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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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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陵城内,魏无羡摆弄着新做出来的风邪盘,只是他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威力如何早已是心里有数,不过是为了保险起见,才拿着它出来满大街溜达,然而百无聊赖之际,难免又想起了这段时间总让他不由得放在心上的蓝湛。
‘也不知道这个蓝湛是回了蓝氏还是去哪里了,要是回了蓝氏,那突然冒出来两个……蓝老头见到不得怀疑人生。’正当魏无羡想象着两个蓝忘机出现在云深不知处的情形,那可能闹出来的轩然大波,就忍不住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魏无羡的面前,让他停下了脚步,有些惊疑不定。
所以说,背后不可轻易说人是非,因为很容易就把当事人给招来了。
‘蓝湛……?’魏无羡有些头痛,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这个是真的蓝湛……还是对我说……’
如果是真的蓝忘机,魏无羡此刻与蓝忘机的关系还处于敌我未明的状态,毕竟姑苏蓝氏的态度摆在那里,魏无羡通晓人情事故,知道蓝忘机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摆出过分的亲近。
如果是那个说了心悦之言的蓝湛,魏无羡就更别扭了。
‘公子怎么了?’魏无羡难得的扭捏之态,让一直亦步亦趋跟着的温宁奇怪的挠了挠头。偏偏又怕自己打断了什么,只能把自己当做隐形人,默默的站在一旁。
于是,魏无羡和蓝忘机就这么在大街之上,一直盯着彼此,却蹉跎不前。
“曦臣,你为何要拦我……”金麟台上,聂明玦仍难掩愤恨的下着那长长的阶梯,虽对蓝曦臣没有恶意,但性子使然,说话粗声粗气的,倒像是在吵架。
此刻金麟台上虽然才发现过一场闹剧,甚至还在短短一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修真界,但到底是被请来参加金凌满月宴的,金光善既然没有说要取消这场宴会,大家也不会失礼的就这么一走了之,所以聂明玦只让底下门生把金光瑶先行押回清河,关在不净世内,等待发落。
“阿瑶也是身不由己。”蓝曦臣仍记挂着温氏火烧云深不知处时,他携书逃跑正是被孟瑶所救,又有射日之征时孟瑶卧底不夜天城,屡屡传信透露温氏的战时布局,便好言相劝几句:“更何况,如今射日之征才结束一年多,实在不宜再起纷争。”
虽然蓝曦臣言之有理,可是思及金光瑶的种种恶行,聂明玦仍感愤愤不平:“我看他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在聂明玦看来,蓝曦臣是君子,他对金光瑶是以君子之心度之,却不知金光瑶从来都不是君子,偏生这厮又最善于伪装,连他自己也曾被骗过。
可在蓝曦臣看来,聂明玦对金光瑶又何尝不苛刻呢。金光瑶所作所为,不过是想要认祖归宗,这情有可愿,虽然有些小恶,但蓝曦臣凭借着当初被孟瑶救助时的那段相处的时光,觉得金光瑶行事自有度,又因为出身市井,深知百姓疾苦,又有悲悯之心,不会是恶人。
那金麟台上的傀儡和牡丹烙铁,虽被金光善尽数推脱到了金光瑶的身上,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金光瑶不过是被金光善拿来顶釭的,说不定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
可蓝曦臣也知道,聂明玦对于认定的事情要改变看法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遂拿着眼前来劝道:“但他毕竟是我们结义兄弟,现在他被囚禁在清河,由大哥看着,必能让他改过自新的。”
“但愿如此。”聂明玦的眉头一刻都没有松开过,对于蓝曦臣的说法,他虽不以为然,却也不会明着反对,只道:“不然,就算是违背誓言,我也定是斩了这宵小。”
蓝曦臣何等善解人意,听出了聂明玦话中的不快,心中虽左右为难,却还是斟酌着要如何帮聂明玦去除对金光瑶的心结。
就在聂明玦与蓝曦臣说话之际,他们不远处有二人也起了一番口角,蓝曦臣与聂明玦边走边说话,却正好听到蓝湛的声音。
“比不过就是比不过。”
蓝湛平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憎恶,饶是如此,也足够让江澄愤怒的大喊一声:“蓝忘机,你给我闭嘴!”
江澄的心性不佳,平生最恨的就是有人拿他来跟魏无羡做对比,因为他从小到大就被其母虞夫人拿着跟魏无羡做对比。因着虞夫人心中有戾气,于是连着江澄这个亲儿子也时常被讽刺着什么“修为比不过夜猎比不过”之类的话。
虽然魏无羡没少被虞夫人教训,可是江澄也从没落得过什么好话,可虞夫人是他的母亲,江澄不能辩驳,也不敢辩驳。
但是,蓝湛算什么东西?
在江澄看来,他江家与蓝家同是四大世家之一,而他如今已经是云梦江氏的宗主,蓝湛却不过是个蓝二公子,除非泽芜君身死,否则蓝湛绝无继续姑苏蓝氏的机会。
是以,江澄如何会去忍蓝湛?于是,他也没甚可思量的,在气急败坏之下,便用灵力将紫电幻化成鞭,用尽全力挥向了用冷眼看着他的蓝湛。
“忘机!”
还没等蓝曦臣想明白为什么自己向来寡言,又雅正端方的弟弟会口出恶言激动江宗主,但本能驱使之下,已经飞身上前,帮蓝湛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紫电来势汹汹,朔月不得已出鞘,也亏得蓝曦臣灵力深厚,又因为他用了全力去阻挡,所以虽有些气血翻腾,好歹没什么大碍。
“江宗主,你这是何意!”聂明玦声若洪钟,震住了江澄。
因为都是年少继位,又同是四大世家之一,聂明玦和蓝曦臣之间的关系极好,所以聂明玦再如何固执己见,也愿意听蓝曦臣的一句劝。
而蓝湛也算是聂明玦看着长大的,素来得其看重,虽不是亲弟弟,那也是义弟的弟弟,与自己的亲弟弟也不差什么了。聂明玦时不时的感叹自己的亲弟弟若能得蓝湛一二,便是死也能安心了。
由此可见,蓝湛在聂明玦眼里一直是个好弟弟的典范,虽然为人淡漠了些,但从来不会轻易惹事。莫说他刚才因为顾着生金光瑶的气而没有听到蓝湛激怒江澄的话,就算听到了只怕也多是不以为然。
因为聂明玦的印象里,蓝湛从来没故意挑衅过旁人,更何况聂怀桑听学归来之后,陪同他听学的聂氏子弟们自然会向他汇报其他世家的情形,足以让聂明玦对于其他世家的下一代有五六分的了解。
又有时,聂明玦没逼着聂怀桑练刀时,兄弟二人也能坐下来说说闲话。两兄弟因着聂怀桑听学之故,便有聚少离多之嫌,聊一聊其在云深不知处听学时的一二趣事,也能加深一番兄弟情谊。
只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趣事总有说完的时候,那么同修们的趣事也能作为谈资,江澄自然也在此列。
“江澄的心性不行,倒是魏兄可惜了。”这句话,聂明玦不只一次从聂怀桑提起过,再加上射日之征后,金光善屡屡拿着魏无羡向江澄发难,江澄却总是不管不顾的先替魏无羡认了罪,又单方面的对魏无羡离心离德,这一切都看在了聂明玦的眼里,也证实了聂怀桑说法的正确性。
只是这到底是云梦江氏的内部事务,聂明玦纵然看不过眼,也不会插手。
所以,蓝湛那一番便是真让聂明玦听在耳中,也只会认为他是心直口快了些,但所说的并无不妥。
而江澄,只不过是一言不合罢了,竟然大打出手,而且无视对方身份,便用那一品仙器紫电鞭,更甚者还是使了全力的,可见其心存杀意,也越发证实了聂怀桑的那句评定——心性不佳。
所以,聂明玦冲出来为蓝湛出头,可谓毫不心虚。
只是,做为当事人之一的蓝湛却不免觉得可惜,因为有了旁观者,让人知道了自己与江澄有龌龊,那么后续要动手就麻烦了些。不过,也无妨,大不了换个法子行事。
“江宗主,不知忘机何处得罪了你,竟然要下此狠手?”世人总赞泽芜温文尔雅,与其交谈如沐春风,可此时,他却肃着一张脸,竟也颇有气势,寻常人看了也要先惊惧三分。
“何处得罪我?蓝宗主何不先问问这位含光君先说了什么?”可江澄却不是寻常人,他正在气头上,哪里还顾得上面前与他对质的不是旁人,正是姑苏蓝氏的宗主蓝曦臣,甚至也顾不上清河聂氏的宗主聂明玦也对他有所不满,只觉得自己正是得理的时候,遂咬牙切齿的发泄着自己的戾气:
“什么皎皎君子,我看也不过如此!竟然还为了魏无羡这样子的邪魔外道来问我,姑苏蓝氏的好家教,可真是不错啊。”
这一番嘲讽听在蓝湛耳里丝毫不入心,聂明玦则大皱其眉,蓝曦臣露出了难得的冷笑。
不过,蓝曦臣很快收敛了情绪,又重新带上了几分和煦,只是说出来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比刀子还利:“江宗主,我姑苏蓝氏如何还轮不到阁下质言,再怎么说,忘机也是我弟弟,轮不到江宗主动手动嘴。江宗主这样子做,是打算与我蓝氏为敌吗?”
“呵~为敌?”江澄几乎要大笑出声,又想要大哭出声,脸上的表情难免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介于二者之间又多了几分狰狞:“当初要不是魏无羡为了救他蓝忘机,我江家会被连累……”
“江宗主!”蓝曦臣沉下了脸,声音也随之低了几分:“请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