的吗？”

　　“你喜欢就是。”

　　苏尹放好了枪，带着迪迪上路，回到曼陀罗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钟，迪迪已经在车上睡着了，苏尹回来，在瞭哨的男人们出来迎接他，苏尹抱着迪迪，示意他们噤声，男人们小声的说：“怎么样？还好吗？”

　　“很好，你们呢？”

　　“好极了。”

　　苏尹把迪迪抱进了大屋，扑面而来的是拧黄色的温暖的灯光，以及仍旧在大厅等候的人，大家都是笑着的，苏尹抱着迪迪，看到穆特坐在主要的位置，好像是等着他似的，见他进来，立刻就站了起来，看到了迪迪大家都放低了声音，香奶奶过来，“哦，我的孩子，还从来没这么晚回来过，天哪，这衣服真好看。”

　　“对不起，希瑟夫人，我有些贪玩，我带他到楼上。”

　　美娜和佩玲赶忙的上楼去铺开床，穆特过来，看着苏尹：“把他给我。”

　　“他会惊醒的。”

　　“我会学习让他感到安全，像接过一个婴儿一样。”穆特的眼光黏住苏尹的，苏尹躲避了，手臂之间的交割，放开了迪迪，穆特接过去，他的身形比苏尹要魁梧高大的多，穆特抱着迪迪上楼去。

　　苏尹有些呼吸急促，毕竟迪迪可不是个很轻的孩子，香奶奶心疼的抱怨：“年轻人，不该让一个老奶奶这么担心，看看，你已经疲倦成了什么样子。”

　　苏尹撒娇的楼主香奶奶的脖子：“但是很开心。”

　　香奶奶拉他坐下：“吃过晚饭了吗？”

　　“吃了汉堡。”

　　“我给你去弄些吃的。”

　　“不，奶奶，我吃不下，已经很饱了。”苏尹一边说一边注意到坐在那里——双腿架在茶几上的佳楠：“哈，女人，是在等我吗？”

　　佳楠从烟雾里看着苏尹：“哼哼…”雷克老爹，红狐，灰熊都进到屋子里来，苏尹去窥测他们的眼神，他们表达了一个稳定的信息，苏尹心里有些安定了，“这么晚了都为了等我？这可不是好意，是在惩罚我吗？”

　　雷克老爹拄着手杖过来：“那是个不错的惩罚，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佳楠踹过来一只大纸箱子，一边推一边说：“你的小红帽今天生了一只驹子，一个漂亮的红棕色姑娘。”

　　苏尹摊了摊手，香奶奶笑着拉苏尹坐下，“来，看看这是什么？”

　　“哈，你们搞什么鬼？我不信这里头是个拳头。”苏尹一边说一边扯开了纸箱子，里面竟然是一匹纯正的欧洲矮脚马，它正打着响鼻儿，淘气的向外看，苏尹张着嘴，坐下来，不知所措的看着这匹马，一只手托住下巴，另一只手顿在空中：“你们指的是这个吗？小红帽生了一只玩具？”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苏尹看着大家，穆特站在楼梯上，俯瞰着这些，苏尹的样子很动人，那是个迷路的小狮子一样的神态，放弃这些，穆特得打断一下，“当然不是，你的小红帽要勇敢的多，这是我送给给你的礼物！”

　　苏尹扭过头看穆特，有些不知所措，重新站了起来，穆特却不理会苏尹的一丝迷茫，快步走下来，同大家说：“我想这位小姑娘应该有个名字，你说呢？苏尹。”

　　苏尹张了张嘴，佳楠大声的说：“当然是叫box,它只有这么大。”

　　苏尹看看大家，迟疑的说：“当然，就这样。”

　　穆特摸了摸鼻子：“虽然有点古怪，不过——box还算可爱。”说着，微笑着看苏尹：“你喜欢吗？”

　　“我喜欢贵重的礼物。”苏尹露出一个笑纹，穆特注意到这个家伙总是像刚刚洗过一样清新，而现在他的微笑像个天真而略带羞涩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