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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枕绿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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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旁观这群人对眼前这人的印象，真可以说是起起伏伏凹凸不平，从先前的惊讶惋惜，再到一片叫好，最后眼睁睁见她同意了将同行的好友愉快地卖给宫家……
荷包姑娘默默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可真是个禽兽啊。”
岂止，大家心想，他们现在已经在谈银子了。
那原本倒地不起的红萝也一喷响鼻，两只前腿半撑着立了起来，居高临下朝着陈罗木脚下磨牙，一副十分看不上的样子。
说实在的，被宫家欺压过的人不在少数，可如此积极迎接被欺压的还是头一次见。
客栈里，萧握看了眼那套摆在桌面上的水蓝衣裙。
“说真的，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也可以。只是我已跟他们夸口，说你生得很美，是如灵台女，天地感之共孕的那种好看。”
……
萧握：“谢谢你的夸奖。”
陈罗木：“而且我还告诉他们你六艺皆精，心思玲珑，知情识趣，左右逢源，是……这实在是个很好的机会。”
她把是接待客人的一把好手默默咽回了肚子里。
她坐过去，很认真地看着萧握：“如果你觉得不可以，那我也可以去。”
萧握转头同她对视：“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吗？”
当然不是，眼下他们面对六峰的追捕，潜入枕绿阁时间紧迫，这机会难得，不可以不把握。所以你不做也要做，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我会逼你愿意。
陈罗木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掉落一点灰尘。
“是。”
“那么好吧，毕竟我们是一起的，不应该浪费你得来的机会。”
萧握：“我去。”
萧握：“但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陈罗木：“你说。”
萧握：“尝试相信我，不要过于心急，在清都接下来的日子里，试着同我商量。”
陈罗木忽然有种被凝视的错觉和冷意：“你这么说了我是不是一定就会听你的？”
萧握不语。
陈罗木又问：“我可以拒绝吗？”
萧握：“可以。”
他没多说什么，拿起来那件衣裙细细打量，手指穿梭飘带间，那颜色让他看起来素净无暇。
抛开性别来说，这衣服其实很适合他。
陈罗木点点头：“我答应了，以后有事跟你商量。”
陈罗木：“你喜欢这颜色吗？是不是挺适合你的，我挑了挺久的。”
萧握忽然笑了笑：“你从前在觉露峰是不是没什么朋友？”
陈罗木：“你怎么知道？”
本来她是有很多朋友的，可她也遇到了很多难题。陈妙不在身边，罗青蔻是她的仙女，如果可以她解决的问题，就绝不想让罗青蔻来面对。朋友不需要解决，难题却总是需要解决的。可不知为何，每次她解决一个问题，就会失去一个朋友。
过去的教训告诉她，面对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不能犹豫的，犹豫就会抱憾终生，不想做选择也一定要做，只要守住自己最重要的最不可失去的。
她就是不打算改，也没办法不去坚持。
但也不是不可惜那些朋友。
她问萧握：“你说我怎么就没有朋友了呢？”
他正在把那件衣裙叠得整整齐齐，工整放于一旁的衣橱里。
他们都不爱喝茶，他给陈罗木倒了碗清水。
“我算你的朋友吗？”
陈罗木谨慎地思考、摇头：“我不喜欢面对朋友还要猜他们的心思，我怕你，习惯要猜你在想什么，可又猜不准，所以愈来愈怕。”
萧握这人有点疯，跟她的疯不是一样的疯。他的疯又总会影响她的计划，这让她有时恨不得掐死他。
萧握：“是你对朋友的标准太高了，无论如何，你总是先抛下对方的那一个。”
陈罗木小声抗议：“怀光就是先抛下了我。”
萧握：“挺好的，这个朋友你一定会失去，我会清理门户。”
他其实很少开口，即便说话也大约语意模糊，如此果断的定论着实令人心惊。
萧握：“无论你还当不当他是朋友，希望你可以别拦着我杀他，死在我手里，总比在别人手里好。”
陈罗木：“……他现在在仰月宫，不好杀的。”
陈罗木记得他曾提起，像他这种人如果想消散于世间，须得流尽了体内最后一滴血，才能失去所有生机，否则总能残留一口气在。
她有些怔忡，好似又见到那日崖底萧握身下稠浓的血色，只是在血泊之中已经换成了怀光……
萧握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不需要，他身上的因果太少了。”
不信鬼神者陈罗木：……
“也不用怕我啊，至少现在，我们是一起的。”
萧握给自己也倒了碗水：“更何况我这种人，不明之人远见以为是浓雾后的山谷，看起来孤高百丈，实则不过一缕孤魂，风轻轻一吹就消散了。”
“所以穿什么男装女装，做神女还是做平民，都没什么所谓。”
陈罗木此时倒陷入了一些疑惑，他看起来不太想活的样子，但是又不像要真的去死。
萧握喝完了那碗水：“不过我也没有朋友，从来没有，你比起我还是强多了。”
宫家说是要将萧握“卖”进枕绿阁，其实也是再借机会安插自己的眼线。宫上莲没有亲自出现，派人送来一丸药看着萧握当面服下，叮嘱他每隔一月来取解药，对此陈罗木并没有多么担心。
她知道萧握曾与她一同服下紫刹荻花，可解世间一切毒药的药性，正如那晚在仰月宫中怀光喂给她的东西，也终不能与这株药草相抗。
只不过被人欺骗之痛，更甚于药毒，让她再不敢轻信于人。而即使她有意忘记那阴阳割暮刀，心法的影响好像已经在身体里落地生根。让她变得更加果断，更加清醒，也更加冷酷。
现在对她而言，最重要的只有陈妙的行踪，以及这段时日以来六峰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都需要一个答案。
除了罗青蔻，她谁都可以不要。
沉思之间，萧握道：“若是我们进入枕绿阁那日，你见到哪个熟人出现，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陈罗木：“熟人？”
萧握：“我们跑他们追，再慢也能跟上来了。不过六峰之事向来不为外人知晓，这小小的枕绿阁闹不起这么大的波澜。”
陈罗木抬眼：“好。”
“我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