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恩未报》鬼怪进门

17、七仙观事

　　我问高明悬：“要是当时孙予吾一走了之，你也没有遇见我，那你是不是也会经常想起她？”

　　高明悬点点头：“是的，可是缘分就是这样奇妙，虽然孙予吾和我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我之前也很爱她，可是后来我遇到了你，你很强烈的吸引着我，我才把她忘了。”

　　“那如果孙予吾当初没有悔婚，也一直没有离开你，我却出现了，你会如何选择呢？”

　　高明悬认真思考着，道：“我想我还是会选择你，因为感觉我好像对你有一份责任，必须要和你在一起，可能前世我对你真的做了什么恶事，要用这辈子来弥补，总之，你很强烈的吸引着我。对了，你能给我讲讲你那个前世的丈夫，也就是我的事吗？”

　　“我和前世的你不到二十岁就结为夫妻，我们本来和和美美，可是等我有了小孩后，你突然把我和孩子推下了悬崖，孩子死了，我在崖底呆了七十年，被路过的神仙救了，他把我带上了天，我就成为神仙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见到那幅画上的女子，就认出了她是我的妻子。可是我为什么要那样对你呢？”

　　“我也不知道啊，你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吗？”

　　“是啊，我不知道为什么！”

　　“那就算了，我也不明白，可能你遇到了前世的孙予吾，所以嫌弃我和孩子的存在吧！”

　　“是这样吗？我前世竟是那样的人？怪不得你恨他，不过吴盟，我这一世与前世完全不同了，你不要把我和他当成同一个人好吗？”

　　我无奈道：“也只能这样了！”

　　“我们要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你能答应我吗？”

　　这话我没法接口，也实在心虚，心想三生石只给咱们安排了这一世，下辈子怎么样，我真不知道啊。

　　但是高明悬一直盯着我，我知道他的性子倔强，只好虚晃了两下脑袋。

　　他长吁了一口气，道：“神仙应该是说话算话的，我先相信你！”

　　“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知道我是神仙后不惊讶，反而很快接受了！”

　　“因为我经常梦到神仙，我相信他们的存在，况且我母亲经常生病，有的时候需要求助神仙，拜神后，她确实好多了，我认识你后你的一切行为都很不像一个凡人，所以我相信你是个神仙。”

　　我想起来了，高明悬曾沾染过皇帝的灵气，又被颛追施过法，所以比凡人多了些悟性。这很好，我与他沟通也不会那么累了。

　　广市有个很出名的道观，名唤七仙观，也就是北斗七君的道观，我和高明悬还有他父母进了道观参观。

　　一位道长闻讯而出，将我们带入了后院一间茶房，向我们倒了茶道：“几位可是来自西市？”

　　高明悬父亲道：“是，您怎么知道的？”

　　道长说：“昨晚我梦见一位仙人跟我说，明日有贵客降临，来自西市，让我好好迎接，看来就是几位了！”

　　我道：“道长，您这观中为什么这样清寂？”

　　他看了看我，很客气的说：“这个年代，人们都为生存忙碌，已经不相信外力了。再者，就算是有人要求财求子，也是到庙里去，我们这道观就更没用处了。前几月，这里的街道处还说观大占地，要我们搬出去留作他用，已经拟好了文件，递上去了，再过段时间，我们也该散了！”

　　我听后心中有些不快，高明悬母亲说：“我几年去不远的观音庙，那里的香火可是旺着呢，我还在那里求菩萨赐给我们明悬一段好姻缘，这可就成真了！”

　　“缘主说的是，我们这道观只顾祈雨守宁，百姓的事，能耐的确没有菩萨大。”

　　“道长，你们这道观有多少道士？”我问。

　　“十年前有三百个，五年前有二百个，三年前只剩四十个，到了今年，只剩十五个了！”

　　“离去的是还俗了吗？”

　　“是，我们道士不比和尚，在哪修行都一样，他们还了俗，一样修行。”

　　“那观音庙是不是正相反？”

　　“的确是，不过也是无可奈何，那儿灵，有些缘主一掷千金，志士商流都到那里参拜，名气比我们大，追随的弟子当然就多。”

　　这种情况我一直在思考，本来这片土地是我们仙道的发源地，后来渐渐被外教赶超，以至于如今生存都艰难，可是我们仙道一派，不求短期的因果，讲究长缘长结，因此对于一些小求小愿，一般不予结果，这就让我们的生存有些艰难。

　　“道长平日都讲什么书？”我笑问。

　　“《南华经》、《太上感应》、《玉皇经》这些，不过我带领弟子在瞎写一些新书，缘主是否有兴趣看一眼？”

　　我道：“当然愿意！”

　　他去内室兴奋的拿出一本手写的书，递给我看，我翻看第一句便是：“此书聊作开怀，观者权当解闷。”下一句是：“尘世略感，修道者只自己开悟，不传教，不升仙，无富贵，无贫贱，假如观者能自得一乐，便是本书的目的。”

　　颇有意思，我把书递给高明悬，高明悬看后，夸奖道长说：“道长很有才气！”

　　那道长羞得高兴：“能得读者一夸，也是我们这些写书人的目的。”

　　我就着高明悬手里看了后面的内容，多是道长的一些自传，还有一些旁人的描写，问：“你怎么不写一些打坐安神的方法，这样传播的也快些！”

　　道长连忙摆手：“切不能误人，他们尘缘尚在，是怎么打坐也不能安神的，不过缘主说得也是，我与弟子写书时，也曾犯了疑虑，想写一些警醒的言语，又怕落入说教的俗套，写一些练功健体的法子，又怕把他们带入魔障，这可难为了我们，故此本书还未完结，仍要斟酌一番。”

　　我点点头，这便是我们这一派的问题，自古以来就有，我们讲究顺其自然，又常常捉襟见肘，靠自觉自悟，又迟迟等不到真弟子，于是乎无论是天上的神仙还是地上的修道者，都散漫随性，缺乏威严。

　　“道长，依你看，百姓应该到庙里还是到观里求助？”

　　“作为道士，我是希望他们到庙里的，起码眼见的显现才是真的！”

　　“这么说，咱们这一派，也就越来越糊了！”

　　他笑：“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咱们的开山祖师爷定的道核就是这般！”

　　聊了一会，高母有些累了，高父就陪着她休息，我和高明悬去看北斗七君的泥塑。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说是泥塑，可真个是泥塑，五曲星君的鼻子是歪的，破军星君的一只耳朵居然缺了个耳垂。我大笑，也不知他二位见了，作何感想。

　　外面天气炎热，我突然想刚才见到的人都行色匆匆，不如来场风雨好让他们停下来歇歇，对道长说了我的想法，道长道：“这好，让众人感应到道场，为他们注入能量，这事不违本教宗旨，我们乐于办。”

　　说毕，他召唤弟子，开始敬香击钟，我突然感觉到腹中的胎儿在动，仿佛他很欢快，心想，皇帝还是曾经的样子，喜闻烟味喜听钟声。

　　我和高明悬手拉手坐在一旁，感应这股能量，只觉惬意。

　　狂风大作，空气很凉爽，不一会儿，黑云来了，我默想，这个道士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酝酿了好一会儿，只降了些许小雨，那雨那风停停吹吹，雷声大，雨点小。

　　道长解释道：“这般是为了百姓着想，若没有急事的，正好可以歇歇，有急事的，也不耽误行走，两全其美。”

　　“道长，你的思虑周全，将来定会修得圆满！”

　　道长又羞笑。

　　我躺在高明悬怀里就着这天气睡了两个小时，突然感觉有人在看我，一睁眼，外面好多矮个子的小人，再定睛一看，是方圆百里的土地公。

　　那些土地公穿着各异，黑压压的有数千，都站在院子里看着我。

　　我四下观望，见没有旁人，就放开了声音问：“你们有何事？”

　　道长见我对着空院子说话，不知何意，高明悬大概明白，我接着道：“此处可以现身，你们就别藏着了！”

　　那数千土地公齐齐收了隐身术，见我就要拜，我连忙拦住道：“勿夸张！”

　　最前面的一个很老的土地公道：“遥感千岁降临，特来参拜，还望不打搅千岁！”

　　我道：“有事直说！”

　　一个穿着宋朝服饰的土地道：“千岁娘娘，小神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见到了您这尊真神，小神们别无他求，只是问问我们这两千三百名土地何时能调任换岗，我们在这一方地界任职有几千年，还有万年的，并不是心有厌倦，只是我们仙道讲究一个自由，换一方水土，也能使心境有所开拓，进一个修为，望娘娘成全！”

　　众土地连忙附和，一个穿蓝衣服的土地道：“其实让我们讲真话，也真是厌倦了，凡人尚且能轮回投胎，我们这些土地却几万年守在一个岗位上不得升任，确实倦了！”

　　我问：“此地的吏官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