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新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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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德乾差点两眼一抹黑，只觉得一道闪电从天灵盖劈下去，他第一次认识到动画片演的是多么形象。
他无法理解，反复思考为什么他的儿子会是个同，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注视着儿子，开口时声音有点哑：“儿子，你说说，就是……为什么喜欢他？”
莫衍一直在观察莫德乾的表情，生怕出什么问题，见莫德乾还算淡定，只是表情有点僵硬没什么问题，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他。”莫衍道，他把问题抛给莫德乾，“爸，你为什么喜欢我妈？”
这个问题的起源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他要在记忆里翻几翻才能找到，但当记忆涌上来的时候，一切都仿佛发生在昨天。
那是一次学校的元旦晚会，简陋的舞台上一个女孩身着白色的裙子，站在正中央，最普通的光打在她身上，在劣质音响中翩翩起舞。
她的笑容是对着每个人的，她的目光很好地将舞蹈想表达的情感传递给每个人，当视线轻轻扫过他的时候，他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
夏末晚夜的惊鸿一瞥，他记了整整三十余年。
说不上来为什么喜欢，只是因为一个眼神他就如此沉沦，莫德乾欲言又止，沉沉呼出一口气。
其实这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事，这个圈子里纨绔子弟不少，老子或者儿子，酒场，夜会到处鬼混多败家的都有。
上次金家小子带了两个白白净净的小男生回去给他老子看，把他老子气的不轻。
相比之下他儿子只不过是谈个恋爱罢了，这么想着莫德乾心里舒服了不少，但是归根结底还是难受，莫衍不出意外以后要继承家业，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崭露头角有热度就少不了媒体骚扰，他实在不忍心看他儿子成为众人娱乐批判的话题。
还在犹豫中，莫衍的电话铃声响了。
“接电话呀~接电话~接呀么接……”莫衍堵住出声口，“那个我去接个电话啊。”
说完就跑出去了。
一个严肃的气氛就这么被一通电话铃打断了，莫德乾刚刚担忧的心情瞬间消失，看着没关好的门他认真道：
“要让他换个电话铃声了。”
莫氿和韩柔在旁边看这俩人待了半天就憋出两句话，着实有点扫兴。
莫氿问道：“爸所以你怎么看。”
莫德乾摇头：“难搞，你们怎么看。”
“随他去吧，我看衍衍跟小洛在一起真的挺开心的。”韩柔笑道。
“可是他这样肯定会……”
“那些东西到时候再说，起码他现在很快乐，以后的事情就留给以后的他们，我们不必操心。”
“小氿，你也怎么想吗？”莫德乾看向莫氿。
“我和老妈意见一致！”
开什么玩笑，我磕的cp要是be了，我提着刀去那个罪魁祸首家里！
除夕夜大家都没睡觉，虽然说城区不允许放烟花，但是远远的还是能看见夜空升起的烟火。
别墅区难得都亮着灯，想必都围坐在一起唠着家常吧，这么想着莫衍突然有点难受。
“怎么不说话？”
莫衍回神：“没有。”
洛佑在电话那头笑道：“告诉你个事，你不要生气啊。”
“什么事？”
“我们家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了。”
夜很冷莫衍打了个哆嗦，指节冻的僵硬，他说：“那……”
“但是！”洛佑话锋一转：“他们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我妈说她们很早就有预感了，有些亲戚对你特别感兴趣，特别是小朋友……”
洛佑的话让莫衍有点无措，他干巴巴开口道：“洛佑。”
对面停下来：“怎么了？”
“我感觉我这边有点难，今天事有点多……”
他声音越来越小，小到他自己都听不见说了什么，他觉得很对不起洛佑。
“衍衍。”
“嗯？”
“你怕吗？”
“什么？”
“怕这段关系被公开。”洛佑趴在自家阳台上望着楼下小朋友拿着仙女棒到处跑。
他笑着语调更加温柔，莫名可靠：
“如果说这条路本身就不通，那踏上它就是个错误，但是我们走上来了，这是个大工程意味着我们要一点一点把前面的积石搬开，在我们这个年纪关于情感的话题本来就敏感，但是如果没有肯定的否定，那就还有机会。”
“如果你想，我想抓住这个机会和你搬开那些石头。”
风声从那头传过来，像是那汹涌又克制的爱意。
人是群居动物，两个人和一个人终归是不一样。
听着这篇小作文，莫衍突然笑了：“洛佑，你今天怎么这么哲学啊。”
“好像是有个人突然委屈，说的话含含糊糊的，就差下一秒掉眼泪了。”
“你衍哥上小学三年级后就没哭过了！”
“可是我好像记得上次哪个……”
“不想死你现在就给我闭嘴！！！”
十二点到了，电话那天传来震天响的爆竹声。
对着嘈杂电话莫衍喊道：“你们那边干嘛呢？”
手机却只传来滋滋的电流声，随后电话被挂了，莫衍正纳闷洛佑打来一个视频通话。
五彩斑斓的烟火在带着蓝光的夜空中绽放，星星点点散落在人间，下一秒古老的红炮被点燃，在炮声响起之前莫衍听到他说。
“男朋友，新年快乐！”
看了几分钟线上烟花秀，洛佑那边才安静下来，只不过应该是他换了个地方，听那个背景声，不放个几个小时不会停下。
“城区内禁止放烟花。”莫衍严肃道。
看着他严肃的表情洛佑突然觉得有点可爱：“我们这不是城区，过个年老热闹了，满街都是鞭炮壳。”
“那清洁工不是会很累吗？”
“所以我们自己扫啊，之前清洁工气的直接投诉村长，之后要想放鞭炮就得自己打扫。”
“你在哪啊，管的这么松吗？”
“白梅镇，冬天梅花开得特别好，现在来看稳赚不亏。”
“你想骗我过去是吧？”
“被你发现了，几天不见我就想你想的不行。”
“我去那边你们家亲戚不会觉得见外吗？”
“怎么可能，他们现在巴不得你来呢，做了一堆吃的现在还没决出胜负，你过来当个评委解决这个难题。”
“心动了。”
“来呀，寒假就这么点长，且行且珍惜。”
话音刚落，莫德乾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在和洛佑打电话吗？”
莫衍转过身，摄像头往下照，他轻轻点头表情有些紧张――说来也奇怪，明明之前出柜勇的不得了现在怎么怂成这样。
他偷瞄手机屏幕看洛佑有没有挂电话，莫德乾也一样，洛佑现在处于一个尴尬的左右为难。
最终还是莫德乾说话了：“你先和小洛挂一下，有事跟你说。”
莫衍看向屏幕，洛佑在那边无声比了个OK，屏幕黑下去通话结束。
“你应该知道你这条有多难走吧。”
莫衍点头。
“如果我们是普通的家庭，那么只要家长够开明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你不一样，即使平时再低调你也和普通人不一样。”
“生在这个家就意味着你和它有甩不掉的联系，这是没有办法的，你总有一天会代替我掌管家业，总有一天你会对着数不清的镜头，见不完的合伙人。”
“我不希望站在你的对立面，但是只要你想好了你就去做，我不能替你活，只能站在你身后给予帮助，这点对你和你姐都一样。”
“我……”
莫德乾的长篇大论被打断，莫衍上前一把抱住他，轻声道：“谢谢爸爸。”
自从莫衍长大后他们就很少接触，交流最多也就是使唤他做家务，突然之间的拥兵让他有些僵硬，他不自然的拍拍莫衍的背，假装嫌弃道：“怎么跟小姑娘一样，你姐都没你这么矫情。”
莫衍放开他爸，双手抱胸一脸欠揍：“是谁先开始长篇大论语重心长讲了一大堆话的？你和洛佑今天都怎么了。”
“洛佑那小子也说了？你现在可是三句不离他了。”莫德乾调侃道。
“反正以后也离不开他。”莫衍有点小骄傲。
“你们这群小孩子以后的事情就喜欢早早下结论，以后什么样还不知道呢！”
“你看不起我是吧，也就这个年纪感情最纯了，那有你们大人想的那么多。”
“你也就过一年成年了，到时候看你想不想那么多，小洛比你大还是比你小？”
“比我小，下个月就17了。”
“啧啧啧！”莫德乾觉得自己要承受不住了，正欲转身离开，被莫衍叫住。
“爸我想去白梅镇玩几天。”
“好好的去哪干嘛？”
“洛佑在那边，我想去找他。”
“真的是儿大不中留，去去去赶紧去，省的待在家里成望夫石。”
“好嘞！”
事情决定下来，洛佑家里七大姑八大姨开始躁动，一个个盯着菜谱准备招待未来――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正准备招待未来家里的一员。
莫氿着实是羡慕了，她也想去外面耍一耍，但奈何被一个名为“稿子”的东西拦住了，只能目送莫衍离开。
她现在十分想一拳垂死当初疯狂接稿的自己，一堆稿子脱了一个月了，在不交稿她的信誉分就要没的扣了。
光城离白梅镇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几小时的动车坐的莫衍脖子酸，因为睡觉脑门磕红了一片。
下车后嘴里干得发疼，新年之际到处都是穿红衣的人，东张西望，忽地在人群里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冲他招手，二话不说就扑过去。
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莫衍沉浸在熟悉的气味里，理直气壮赖了一会。
洛佑任他抱，抬手捋顺他的头发道：
“带你去玩？”
“好！”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新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