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科女生的小婚约》江城太守

5、第 5 章

　　林晓岚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她的第一反应是爷爷，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是。“师兄，你告诉我爷爷了？”
　　“没有啊，我只是通知了法务部的老金，叫他派人过来跟进后续的处理。而且老金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要通知家人也应该是通知你爸爸林先生，怎么会惊动老爷子呢？”
　　林先生，是建名集团员工对林晓岚父亲林正民的称呼。林正民不在建名任职，也不过问公司事务，除了挂着董事的虚衔持股以外，跟建名集团毫无关系。
　　林晓岚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故作镇定地点了接听键，“爷爷——”
　　“顾文暄在哪？！”
　　电话那头的林松年明显处于亢奋状态，急迫的语气排山倒海般传递着他的激动和焦虑。不一会，电话那头传来父亲的声音，“岚岚，你们到B市了吗？如果没到，马上就近停车搭高铁回来。如果到了，明天搭最早的高铁回来。记得，带上顾文暄。”
　　“等等，爸爸，为什么要回去？”她看了看身边的易博滔，下意识地离开几步，压低声音问道，“为什么要带上顾文暄？”
　　“岚岚，你在哪？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我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
　　果然，林晓岚抬头就看到了医院外面驶进来一辆救护车，很快就停在了急诊室门口，巨大“呜哇呜哇”声就在耳边，看来，也瞒不住了。
　　“爸爸……我们……我们在高速上出了点小事故，不过您放心，我们都没事，就是顾文暄受了伤，昏迷了……”
　　“什么？！”电话那头的林正民明显的震惊，但很快便压下了情绪，继续说道，“岚岚，把你的定位发给爸爸，我们很快就到。你们就近住下，哪也别去。”
　　林正民说的很快，确实很快，前后不到两小时，因为林松年出面借了A市首富赵氏集团的私人飞机。
　　蹭老爷子的光，法务部总监老金也一起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两个陌生人。老金跟易博滔、沈圣杰和严良平处理交通事故的事情，林家祖孙三代和那两个陌生人闭门谈事。
　　“岚岚，这两位是隔壁省Y市公安局的李警官、王警官。”
　　警察？林晓岚有些吃惊，木讷地站起来和两人握手，问道，“要找顾文暄的，是二位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说是，是因为三十多年前曾有人报案，寻找一个失踪了十几年的孩子，警方有责任寻回失踪人口。说不是，是因为最终要找他的人不是我们，而是林老爷子。”
　　林晓岚一听，便知道个大概了。
　　这是压在林家人心上的一块大石，把林家祖孙三代压得喘不过气来。林松年曾说过，如果不把那个人找到，不把他的债还清，那他死不瞑目。
　　林家，是归国华侨。
　　上世纪六十年代，印尼华人遭难，这波灾劫也波及到临近的马来西亚。当地的华人富商林家和许家很快就被洗劫，年轻的林松年带着父母和怀孕的妻子逃难，世交许家在自身难保的万难之际还是收留了林氏一家，并把他们转移到相对安全的乡下庄园。林松年父母看着家业被毁，一病不起，急病去世。林松年带着孕妻，惶惶不可终日。
　　局势越来越动荡，所幸，码头传来新中国派船撤侨的消息，一无所有的林松年决定带着妻子回国，虽说回去一无所有，但总比被暴徒打死在马来西亚强。他劝说许家少爷许承业跟他一起回去，但许承业上有老，下有小，妻族也有老人需要照顾，他能带得走几个？即使都带走，他们也受不了几千里的海上颠簸，无奈之下，便把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儿子许建名托付给林松年，让他带他回国，也算是保住许家的一丝血脉。如果许家有幸不死，将来一定感恩戴德，结草衔环以报。
　　总之，林家和许家的恩情锁链，就这么互相扣上了。
　　谁知，上世纪的六七十年代，新中国也在经历一场浩劫。林松年归国华侨的身份，让他又陷入了一场灾难。隔三差五说不清的批|斗、游街、隔离审问，甚至是入狱，几乎每天都把许建名和林正民这两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一个雨夜，一批红小将闯进了林家，扬言抄家，林松年夫妇吓坏了，连忙反锁房间门，首先把三岁的许建名藏进了衣柜里，叮嘱他不要出声，如果他夫妇二人被抓走，就一动不动躲在房里等他们回来。林正民还在襁褓里，哇哇大哭，藏是藏不住了，被红小将一并被带走。
　　林氏夫妇被关押了五天，最后也没交代任何东西，莫须有的罪名，也没什么可交代的，反倒是动辄哇哇大哭的林正民让红小将们不胜其烦，终于放他们回已经被洗劫一空的家。
　　林松年第一时间跑回房间打开衣橱，可哪里还有许建名的踪迹？孩子，丢了……
　　那是个动荡的年代，林家被众人防贼一样防，还时不时被拉去批|斗，哪有力量去找孩子？林松年忍者忍者，终于忍来了拨乱反正，等来了脱罪平反。可那已是八十年代，十多年过去了，孩子还怎么可能找得到？
　　林晓岚问道，“许叔叔找到了？”
　　“这是一条很长的线索链。上月初我们破获了潜藏在Y市的犯罪集团，里面的人为了争取减刑，把几十年来犯的事全招了。其中一个提到他年幼时曾跟一帮地痞流氓偷摸拐骗，还曾经在街上拐了个孩子拿去卖掉，就卖在Y市。通过这条线索链，我们找到了被拐的人，可能是林老爷子说的许建名。”
　　“可能？”
　　“是的，很遗憾，当年被拐卖的那个孩子长大成人不久便去世了，不过他留下了一个孩子，叫顾文暄。”
　　“顾文暄……”
　　“我们这次来，就是想提取顾文暄的DNA，与数据库里许老先生留下的DNA比对，确认是否为祖孙关系。”
　　众人明了。林松年一直沉默，最后才缓缓说道，“这份DNA样本是我几年前亲自到马来西亚向承业兄要的。虽然他说建名走丢不是我的责任，我也找了几十年了，让我放弃，可我终究是良心难安。如今承业兄已经去世，我连忏悔的人都没有了，如果能把建名的遗孤找到，那我才能真的无愧于许家。”