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昙》灵诃

1、前言

　　玉轮高挂，冷露轻，桂花湿。
　　距齐王城三千里之外的一处烟花之地在露水深重的后半夜也依旧是灯火通明，歌舞未歇。
　　奇就奇在，如今齐国气数将尽国力衰微，敌国大军早在这片不复繁荣的国土上肆虐多时，向王城步步紧逼。可颓败之下怎会有如此热闹的宅邸，隐约流淌出的萎靡声音好似欢迎着异国铁骑踏破王都，颇有煽风点火的架势。

　　宅邸外一株金桂长势喜人，仔细看去枝叶之间露出的一抹玄色裙摆无风自动。
　　月色之下从院中溜出一只黄溜溜的小狐狸蹲在树下拿着前爪刨着树，刚要仰着脖子叫出来，树上的黑色身影动了动，一只带着疤痕的素手拨开了枝叶，倚着树干的女子低头冲小狐狸嘘了一声，勾勾手指让她上来。
　　狐狸摇摇尾巴，三两下窜上了树上，叼着她的裙摆落进她怀里。

　　“今夜流动的气息很不对劲。”她用前爪抱住女子手臂，使劲往女子衣袖里钻。
　　“夜观天象，旧星陨落，朝乌最重要的几个城池在今夜被破了。”女子顺着狐狸背上的毛，难得安慰她，“朝代更替，何况这可不是一般的王朝，开了灵智的妖怪难免受到影响，不过在这里却也不用太过担心。”

　　她望向月亮所在的方向，回想起自己曾经作为一国将领，战败在敌军铁蹄之下，国破家亡之时，月亮大约也是这么圆。
　　女子抚过几朵桂花，眨眼间酒香四溢。她对月挥袖，原本在手心上漂浮的桂花酒就化作月下星星点点消散在空中。
　　“权当祭奠今夜逝去的人了。”
　　这句话很轻，轻得像她的叹息，像今夜飘渺的辰星，像从土地上缓缓飘浮起来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