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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5 ...

  •   隔天是星期五,上完Susan的口语课,我们几个和她一起从语音室出来。
      Susan是一个胖胖的,待人热情的加拿大籍外教,做了一手很绝的通心粉。
      她邀请我们去参加她儿子danny五岁的生日Party。
      “I also invite Garret……”她说。

      “Garret?”是谁?
      见我们一副不认得Garret的表情,她显得更为惊讶:“He is teaching you Iinternational Etiquette。”
      原来Garret竟是顾正珩的英文名。

      Susan说顾正珩的宿舍就在她的隔壁,他偶尔会去他们家坐一坐,聊聊天。
      “He is very nice!”Susan说。

      如果不是知道G大只有一个如假包换的顾正珩,我们很难相信,她说的顾正珩与我们认识的是同一个。即使他脸上没写着“生人勿近”又或“惹我者死”铁邦邦的四个字,但也不会是主动找人聊天的那种人啊。
      我们都很好奇。
      但因为先前已经约了别人聚餐,圆子和林晓对Susan的邀请只能表示抱歉。
      我走在一边,听她俩唧唧歪歪口拙地向susan解释原因。

      突然,Susan喊我:“YoYo!”
      我狐疑地过去,只见,林晓和圆子俩人诡异地冲我挤眉弄眼的:“我们跟susan说了,你有空,可以去她家庆祝danny的生日。”
      我怨恨的看着她们,竟然要撇下我:“你们今天跟舞协的人一起吃饭,不是说了要带上我么?”
      光一想到有顾正珩在那儿,任是有山珍海味等着我,我也不想去啊!

      “但你不是不认识她们么,可有可无嘛!”俩人眼里露出奸诈的目光,顿让我心生不妙。
      果然,她们说——
      “而且,顾老师在那儿啊,你正好可以再跟他说说上节目的事,就算不能让他立即答应,起码可以培养感情嘛,一回生二回熟,要是熟悉了之后,啥事都要好办呐!”
      我就知道!我早就应该知道,一旦扯上顾正珩,哪怕是点鸡皮蒜毛的小事,她们都会毫无犹豫地把我推出去,任人鱼肉。
      想到群众日也盼夜也盼的愿望,我是应该去的,可转念一想,又想到顾正珩那天跟我说“最后一页有错别字”云淡风轻的表情,我就郁卒到想死!
      我在做最后的挣扎:“他看上去哪像第二回就能熟的人!”

      她们噗嗤笑出声,乐了,任重而道远地拍我肩膀:“所以要你加油啊!第二回他不熟,还有第三回、第四回……那么多回,总有办法把他搞熟了。”
      我皱了皱眉,“搞”这个词也太那个啥了吧,说的我企图要去扑倒他似的。

      老师的宿舍是平常的那种公寓,单身的四五十平米,一家几口子的就大点,一百平米左右。
      Susan的是三室一厅的,他们一家四口子住,刚刚好。
      我们在门口,大老远就听到里屋传来一阵嬉笑声,隐约还有男人浑厚的声音。

      我提着去学生街临时买的小礼物和水果,脱了鞋就往里跑,喊:“coral,danny……happy birthday!”
      我嘴巴还没合上,下巴就差点要掉了!
      瞧瞧,我看到的是什么情况!

      竟然是一身休闲打扮的顾正珩坐在游戏区里和danny、coral在玩积木。
      可以想象,如果我现在打电话给林晓她们报告军情,她们肯定会以为我是用脑过度,不堪疲劳,精神崩溃了!

      别说是她们,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
      这哪还是人前永远西装打扮,在讲台桌高高在上,需要我来仰望的顾正珩啊,现在的他穿着比电视上洗衣粉广告还白的纯白衬衫,浅灰色的休闲长裤,这些都不诡异,诡异的是他居然会陪小朋友玩积木,这么的……亲民,真是匪夷所思啊!

      我还在无边无际想着其中的可能性,两个小家伙在那儿口齿不清地用中文叫我:“YoYo姐姐……”
      我怔了怔反应过来,才发现我竟然一直目不斜视盯着顾正珩看,而他呢,嘴角尚有一丝尴尬的笑意,显然是没料到我会出现在这里的表情。

      我假装没事似的,过去毕恭毕敬喊了声:“顾老师好!”
      他站起来拍拍裤子,没有表情地对我点了点头,又对两个小家伙交代两句后,走了出去。

      Danny很喜欢我送的小礼物,而Coral因为也同样收到一份,兴奋地在我脸上连打几个响啵。大二有段时间我曾教过他们中文,可以说是熟的不行,那段时间,整个校园到处可见两个小鬼跟在我屁股后面转悠的情形。

      Susan端了点心和水果来。我陪着他们搭积木。
      我一直觉得打小开始,搭积木这种小游戏对我而言,就是一种深深的考验和折磨。
      我妈说,我小的时候学走路比别人慢,学说话也比别人笨,一度怀疑她怀孕期间是不是给我补充的营养过剩,不过那时生在农村,不是米饭就是地瓜,哪来的什么营养品。

      后来两三岁的时候,她买积木回来,准备也跟其他家长一样让我玩积木,提高益智来着。
      结果却是她在那儿自个儿搭着,循循善诱半天问我15-2等于多少,我愣是理都没理她,一个人拿着积木到处乱仍。
      据我爸回忆说,最后我妈是一脸无奈看着踏的满地都是的积木,泄气地对他说:“你说这孩子是不是有点那啥……”

      然而,我妈又是坚信笨鸟先飞,勤能补拙的人。
      经历过无数次失败之后,在我四岁终于能自己搭二十层积木的时候,她终于能很神气地让我在院子里给左邻右舍搭一次瞧瞧。
      可惜,好景不长。
      五岁,我还搭着二十层的积木,尚能与同龄的小朋友平起平坐。
      六岁,当别人开始尝试五十层的积木,我还悠悠地抱着二十层的,屁颠屁颠地追在区里的大哥哥大姐姐们身后,任我妈怎么劝就是死都不肯松手。按我妈当时的话来说,那就是脑子秀逗了。
      七岁,当那些小朋友在父母期待的眼神中终于能把五十层的积木搭得稳稳当当,赢了阵阵掌声的时候,我的还是二十层的,然后那个关于“我是不是有点那啥的”的念头又一次钻进我妈的脑子,折磨了她好长一段时间。
      一直到某天之后,她就突然再也不把我拎到院子去搭积木了。

      “Gosh!”
      Coral和danny突然叫出声,把我从回忆中拉回来。
      我愣愣地看着地上乱成一堆的积木,再看看他们气的鼓鼓的脸颊,然后过了几秒之后才不确定地用还拿着一块积木的一只手指着自己。
      只见,他俩点头如捣蒜,怒指我:“Yes!”

      人赃并获,这下就算要说不是我干的,也没人信了。
      何况,就我刚才那神游的状态,我自己都不能确定不是我干的。

      我清了清嗓子,脑子里却还没想出要跟他们解释的说辞,正支吾着,背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what happened?”

      顿时,我心下心虚无比,我没忘记,我到之前,这些积木可都是顾正珩陪着他们在这儿搭的。
      我暗骂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上次让他抓了个错别字,这回又让他撞见自己连搭个积木都会塌了,什么挫样都让他见到,真是无言以对了。
      我硬着头皮站起来,就像是把他的宝贝东西打翻似的,耷拉下脑袋,内疚地说:“老师,是我把它弄塌了。”

      然而,顾正珩却没搭腔。
      这无言的沉默,让我一下子把紧张提到了嗓子眼。他该不会心眼小到为了这点小事就生气吧?
      连Danny和coral都迟疑的叫了声:“uncle ……”
      顾正珩仍是没说什么,只是举步走进来,在我面前停住。

      我看着静静躺在他掌心的银色手机足足呆了几秒,而后才想起什么,激动地一把抓起,恨不得扑他个满怀,以作报答。
      “谢谢老师!”如获至宝的欢欣雀跃。
      他失笑一声,我抬头疑惑地看着他。这人今天似乎有点不同寻常。
      眉眼依旧还是清冷的,但嘴角却若有若无地有那么点上扬的迹象。
      只是语气还是淡如水,他说:“手机是我向你借走的,该说谢谢的是我。”

      Susan一家来到中国也有一年多了,或多或少都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习惯。
      她的丈夫是土耳其人,光头,留着粗犷的络腮胡,走在路上常常是一道风景线。
      除了几样必备的西式点心,大多都以中式为主。真看不出桌上的麻婆豆腐,酸辣土豆丝,凉拌黄瓜都是出自他手。虽不能与正宗的餐馆相媲美,但在我这个没啥厨艺概念的人看来,已经是神一级的人物了。
      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但余光那么一瞟,瞟到身边礼数周到的顾正珩,硬是艰难地往下猛吞口水。
      上次和今天的教训都告诉我,一定要保持矜持,一定要保持范儿,要不然他今天还能看到我的挫样!

      美食在前,我却只能一忍再忍。
      中间,susan热情地要为我夹菜,我看看对面狼吞虎咽的danny和coral,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抛开那些假矜持,心无旁骛,痛痛快快地大吃一顿。
      我这就叫自作孽吗?
      Susan见我这样扭扭捏捏一小口一小口吃东西的别扭模样,很是惊讶。
      问我是不是胃口不好。我摇头。
      然后,又问我是不是在减肥。

      虽然我不是苗条纤细,凹凸有致的身材,但说实话,我是真从没想过要减肥的。
      当初,我自信满满地在摇呼啦圈的林晓面前挺胸提臀,用来表达这个立场的时候,她无语地上下扫我一眼,就只扔给了我一句话——你丫的就是自信心太过膨胀,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对于一个今生只追求瘦,恨不得瘦到跟非洲难民似的人的挑剔,我是置之不理的。她那样鄙视嘲讽的话丝毫没有让我坚决不减肥的坚定阵线移动半分。

      所以,当susan问我是不是心情不好导致得食欲不振时,连一旁默默低头吃着菜,只有对面两个小家伙说话偶尔才会接两句的顾正珩都抬头看我。
      我天生就不是当聚光灯的料,被他们一个两个这样瞅着,浑身上下不舒服,尤其是顾正珩那双墨色的双眼,如清泉般沉静,却让我有种被他看透的感觉。
      我不自在地咳了声,挺直了腰板,以证明我不是心情不好,奄奄一息的。

      为了不让自己太专注于美食,原形毕露,我只能分心注意周遭其他的事物。
      我发现,顾正珩吃的极少,口味应该是属于极淡的那种,麻婆豆腐酸辣土豆丝他丝毫未碰,就是凉拌的黄瓜沾了点辣酱,他也不碰,只有他面前的那道胡萝卜炒豆芽在他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真看不出,他这样的人会钟爱于这样再平常不过的家庭小菜。
      人家都说吃相必显一个人的丑态,但他就像受过宫廷皇族训练一样,吃相和举止投足间,优雅得体得要命!
      我不得不感叹,即使再如何伪装,人与人之间,终究是有云泥之别的。
      当然,这种情况下,谁是云谁是泥,就不多说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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