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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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病房内，只能听见仪器的滴滴声。
观察室的玻璃窗前医生看着机器上的体征数据，叹了口气。
“三天了，还没醒过来的征兆吗？”其中有人问道。
“这半年开始就不时陷入昏迷状态了，完全靠营养液和各种设备维持生命。”一位医生咋舌道：“一天上千金币的花销，也就埃里斯家族有这个财力了。”
“有钱又怎么样？这病危通知都下了多久了，也没见他的家人来看一下。”
“那种大家族，人情最是凉薄，你没看之前把自己的女儿逼成什么样了。”有人撇嘴，满是不屑。
“唉，这小孩儿也是受罪，出生起就躺在营养舱里，从来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病房外议论纷纷，营养舱内的列比恩被困在无边的噩梦里，无法苏醒。
外面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他甚至能清楚的在脑中看到医生脸上的绒毛和街道上池掠而过的飞船。
可他被困在无际的黑暗里，像一个循环的迷宫，他一直走一直走，也走不到尽头，他大声呐喊呼救，却无人回应。
当他听到医生们的议论时，“看到”那些怜悯、八卦的表情时，列比恩突然也觉得悲哀起来。
他短暂的一生都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冥冥中觉得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突然也想任性一把，去看看广阔的宇宙。
这样强烈的念头就像一只有力的手，将他从憋闷的水面下拖拽出来。
那一刻，他像溺水的人重获呼吸，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身上插满的仪器发出警示的声音，列比恩坐起身子茫然的看着左右。
窗外的议论声戛然而止，莫缇娜这个名字钻入列比恩的耳中。
看着鱼贯而入的医生们，列比恩突然知道他该去找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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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从地底清出一批虫卵的莫缇娜，正皱着眉清理机甲紫电上沾染的不明粘液，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通讯。
看着他那标志性的银色头发和蓝色眼眸，莫缇娜可以确定这是埃里斯家族的人。
可就是埃里斯家族的人才奇怪吧！她这个被逐出家族的罪人，怎么还会有人联系她。
带着好奇心莫缇娜接受了通讯，对面一开口就给了她当头一棒。
“莫缇娜姑姑，我是您的侄子列比恩?埃里斯。请问您可以发给我您的星系坐标吗？”
这话里的信息量太大，莫缇娜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用手比画了一下列比恩的脸：“我的侄子？沃恩的儿子？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
莫缇娜答非所问，列比恩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你要干嘛？”她习惯性的凛眉审视对方。
“接下来的几个月。”列比恩顿了顿，又开口道：“或许没有几个月了，您就是我的监护人了。”
“什么？”莫缇娜傻眼了。
“我的东西有点多，会稍微晚一点到达。祝您一切都好，姑姑。”
说着，他礼貌周全的挂掉了通讯，不给莫缇娜任何反驳的机会。
莫缇娜思考了几秒，气势汹汹的拨通了沃恩的通讯。
“沃恩?埃里斯，你什么意思？自己的儿子不管丢给我！”
沃恩将军脸色如常的听着莫缇娜噼里啪啦的抱怨，当她歇下气来才悠悠开口：
“这是列比恩自己要求的。我支持他的选择。”
“他的要求？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吗？”莫缇娜气急败坏：“你们埃里斯还是这样，狂妄自大，自以为是！”
“妹妹。”沃恩突然唤道，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神。
“父亲已经放弃列比恩了，而这，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沃恩表情落寞，莫缇娜看着他，才发现当年意气风发的哥哥已经老了。
就像是冬天里咽下一大口冰水，莫缇娜觉得内脏都扭曲难受起来，恍惚又想起以前的自己。
她挂掉通讯，发了好半天呆，才发现罗明镜在自己旁边。
“你有什么——”
莫缇娜话还没说完，罗明镜扑通就跪在了她面前。
“干妈！”她脆脆的喊道。
想起这档子事的莫缇娜皱眉按了按太阳穴。
就不该想收孩子的事儿，这下一来来两个，嘶，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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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干妈之后罗明镜的日子过得更忙碌了，白天她跟着莫缇娜学习控制异能，如果表现好她还能上机甲上看一看，晚上她还得忙着修理房屋和整理物资。
罗寻声要负责微光城地下电缆的建设，每天忙到很晚才回家。幸好罗伊迪回来了，承担了家里所有的琐事。
每次它给罗明镜包扎伤口时表情都很伤心：“小明为什么总是受伤？是干妈欺负你了吗？”
“没有啊，我在学习，也在变强。为了以后能保护你们，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说着，罗明镜递给罗伊迪两枚铜币。
“我不要小明的钱。”罗伊迪摇摇头退后一步。
“可是你不是要攒钱买仿真头吗？对不起罗伊迪，之前答应了要给你买的，可是没想到这么贵。”
“我知道，主人说了，小明很穷的，让我以后不准收小明的钱了。”
“没事，偷偷的，我不告诉他。”罗明镜将铜币塞到它的手里，眨眨眼：“我们一起攒钱。”
后来罗明镜眼看着莫缇娜一天天焦虑起来，她告诉罗明镜，有人要来了。
有谁能让莫缇娜这么烦恼？
那是阳光炙烤大地的一天，罗明镜第一次见到了列比恩。
明明周遭空气闷热，他还裹着厚厚的棉衣。银灰色的短发乖顺垂在颈窝，他那样瘦，伶仃的手腕仿佛轻易便能折断。
他戴着口罩，只露一双灰蓝色的瞳仁，眸色略浅，像剔透的蓝水晶，眼下有重重的青色。
看人时，他的眼中没有焦距，整个人像一尊没有生机的瓷娃娃。
“我亲爱的干女儿，这是我的侄子，叫什么来着？”莫缇娜扭头看向他。
列比恩表情还在神游，但仍礼貌的答道：“你好，我叫列比恩?埃里斯。”
“我不在的时候，麻烦你照顾一下他。”莫缇娜将背上的大包裹咚的放下说道，一副急着甩掉包袱的表情太过明显。
“没问题，他住哪儿呢？”
“住你们家可以吗？我们只有临时居住舱，条件不是太舒适。”
“这，倒也不是不行，就是—”
“每天一枚金币的住宿费，他的餐食会有专人负责。”
罗明镜眼睛瞬间亮起来，一把提起列比恩的包裹：“别客气，来来，进来坐，我给你收拾屋子去。”
“我们家还有多余的房间吗？”罗寻声发出疑问。
“没事，他和明镜挤一间也行。”莫缇娜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不行！”
反对声齐刷刷响起，罗家三口人瞬间发表了反对意见。
“小明怎么可以和男孩子一起住呢！罗伊迪不同意！”
“那个，年轻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不适合住在一起。”罗寻声欲盖弥彰掩饰道。
哦，对！莫缇娜一拍脑袋，差点忘了罗明镜是个女的了。
她尴尬的一笑，附到罗明镜耳边小声道：“你看列比恩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你一指头都能摁死他，怕什么。”
活死人?列比恩冷漠注视。罗明镜看着他的表情眼皮直抽筋。
干妈你说话的声音还能更大一点。
“别了，我怕惹出人命。有个小阁楼，我收拾收拾，凑合住一阵。”
反正回春日就这两个月，等搬到地下城，这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还能忍得了。
她背起包裹对列比恩说道：“走吧，我带你上去看看房间。”
列比恩倒也乖巧，点点头跟了上去。
地面上住的时间少，罗明镜的房间布设也非常简单。她将包裹放到地上，对着列比恩说道：
“你看看还需要些什么？”
列比恩在房间内晃了一圈，步子轻盈得像猫一样，摇摇头：“这就很好。”
住了十几年的营养舱，有一张自己的床，已经很好了。
突然他像是找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似的盯着罗明镜床头的一盏小灯挪不开眼。
“不喜欢吗？那我给你撤了。”罗明镜伸出手去准备拿走。
一只瘦弱又苍白的手按住了她的手背，沁凉的手激得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列比恩制止住她后，伸出食指轻轻触碰那抹光源，他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那个机器人身上也有一个。”他慢吞吞说道。
罗明镜脑子转了一圈，努力揣摩他话里的意思：“那，我再给你做一个？”
“不用了，我有这个就够了。”
列比恩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灯，缓缓说道。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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