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年》陶源

18、潮落 玩笑

　　傍晚，校园的小径上，知夏朝着那如同太阳中心炙热般的网球部走去，因绮罗将她脚伤告诉了园艺社的社长，结果那位热心过人的社长放了她几天假，知夏自然乐得清闲。
　　残阳在地面撒上一层赤沙，将她的细长影子拖沓至远处。
　　到花坛边后，知夏将包随意一放坐到了坛边，这里离球场不算远，还能听见不远处一起一落的击球回球，还有场外贴在围栏处女生的喊声。
　　刚结束练习赛下场的丸井看着那围栏外的一拨人，皱着眉神情不悦：“真是，害我刚才出了错!”将手中的球拍放下，拿出自备的水灌了大大一口。
　　与之对打的仁王对他挑眉，朝那些女生撇撇嘴：“该不会，文太...你害羞了吧？”他的手指朝丸井脸上伸去，而丸井一偏头躲过了，收回手，看好戏的姿态双臂环胸。
　　坐在休息椅上的丸井冷哼了声，翻翻眼皮，直接合上朱砂色的眼眸，闭目养神了。
　　切原胳臂拖着球拍，两手插在兜中无奈地说：“谁让今天副部长不在呢，不然那群女的也不敢这么舌燥。”视线环顾一周，就连有些低年级的家伙也有点懒散。
　　无事可做的知夏只得对着天边将要下去的夕阳，看着它由浅变深，那片金黄与地表的连接处逐渐变红，如火光般的红渲染天边。
　　早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凉意，暖色调的风景无法让她感到温暖，反平添一股苍凉。她觉得如此，即将到来的便是黑暗，有种美好事物会消逝的不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无论多美的景色若即将消逝，这份美，美的残缺却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更加让人无法转移目光。
　　如同绽放于天际的烟花，虽美，但最吸引人的并非那花火的色彩斑斓形态各异，而是那份稍纵即逝的绚丽璀璨，当一切繁华尽归萧条不留一丝痕迹，却在刹那间留下永远的记忆。
　　凝望远处的少女没发现身后慢慢走近的身影，幸村结束训练从部室走来时便看见这番景象，清婉少女出神地望着天际那片橙色，坛边树梢的空隙处，映射几缕夕阳柔和的光轻轻覆在少女白皙的容颜上，将她本是棕色的发渡上了一层金黄。
　　景色虽美，但他无暇顾及，引他注意的是少女眼中那抹不加掩饰哀伤，见她的几次，表情始终平淡，就算笑也是恬静如水，此刻少女脸上的神情让他觉得陌生。
　　他明白经历过那件事，她虽然没有印象了，可留给她的阴影不小。控制住思绪以后，幸村走过去，出声轻唤：“清源。”
　　“幸村学长”知夏回头时，双眼已回复淡然，刚才的情绪飘散无踪。
　　幸村看了她好一会儿，侧过脸望向远处，不久又将视线移回她身上，才开口：“等了很久？”
　　“没有。”知夏摇摇头，淡淡地声音响起。
　　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她，幸村笑着说：“走吧，我送你。”
　　“不用...” 知夏本想婉拒，而幸村添了一句，“我家也是那方向。”经过几次的相处，他明白这个女生不习惯麻烦别人，也不会接受故意为之，所以，解释为顺便才显得合情理。
　　“走吧。”幸村走了几步，回头叫了她。
　　走出校门时，天色已暗，不久才照亮半个天际的夕阳如今只剩地平处的一条蜿蜒着。路边的路灯都已打亮，暮色里，路灯下，两个身影同在一侧，，慢慢地走着。
　　两人没有过多的交谈，周围只有海潮拍打着岸上的岩石顺起回落的声音。
　　“在东京的时候真是想念这片海”，一阵沉默后幸村开口，紫眸凝望着旁边的蔚蓝，“东京也有海，但感觉就是不一样。你觉得是为什么？”又一个浪潮拍过，将幸村的话拍打地支离破碎，而他旁边的知夏一字不漏地听到了。
　　知夏看向不远处这片海蓝，夜色下已变得接近墨蓝，原本清朗的色彩蒙上一层浓重感。她转过头看着幸村的侧脸，大片的暗色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原本明亮的双眸此刻已暗淡无光，彷如一池深寂潭水没有波澜。
　　她的目光转回那片海潮，一直觉得，人生若如这海水般潮起潮落，此时的幸村是处于低潮，身体的状况以及那未知成功与否的手术都让他茫然恐惧。他说东京的海与神奈川的海不一样，并非他喜爱海，就如以前的她刚到日本时也觉得一切都不如江南那个小镇。熟悉的一切都在自己认为重要的地方，比如——让幸村牵挂的立海大。
　　没有回答幸村的问题，知夏淡淡地开口，说：“我很喜欢海，海水的潮起潮落很漂亮，仿若人生。”
　　幸村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立刻隐于暗色，转过脸看向身边的人，片刻，他轻声低笑一阵，：“潮起潮落，人生无常，是这样。”人生无常么？就算如此，他也绝不信命，相信自己可以改变那所谓的命运。
　　再看向他时，知夏发现那眼中的脆弱已无处寻觅，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毅的神采，果然，站于顶端的人，容不得脆弱。
　　夜色已经完全沉寂下来，天空一轮明月挂起，在路面倾洒了一层银色，路灯照映下更加明亮，让人分不清照亮道路的是月光还是灯光。
　　到藤山家的门口时，幸村脸上已是一片微笑：“清源你进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知夏开口感谢：“今天麻烦学长了。”
　　“不用客气，我还要，谢谢清源。”幸村低头凝视着她，慢慢开口说。
　　“呃？”怎么扯到她身上了，再看幸村仍是淡淡地笑着，知夏轻轻点头，“那...学长，慢走。”随即转身推开门，走了进去。
　　直到那扇门轻轻合上，幸村才转身离开。
　　几天的校园生活让知夏有了认知，日本的学校的确懂得劳逸结合，在中国生活的时候就看见那些上中学的人学业繁重，也没有任何社团活动，每天从朝阳挂起直到夕阳西下，还有不少孜孜不倦者继续奋斗于题海中。
　　自己内向安静的性格除了绮罗外与其他人相处只是平淡如水，不好也不坏，她本来就不热衷相识满天下。倒是隔壁的切原有事没事会到她们班级串门，几次相处熟悉了许多，偶尔还说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熟悉之后，绮罗改变最初对他的看法，将他从恶魔形象直接降级到古生物三叶虫，原因是一次在与她们聊天时，为有没有圣诞老人和绮罗杠了起来，切原一口咬定世界上是有圣诞老公公的存在。
　　切原很肯定地吼出声时，绮罗一脸神色浓重地拍拍切原的肩膀，然后意味深长地对切原劝慰道：“切原同学，这件事放心里就好，在你们网球部可不要随便说给那些前辈听啊。”说完忍住笑，朝他挤挤眼睛。
　　切原摸摸头发，一脸不赞同：“做什么瞒着前辈们呀，我早说了，柳前辈还激动的没有讲出话呢，他一定也相信。”
　　听他说完后，旁听几个同学没再忍住笑出声来，绮罗原搭在切原肩膀上的手滑了下来，撑在桌子上，脸憋的红红的看着切原。
　　知夏听见切原的话，低下头隐住嘴角的笑容，那个柳前辈大概是彻底无语才说不出话吧。而切原祖母绿般的眼珠睁得圆鼓鼓地望着她们，单纯无害地眼眸稍稍带些怒气望着那个双肩抖动的少女。
　　在切原的怒视下，绮罗才收敛住笑，仰起脸已换了一副同情的表情，说：“多纯真的人呐，叫真田副部长不要再打你了，特别是头部位置。”
　　切原瞪了她一眼，大声地说：“我们副部长从来不揍我头的！”虽然单纯但该有的灵敏度还是有的，他哪能听不出来这丫头话中的揶揄，但见绮罗又是一阵笑，他心中不禁哀叹，跟这家伙果然八字不合。
　　玩笑点到为止，脸部放松后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切原仍站在知夏桌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她的书。见他有些失神，知夏问道：“怎么了？”他虽和平常一样吵吵闹闹，但毕竟不如网球部那几个道行深的人，能把情绪隐藏的无踪迹可寻。
　　切原看着知夏，晶莹的绿眼珠转了几圈，又低了下头思考了一阵，抬起头皱下眉，才小声开口：“....我们幸村部长，他住院了，这次需要很长时间，可能，连全国大赛......”声音越说越低，网球部让他们不要大肆渲染，可他对眼前的女生很信赖，从心底觉得知夏不若那些场外大喊大叫的女生。
　　听他说出失神的原因还有心底的不安，知夏的脑海中浮现夜幕中那双紫眸，难怪看上去茫然若失，原来那时他正下着一个不知后果的决定。

作者有话说

　　祈求狗血的段子再多点吧，卡文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