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仇》紫沐

3、第 3 章

　　白芊羽道：“没错，只要能为娘报仇，我才不在乎走火入魔！”

　　“人已故，为何你还如此执着呢？”苏暮淡淡地道，眼中多了与之年龄不符的悲伤和沧桑感。他伸手摸上白芊羽的肩上，道：“即使你最终报了仇你娘在天之灵也不会开心的。”

　　“你怎么知道我娘会不开心？”白芊羽想起娘临死时的眼神和表情，不禁反驳道：“我只有替娘报了仇，娘才可以安心的去投胎，娘才会开心。”

　　苏暮摇头道：“父母只想看着你幸福，又怎么会盼着你冒着生命危险去报仇呢！？”

　　“不，才不是，娘的那个眼神，那个表情，一定是希望我为她报仇的……”白芊羽低低诉说着，说道最后不禁哽咽起来。

　　苏暮心痛地拦过白芊羽抱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道：“只有你幸福，才是父母的所盼啊。”

　　未时三刻，雪渐止。

　　李兰穿过后堂来到后院，见不远处的亭台内白芊羽穿着一件单衣坐在那，双眼望着远处的虚空怔怔地如丢了魂的人偶一样。于是她急忙踏着积雪费力地走过去，抓起白芊羽冰冷的双手放在唇下哈气，说道：“你早晚都得变成冰雕不可！”扶起白芊羽，道：“走吧，进屋去吧，赫连夏雨来了，他正在前厅等你那。”

　　白芊羽敛回心神，道：“赫连夏雨？”

　　“是呀。”李兰眼眸忽转说道：“你现在若是不想见他，我这就去打发掉他，怎样？”说话间李兰已扶着白芊羽进了后厅。白芊羽摇摇头，道：“我去换身衣裳，你去招呼他一下。”

　　这时，一名身着藏青色锦袍的男子缓缓向她们走来，李兰看了看，努努嘴道：“看，用不着我费事，人家已经来了。”

　　赫连夏雨望了望脸色苍白的白芊羽，加快几步走近，急忙问道：“芊儿这是怎么了？”

　　李兰嘟嘟嘴答道：“她就穿这身衣服坐在院子里也不知道多久了，要是我去晚了，兴许变成雪人了也没人知道。”

　　闻言，赫连夏雨愣了片刻，这才发现白芊羽身上只穿了一件丝质罩衫，其下乳白色的雪缎肚兜隐现。他面色微红，脱下外衫披在白芊羽的身上，说道：“小心着凉。”

　　白芊羽拢了拢衣服，唇角逸出一抹笑，道：“还请赫连大哥稍坐片刻，芊儿一会儿就出来。”

　　未待赫连夏雨说话，李兰抢过话头，道：“赫连大哥来，兰儿给你泡壶上等的龙井茶。”说着便拉起赫连夏雨去了前厅。

　　白芊羽笑了笑，转身走进内室换了衣服站在铜镜前，轻轻拿开丝薄的面具，其下露出倾城的容颜，她看着铜镜内折射的面孔。她不明白为什么师傅会要求她一直带着面具，即使是在爹爹面前，她不懂，这是何意？

　　想起第一次见到师傅的情景，她当时看着师傅的脸吓了一跳，还以为师傅是自己的孪生兄弟呢！她挤挤眉眼露出苏暮平时惯有的表情，突然咧咧嘴，摇摇头重新戴上面具后走了出去。

　　香炉内飘着袅袅的香气，赫连夏雨品着香茗，看着李兰与他说笑。李兰笑道：“芊姐姐说赫连大哥英俊潇洒，不知有多少女人都被赫连大哥给迷了心窍呢。”

　　赫连夏雨饶有兴致地问道：“芊儿还说了什么？”

　　李兰嘟起红唇，溜黑的眼珠转了转，说道：“芊姐姐还说赫连大哥对谁都太好，太温柔了，这样总是让人误以为赫连大哥对谁都有情，但实际上呢……”转而扑哧一笑，道：“不过依兰儿来看，赫连大哥对人温柔的这方面就是赫连大哥的魅力所在，你说呢？嘿嘿……”

　　赫连夏雨笑了笑，面上带了一丝苦涩，道：“兰儿的这张小嘴真是甜死人不要命啊。”

　　白芊羽轻轻地掀开鹅黄色的幔帐走进去，李兰急忙过去搀扶她，笑道：“你看，那边的东西都是赫连大哥给你带来的礼物。”说着露出皓腕上通体透明的青色手镯，“嘻嘻，这个是送给我的，漂亮吗？”

　　白芊羽在赫连夏雨的对面坐下，看着李兰笑道：“很漂亮，很像赫连大哥的风格。”转向赫连夏雨，道：“不知赫连大哥知不知道静兰最近的身体状况如何？”

　　赫连夏雨摇摇头回道：“只是听说公孙姑娘前段时间受了风寒，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抿了一口茶，道：“你不是和公孙姑娘走的很近吗？怎么没有去那走走？”

　　白芊羽接过李兰递来的茶水，示意她离去。“爹爹最近比较忙，我一个女人也不好独自去那么远的地方。还好今日爹爹寿辰听说公孙大哥和静兰会一同过来。”端起茶杯递到唇边，顿了下却未饮，遂将茶杯放在桌上，双眸睇向赫连夏雨张了张嘴，悠悠地问道：“听说赫连伯伯已经为赫连大哥定下了婚事，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赫连夏雨心中一滞，垂下眼目看着杯中浮起的一片茶叶。静默了半晌后，淡淡且无奈地道：“……是公孙静兰，公孙姑娘。”

　　片刻后，白芊羽如听到意想之中的答案般淡淡地哦了一声。“我早该想到了，静兰虽说身子差了些，但日后好好补养的话，定会健康起来的。”站起身缓缓走到窗前。

　　屋子内一下子陷入死寂。

　　赫连夏雨看向白芊羽纤瘦柔弱的背影，心中顿时烧起莫名的煎熬与忐忑让他坐立不安，拿起茶杯待饮，却发现杯中的茶水已尽。他蓦地起身走到白芊羽的身后，低沉的声音自喉间逸出，“芊儿，你向来冰雪聪明，一眼便能猜中我心中所想，只是不知你此刻可能猜到我心中所想？”

　　白芊羽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看他。只听她淡淡地道：“我明白，你心中所想我都明白，只是，你如今要成为别人的夫婿了，这个我……”白芊羽转过身看向赫连夏雨的双目，道：“……赫连大哥，你与公孙家联姻的话等待你的只有益处而无害处，你知道的吧？也正因为你知道了这点，所以你选择了这个婚姻，但是我希望你今后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

　　赫连夏雨怔了一下，怔怔地看着白芊羽眼中的决然。他僵硬地点点头，无奈地道：“芊儿，有时候我真想放弃一切，然后和你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生活……”

　　白芊羽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那个地方永远只会存在于幻想之中。”只有懦弱的人才会逃避现实的残酷而去那种地方寻找一时的安逸而已，世上怎么可能真的有世外桃源呢！白芊羽的唇边不禁露出一抹讥笑。

　　白芊羽转而笑了笑，问道：“你和静兰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了？”

　　赫连夏雨张了张嘴，如骾卡在喉中一般。“六月初六。”

　　“……啊？”一声惊叫传来，二人瞧去竟是李兰张大了嘴吃惊地看着他们。赫连夏雨尴尬地看了眼李兰后转到一边。只见她跑到白芊羽身前，问道：“谁和谁的婚期？”

　　白芊羽转移话题问道：“有事吗？”

　　见白芊羽转开话题，李兰眉头轻蹙，也不再追问，说道：“公孙公子和公孙姑娘来了。”

　　白芊羽点点头，道：“还以为他们今天赶不来了呢！”说着对赫连夏雨道：“既然静兰是和公孙大哥来了，不如赫连大哥在晚宴前先过去打个招呼比较好吧。”转向李兰道：“你去为赫连大哥带路。”

　　李兰点点头，眼底闪过意味不明之色。她对赫连夏雨道：“赫连公子，请吧。”听着李兰唤他赫连公子，不禁奇怪地看了李兰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