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仇》紫沐

1、第 1 章

　　地处极北的雪山上，在一座上峰上有一处庄园——白云庄。庄主白商邰有一独生女住在东面一个叫做离合院的院子里。

　　时值三月初六。空中缓缓落下薄薄的雪雾。

　　离合院中，身着黄色棉袍的少女瞪着一双杏仁大眼恨恨地踩着积雪穿过前厅，气冲冲地地转进香气袅袅的卧室，一口气冲到床头掀开床幔对着床上的白芊羽喊道：“你怎么还在睡觉！今天是老爷的寿诞啊！”说着拉开白芊羽的被子。

　　白芊羽不情愿地睁开一条眼缝瞟了李兰一眼，懒懒地道：“我还没睡够呢。”面色过于苍白而平庸的脸上，露出一丝慵懒之色。对于白芊羽来说，睡觉是比吃饭还要重要的事情。

　　李兰撇撇嘴，道：“今天是老爷的大寿！你早点起来快点去拜寿好不好，去晚了的话又要被人嚼舌根了。”

　　白芊羽愣了下，“……是今天吗？算了……”不在意地摆摆手，“舌头长在别人嘴里，他们爱怎么嚼就让他们嚼去。只要不妨碍我睡觉就成。”说着已拉过被子重新躺好。

　　李兰无奈地道：“是呀，是呀，对你来说睡觉是天！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白云庄上下，这个时间还在睡觉的只有你一人啊？”见白芊羽裹着被子没有动静，悠悠地打趣道：“听说晚风公子来了，不知道这次他会在庄上住多久呢?”

　　听到晚风二字，白芊羽浑身一激灵，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完全没了睡意。片刻后她看向李兰问道：“他也来啦？”

　　李兰看到白芊羽眉目间蒙上一层愁色，心中不禁后悔起来，明知道晚风公子是她的心病，却还说出这种话来，暗自捏了自己一下，点点头，笑道：“你要是想睡就再躺会吧。”

　　白芊羽眉头轻蹙，摇摇头问道：“他现在在哪？”

　　李兰尴尬地笑了笑，道：“这会儿应该在老爷的书房里了。”

　　想到晚风公子苏暮，白芊羽的心头便忐忑起来。想起今天还有事情要做，她穿戴完毕后选了条路出了白云庄，沿着下山的小径径直来山脚下并不热闹的村镇。

　　她望了望天，纷飞的大雪簌簌落下早已辨不清日头的位置。未吃早餐的白芊羽微感腹中饥饿，挑了家面店走进去，却意外发现店内乌压压地坐满了人，小二见有人来，急忙上前招呼道：“姑娘实在抱歉，您看，人已经满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和那边的客人拼下桌。”

　　白芊羽扫了一眼角落里的桌子，见是一个身着红衣棉袄的少女，于是点点头，缓缓走过去坐在靠墙的凳子上。店小二拿抹布利索地擦了一下桌子，问道：“您要吃些什么？”

　　“一碗热汤面。”

　　“好的，一碗热汤面。”说着，小二向后厨吆喝了一声，不须片刻一碗冒着热气的热汤面端了上来。

　　面吃到一半儿，嘈杂的店内突然传来一声男子的怒骂声。白芊羽闻声瞧去，却是一名衣衫破旧的乞丐指着这张桌子怒骂。不一会儿，又来了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见了红衣少女便骂道：“臭丫头，你剜了我兄弟的双眼，今日休想活着离开这里了。”

　　白芊羽心道奇怪，看向对面的红衣少女，只见少女一双杏眼中满是嫌恶地道：“哼，我不找你们，你们倒找上门来了，既然如此，本姑娘就将你们的狗眼一起剜出来喂狗。”倏地破棂而出站在了道中，三个乞丐跟出，少女腰上佩剑出鞘，竟是青虹宝剑。三个乞丐见少女已经拔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哇哇叫骂着一起攻上。

　　须臾之间，少女已与三个乞丐过上了二十多招。店内的客人见有人打斗，立时来了兴致，有的打开窗户，有的站在门外观看四人打斗，其中有人道：“那红衣丫头用的是峨眉剑法，想不到那个楚燕云竟舍得将心爱的宝剑送人。”

　　一名青衣大汉靠在门口望着几人打斗，喝口酒，讥讽道：“原来是峨眉弟子，难怪这么喜欢剜人双眼了。”

　　白芊羽扫了眼青衣大汉，放下手中筷子，望着窗外看几人打斗。

　　那边，峨眉弟子仇灵珊一袭红衣站在白色的雪中甚是扎眼，手中的青虹宝剑更是炫彩夺目。她横剑扫向一个乞丐，又快又狠，锋利的剑刃划过那人的胸口破出一个半尺来长的血口。那人急忙捂住伤口，踉跄地退了几步便倒在地上。

　　另外两人见同伴重伤，怒呵道：“妖女，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袖管中拔出一把匕首刺向她，仇灵珊急忙收剑挡下，另一人借机横腿扫去。二人一个攻上一个攻下，配合默契。左手捂住右肩上的伤口，微感手中无力，以一敌二，渐渐地仇灵珊只能防御无法攻击。

　　围观的人多了起来，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应该都是江湖中人，但是他们却是冷眼旁观仇灵珊一个小姑娘被三个大男人围攻却没有人仗义出手，反而闲情逸致、津津有味地在旁看热闹，这其中的原因主要是因峨眉新任掌门楚燕云年轻气盛，一味地对门下弟子偏袒护短，峨眉门下又全是女弟子，她们仗着楚燕云的袒护在江湖上嚣张跋扈，若是有人多看了她们一眼便要剜出人家的双眼。峨眉弟子如此狠辣骄横的做法，已被江湖上的人冠上了峨眉魔女的称号。因此，仇灵珊在此被人欺辱，即便她是个小姑娘，也没有人愿意出手相助，可见峨眉的名声早已不复当年。

　　青衣大汉摇摇手中的空酒瓶，惋惜地道：“酒没了。”随手将空瓶扔出，看似随意，却准确地击打在仇灵珊握剑的右手腕上。突来的一击使她未及防御，顿感手腕酸软，宝剑已经脱了手。

　　突来的变故三人皆是一怔，随即青衣大汉身形一幌，不待仇灵珊有所反应，人已欺到身前，他足尖一挑剑柄，宝剑弹到半空，下一刻便落入他的手中。原来青衣大汉的目标不是仇灵珊，而是那把削铁如泥的青虹宝剑。

　　仇灵珊又惊又怒，喝道：“还我宝剑！”

　　青衣大汉忽地挥剑向她眉心刺去，仇灵珊一惊，急忙向后退开。青衣大汉身形速度极快，再加上自然而然形成的压迫感，仇灵珊险些狼狈地跌倒在地。在相差一指之距时，只听青虹剑嗡嗡作响，青衣大汉呼地收回剑，笑道：“果然是一把好剑！”

　　仇灵珊定了定神，盯着青衣大汉问道：“你是谁？”

　　青衣大汉仰天大笑一声，转向仇灵珊，笑道：“这把青虹宝剑如今是要物归原主了。”语落，青光一闪，漫天雪花，人已不知去向。

　　青衣大汉出了小镇却不曾离去，他绕着小镇转了半圈后寻了一条僻静小径向山上而去。雪花徐徐落下，犹如漫天的鹅毛。青衣大汉倏地停下脚步，远远地望着站在一棵松柏下的少女，心中不禁微感惊讶。少女一袭白衣静静地站在松柏下，气息好像和周围融为了一体，若不是少女自己向他走来，露了个破绽，他很可能会擦身而过而不知觉。“姑娘可是在等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